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的上身给木婉清搂着,他一生之中,从未如此亲近过一个青年女子,脸上贴的是嫩颊柔腻,耳中听到的是“郎君、郎君”的娇呼,鼻中闻到的是她身上的幽香细细,如何不令他神魂飘荡?只是,那腹中的疼痛越来越是剧烈,着实难以忍受,只得呻吟道:“木姑娘,你……将我……打晕吧!若这……解药是……真的,我晕过去……感觉会……好点!”
木婉清却是着实舍不得离开段誉,想和段誉多说会话,但是看着段誉疼的死去活来,心中甚是难受,强忍着泪水,点了段誉的昏睡穴。段誉头一歪,便就此睡了过去。
木婉清看着段誉的容颜,心中难过,今日刚将自己终身托付于他,转眼为了救他又要和他分离了,也不知道自己离去的这段时间里,他会不会有了别的女人,会不会忘了自己。千般理由,都让木婉清心中更加的不舍,不由得珠泪滚滚而下。
木婉清凝视段誉良久,低头在段誉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一吻之后,一颗心怦怦乱跳,红晕生颊,娇羞无限。偷眼看了段誉一眼,发现段誉双目紧闭,沉沉的睡着,才放下了心来。心道:“早晚是离别,长痛不如短痛,我这便离去罢!”起身准备下崖,猛然想到段誉并不会武功,这么高的崖依靠他自己是下不去的,便俯身抱起段誉,小心翼翼的滑到了谷底。
木婉清将段誉放在一块大岩石之后,以避山风,便转身准备离去。又觉得就此离去,甚为不妥,便撕下一块衣襟,咬破食指,写道:“勿忘我,婉儿!”然后便将衣襟塞入了段誉怀中,又看了段誉一眼,才飘然而去!
……
待木婉清走后,李清露三女嗔怪着看着虚竹。李清露说道:“小贼,你为什么要让她拜我们为师,还让她一年内一直跟着我们?”
虚竹无奈的解释道:“这木婉清和段誉可是兄妹啊!”
李清露惊呼一声道:“兄妹?不可能吧?小贼,你不会是瞎编出一个理由来诓骗我们吧?”
虚竹道:“就知道你们不信,这段时间里,你们陪我一起去见证一下段誉和木婉清之间的兄妹关系!”
李清露并未说话,却听得南海鳄神说道:“快放开我,我要和你决斗!”
虚竹将南海鳄神往旁边一推,说道:“好吧,我就随了你的愿,但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南海鳄神道:“我是不可能输的!”
虚竹问道:“万一你输了呢?”
南海鳄神道:“万一我输了,我便见你一次,拜你一次!”
虚竹摇头道:“这可不妥,我对别人拜我心中很不爽!这样好了,你要是败了,就自认为岳老三,永远不去争老二的位置怎么样?”
南海鳄神道:“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虚竹摊摊手道:“那算了,我人救了,也该走了!”
南海鳄神急忙道:“你别走,我同意了!”
虚竹道:“要是你输了后不遵守约定又该怎样?”
南海鳄神怒道:“我怎么可能说话不算话呢?”
虚竹道:“万一呢?”
南海鳄神道:“你真是麻烦,老是万一万一的,我现在告诉你,若是谁不遵守约定,便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虚竹道:“很好,你这便出手吧!”
南海鳄神双足在地下一点,便向着虚竹扑了过去,右手鳄嘴剪左一剪右一剪,不断向虚竹剪去。虚竹却待理不理的,看着南海鳄神,不做任何动作,待南海鳄神的鳄嘴剪靠近,虚竹才伸出左掌,贴着鳄嘴剪的边缘,迅速的划向了南海鳄神的手腕处,伸手一捏,便扣住了南海鳄神的右腕。虚竹手臂反转,拧住南海鳄神的右腕,南海鳄神吃痛不住,不由自主的背过身去。虚竹左手拧住南海鳄神右腕,贴在南海鳄神的背上,说道:“你以后就是岳老三了!”
南海鳄神口中骂骂咧咧的说道:“岳老三就岳老三,这次算我输了!”
虚竹见南海鳄神认输,便放开了他,刚准备说话,突然间半空中飘来有如游丝般的轻轻哭声,声音甚是凄婉,隐隐约约似乎是个女子在哭叫:“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南海鳄神被虚竹打败,心里本就烦闷,对自己以后只能屈居老三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此时听到这个身影,心里更是不爽。当下,“呸”的一声,在地下吐了口痰,说道:“哭丧的来啦!”提高声音叫道:“哭甚么丧?老子在这儿等得久了,已经被人揍了一顿,你管是不管?”
