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手里接着母亲给的香环和书信,手上青筋暴起,暗自下定决心:“母亲放心,孩儿即刻就出发,路上星夜兼程,必定早日找到外公殷开山丞相,救母亲脱离苦海!”
当日,玄奘便收拾好行装,不顾天色已晚,辞别了师父法明长老和方丈,踏上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长途跋涉。一路上可谓是吃尽了苦头,每日除了必要的休息和吃饭时间,几乎一直都在赶路,距离江州足有一千五百里远的路程,玄奘一个人只靠一双肉脚,居然只用了十数日的时间便赶到了。
到了万花店之后,玄奘很轻易便找到了母亲殷温娇说的那间客栈,毕竟这地方本就不大,走遍整个万花店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客栈这东西,必定要在醒目的地方这才有生意。
玄奘走进了客栈,马上便有一个伙计迎接了上来,说道:“咦,小师父,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或者说您是化缘?”
玄奘摇了摇头,说道:“施主有礼,贫僧既不打尖也不住店,更不是来化缘的,贫僧想先和小施主打听一个事,希望小施主可以告知!”
那伙计摇头晃脑的说道:“小师父尽管说,这万花店一共就这么大的地方,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您来找我可就是找对人了!”大唐贞观年间,民风还很是淳朴,也没有那种不给银子便不给消息的事情。
玄奘马上说道:“那就有劳小施主了,十八年前……”
玄奘才刚说话,那伙计便打断道:“得得得,小师父你=您还真是为难我啊,十八年前小子我还没出生了,可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可就帮不到小师父您了!”
玄奘一想也对,这伙计看起来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怎么可能知道十八年前的事情,连忙问道:“此时是贫僧唐突了,那小施主知道十八年前,店中的伙计是谁吗?”
那伙计指了指柜台处,说道:“看,那是我们的掌柜的,十八年前,他就是这里的伙计!”
玄奘连忙双手合十,施了一礼,说道:“那就多谢小施主了!”说完,走到了柜台处掌柜的那里,双手合十施了一礼,说道:“贫僧见过施主,听说施主十八年前在这里做伙计,贫僧特意来找施主打探一些消息!”
“哦?”那掌柜的抬起了头,看着玄奘说道:“小师父请讲,小老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玄奘马上说道:“施主可记得十八年前,有一个相公带着娘子和一个老婆婆一起来了这里……”
玄奘才刚刚说道这里,马上便被那掌柜的打断道:“小师父可是要打听那老婆婆张氏的消息吗?”说着还打量了一番玄奘,这才说道:“难怪小老儿一直觉得小师父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来和十八年前的那个相公长得机会一模一样,就是年轻了些!小师父是他的孩子吧,也不知道那相公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找他母亲!”
玄奘脸上漏出一声悲切,说道:“小僧父亲被贼人所害,母亲被贼人强占,小僧前几日才寻到母亲,奉母亲之命来找婆婆,施主可知道婆婆在哪,还望指点小僧一下!”
那掌柜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悲切,说道:“原来如此,我就觉得那相公不像是抛弃母亲的人,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却没想到是遭逢大难了啊,不过他们家老太太却也是个倔强的人啊!”说到这里,那掌柜的顿了顿,这才说道:“那老太太只我们这里住了三年,加上那相公留下的房钱,一共是住了四年,虽然白住了三年,但是我们却也不在意,毕竟我们这小店虽然小本经营,但是多养活一个老太太还是很轻松的,不过住了三年以后,那老太太却是要自己搬出去,怎么劝都劝不住,之后的十几年一直乞讨为生,要还了那三年白住的房钱和饭钱,我们那里在意那点多东西啊,但是老太太也是个倔人,说什么欠着钱,死了也不安心,我们无奈,之后由着她,不过这十来年,我们也对她有些照顾,现在她就在南面的破旧屋子里住着,等下我让伙计带小师父你过去。”
没过多久,那伙计便带着玄奘找到了那老太太的住处,玄奘见到了老太太,发现老太太衣服虽然有些破旧,但是还能蔽体,虽然面有菜色,但是身体还算硬朗,只是眼睛却看不到了,双眼无法视物,却依旧活成这样,玄奘也知道这是万花店的乡亲们多有照顾的结果。
玄奘在伙计走了之后,将自己的身份以及父母的遭遇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顿时大哭道:“本以为是我儿富贵了便忘了娘亲,因为这个我连眼睛都哭瞎了,却没想到我孩儿却已经遭逢大难,是我对不起孩儿啊!”说着,顿时又大哭了起来。
玄奘先是安慰了婆婆,然后又向天祷告,最后以舌尖舔舐婆婆的双眼,须臾之间,婆婆的双眼居然睁开了,看着眼前的玄奘,说道:“你果然是我孙儿,与我儿光蕊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接着又悲从中来。
玄奘带着婆婆回到了将婆婆之前欠下的房钱还清,这才又将婆婆安置在客栈中,说道:“婆婆,父母大仇未报,还请婆婆在此地待上月余,玄奘去长安找殷丞相,他必然会出手为母亲和父亲报仇,大仇报了之后,玄奘在来次接婆婆!”说完,便辞别了婆婆,继续向着长安走去。
又过了几日,玄奘终于到了长安,先是找到了长安正中的皇宫,又循着皇宫找到了丞相殷开山的府邸,对着门人说道:“烦请施主告知一下殷丞相,小僧乃是丞相亲戚,有要事求见丞相!”
