这许多年来,沐桦祁都秉承着能不结仇便不结仇的原则,奈何老本行作祟,就是她不想也在无形中得罪了许多人,可到底那些都是暗地里得罪的,断然不会有人寻到沐桦府来报仇。然而现下,竟是有人深夜造访她的祁连院?什么样的人居然这般有本事竟能查到她在这里?
虽有疑问,却也知晓此番并非追究的好时机,定了定心神从高墙上跃下。
院中,未见人,就连亭俞和亭原的房间也是死寂一片,这让她对来人的警惕又多了几分,亭俞和亭原的武功不弱,能躲过她二人甚至是制服她二人的人,定不会是普通角色。
夜下几缕幽幽白月光倾泻而下,照在沉寂的院子里,各物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加之轻轻夜风过吹得的枝叶沙沙声,颇有几分阴森恐怖的意味。
祁连院本也不大,沐桦祁走了片刻便到自己屋前,在离房门大约五步远的地方便止住了轻缓的步子,定定的盯着房门,脸上带着少有的凝重。
沐桦祁能感觉到屋内弥漫着强烈的杀气,这种杀气她从未遇到过。可是,有一点她很不解,明明没遇到过的杀气,她竟隐隐觉察到几分熟悉。心下竟因着这杀气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像是惊恐?
惊恐?
这个词一冒出来就吓了她一跳,这于她,是个极陌生的词,从来都只有别人忌惮她,她从未忌惮过任何人,更况惊恐?
“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见教?”语落袖中五丈白云缎已集力击出,房门“碰”的一声被击开。内心里,她是不允许这样能让自己产生恐惧的人存在的,所以她也没有保留的必要,一击全力。
并不宽敞的房间里,皓白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去,勉强能看到屋内的情况,只是却不十分真切。正对房门的地方,站了一个灰衣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灰衣加上灰色斗篷的人,此时他俯首背对着房门,是以沐桦祁仅能看到一个背影。
从身形来看是个男子,他的气息并不内敛,杀气愈来愈浓。
沐桦祁再不开口,亦不上前,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等他答话。
不知过了多久,那灰衣斗篷人终于转身,斗篷遮去了他的面容,看不出长得是美是丑。
“几年不见,你的变化还真不小,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了。”他的声音轻柔、温润,却又含着浓浓的冷冽。
矛盾至极。
沐桦祁心下疑惑更甚,她并不记得认识此人,然依他刚才所言,竟像是与她颇为熟识一般。
她向来无所畏惧,适才的惊恐也很快消失,挑眉一笑:“我并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阁下,阁下可是夜黑识不清路不小心走错了地方?”
那人闻她言语竟也不生气,她感觉不到任何他的情绪波动,不过也可能是他一直保持的杀气太浓,将他的情绪变化全然掩盖了也不一定。只见他仍不温不火的开口:“八年未见,倒也难怪你认不出我来,不过,我却不认为你真的将我忘了!”肯定的语气,肯定到她都觉得他说的话是真的一样。
“或许阁下要找的那个人当真不会将阁下忘了,可是我如今确实是识不得阁下的,可见我确非阁下要找的人。”手里仍然攥紧收回的白云缎,她不知道这人会不会突然出手,所以不得不防,就连神经,也是紧绷着的,不敢有半点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