那声音仍是若有若无的叫道:“我的儿啊,为娘的想得你好苦啊,谁敢打你,为娘定会将他碎尸万断!”
虚竹一听这个声音,心中一苦,知道和自己分别了有二十四年之久的这个世界的亲生母亲就要出场了。虽说虚竹整天沉浸在武学世界里,活着与李清露三女打闹,但内心深处却是十分想念自己的母亲,常常在深夜梦回时,辗转难眠。但此时就要相见,虚竹心中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抑或是苦涩。
却听李清露奇道:“是你妈妈来了吗?”
南海鳄神怒道:“甚么我的妈妈?胡说八道!这婆娘便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四大恶人之一,她这个‘恶’字排在第二。”
虚竹一听南海鳄神叫叶二娘“这婆娘”,心中立时一怒,不论叶二娘是什么样子的,她终究是自己的母亲,岂能容忍别人谩骂!但见虚竹脚下微动,悠忽而至南海鳄神身边,在南海鳄神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便伸出左手叉住南海鳄神的脖颈,阴森的说道:“她是你二姐,以后说话客气点!否则……虽然我很不想杀你!”
李清露三人虽然奇怪于虚竹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但却也没有出口相询,而是望向了叶二娘来的方向,都想见见这叶二娘到底长的何种模样。只见一个女子已然悄没声的欺上峰来,她身披一袭淡青色长衫,满头长发,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相貌颇为娟秀,但两边面颊上各有三条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似乎刚被人用手抓破一般,手中抱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肥头胖脑的甚是可爱。
李清露三女本来就听说过叶二娘的名头,却不曾想到她居然颇有姿色,不由得看看虚竹,又看看叶二娘。
叶二娘打量着虚竹四人,但觉虚竹十分的亲切,便向她嫣然一笑,虚竹全身一颤,只觉她这笑容之中似乎隐藏着无穷愁苦、无限伤心,知道叶二娘这是因为二十四年来思念自己所至,忍不住便要流泪,忙松开了抓住南海鳄神的手,垂着头站在一旁,仿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惜。
叶二娘走上几步,又注视了虚竹半晌,才含笑开口道:“哎吆,这位公子哥武功当真不弱,只是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南海鳄神插嘴道:“三……那个二姐,你看见谁家孩子不是眼熟,好像是你亲生的一般?”
叶二娘却是瞪了南海鳄神一眼,说道:“老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上进心了,竟然自甘屈居老三的位置了?”
南海鳄神一指虚竹,怒道:“还不是因为这小子,和我赌斗时非要逼我拿老二老三的排名作赌注,结果我一时不查,被这小子欺近了身。二姐你也知道,我岳老……那个三兵刃上的功夫很是厉害,但近身擒拿却不是长项,一下子就被他给制住了!”
叶二娘虽有七年没有和南海鳄神碰面了,但对南海鳄神的功夫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南海鳄神虽然说他近身功夫不行,但这很明显是在掩饰他的失败,南海鳄神早已恶名远扬,其近身功夫岂会太差劲。她不由自主的又看了虚竹一眼,不过这次目光中却是满含警惕之色,半晌,才幽幽的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是何方人士?”
虚竹呐呐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二娘的问话,正犹豫该不该说出自己和叶二娘母子关系之时,叶二娘手中抱着的小儿忽然哭叫:“妈妈,妈妈,我要妈妈!”虚竹心中却暗骂自己:“你为什么不与母亲相认,你在害怕着什么?”
叶二娘见虚竹久久不答自己的问话,而怀中的孩子也闹腾的越厉害,才赶忙拍着他哄道:“乖孩子,我是你妈妈。”
南海鳄神也想知道虚竹的根底,却不曾想到被这孩子一下给打断了,心下甚是烦躁,喝道:“你哄甚么?要弄死他,乘早弄死了罢。”
虚竹心里“咯噔”一下,暗暗想道:“我不敢和她相认,难道你在嫌弃她是四大恶人之一吗?难道害怕她的名声影响到自己吗?”想至此处,虚竹向叶二娘怀中的孩子看了一眼,只见叶二娘轻轻摇晃那孩子的身子,唱起儿歌来:“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吃了还要留一包。”虚竹猛然间打了自己一巴掌,低声说道:“畜生,她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