那门人看了一眼玄奘,说道:“小师父还是回去吧,我家丞相可没有做和尚的亲戚,你这口说无凭,我们怎么为你通穿!”
玄奘连忙拿出母亲赠予的香环,说道:“这就是凭证,还请施主通穿一声!”
门人看了一眼那香环,这才说道:“小师父可是难为我了,这一个香环怎么能证明小师父你的身份呢,若是我们兄弟随意通穿,可是要受罚的!”
玄奘也紧皱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管家服的老人急忙从背后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玄奘手里的香环,仔细看了半晌,这才说道:“没错,绝对没错,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玄奘大喜,连忙问道:“老丈认识这香环吗?”
那老丈这才好像刚看到玄奘一般,仔细打量了一番玄奘,说道:“像,真像,如此说来,身份也就说的通了!”这才解释道:“这香环乃是我家小姐举行笄礼的时候夫人送给小姐的礼物,小姐一直随身携带,小老儿在这丞相府中待了一辈子,怎么会不认识!”
说着,那老管家也带着玄奘进入了丞相府,只听老管家说道:“小少爷还请稍等,小老儿这就去找老爷!”
不一会儿便见殷开山丞相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可是那丫头送信回来了,快带来给老夫看看,那丫头好多年没有送信回来了,平日里也不回来看看我们,唉!”嘴上虽然说着责怪的话,但是脸上却带着慈祥的笑,眼中更是有着丝丝激动的眼泪。
殷开山丞相身边还跟着一个温婉的妇人,此刻却也顾不上温婉的形象,不顾一切的向着玄奘的方向扑过来,一把抢过玄奘手中的香环,仔细看了看,这才哭着说道:“那狠心的孩子啊,自从嫁出去就没回来看过老身,就连书信都是有一封没一封的,丝毫不想想老身这做娘的多想女儿!”
就在这时,丞相殷开山已经从玄奘手中拿过了书信,大致看了一番,只见殷开山丞相双目赤红,狠狠地一拍桌子,怒道:“大胆贼人,竟敢如此,杀害老夫女婿,强占老夫女儿,老夫若是不将其剥皮抽筋,如何能消老夫心头之恨!”
听到殷开山的话,他的夫人顿时面色大变,也顾不得在埋怨女儿狠心,一把将殷开山手中的书信抢了过去,就开始看了起来,殷开山大急,连忙叫道:“夫人!”
丞相夫人却不管不顾,只看自己手中的书信,看完之后,竟然受不到这么大的刺激,晕了过去。殷开山丞相一把扶住了夫人,叫来了两个侍女,让他们将夫人送回了房中,他则带着远道而来的玄奘去了书房,要凭借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知道事情是否是真的。
第二日一大早的早朝之上,大唐皇帝李世民依旧端坐在龙椅上,批阅着呈上来的奏折,又和群臣讨论了半天其他事情,最后,皇帝身边的太监这才叫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殷开山丞相连忙站出来说道:“臣有事要奏!”
李世民说道:“丞相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