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此时捏着钟万仇的手腕,正好将拇指上的“少商穴”暗住了钟万仇手腕上的“太渊穴”。钟万仇要砍段正淳,段誉害怕钟万仇伤了段正淳,双方同时使劲,钟万仇的内力立即倒泻而出,涌入段誉体内。
钟万仇一拳击向段誉,那是用了全力,段延庆害怕钟万仇这一拳伤了段誉,自然也尽了抓住钟万仇的拳头。他这一抓,自是将自己的“少商穴”和“少冲穴”分别按在了钟万仇手上的“劳宫穴”和“鱼际穴”之上。但手掌甫一捏住钟万仇的拳头,便觉全身内力疯狂的向外倾泄,段延庆心中一惊,暗道:“这钟万仇什么时候学成了星宿老怪的‘化功大法’?”不敢再使用腹语之术,唯恐内力流逝的更快,但又不敢放手,唯恐自己一放手,钟万仇就此伤了段誉,只能拼命的抓住不放。
刀白凤如段延庆一般,刚一卷住钟万仇的手肘,便觉得内力疯狂的涌出,但她担心段誉的安危,也是死活也不肯撤了拂尘,任由内力外泄。虽知这不是长远之计,但也无法,盼望能拖一刻是一刻。再看旁边这个丑八怪,心中一惊,暗道:“这人是十九年前的那个人吗?他为什么如此不顾性命的救誉儿?难道真是那人?”心中胡思乱想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幸好,此时众人都集中精神,以防自身内力外泄,倒是没有注意到刀白凤的表情。
段正淳一阳指一指点在了钟万仇的“膻中穴”,本就是将自身内力逼入钟万仇的“膻中穴”,这内力一泄,更是奇快无比,想要撒手,却觉得钟万仇“膻中穴”处有一股强劲无比的吸力,根本无法摔脱,不由的开口惊道:“化功大法!”
钟万仇的内力本来向着段誉倾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觉得从段延庆、段正淳和刀白凤处有内力疯狂的注入,一时间倒也不如何害怕了。此时听到段正淳开口,想来段正淳遇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情况,心中甚喜,哈哈笑道:“段正淳你个狗贼,恶有恶报,今天我拼死也要让你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哈哈,让你再去**别人的老婆!”
段正淳一惊,见甘宝宝还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腕,赶忙叫道:“宝宝,快放开我,钟万仇有古怪!”
甘宝宝听到钟万仇和段正淳的对话,便觉得不对劲,但她此时双手抓这段正淳的手腕,已然被吸力所吸,无法放手,惊的大叫道:“师妹,快拉我一把,我被吸住了!”
秦红棉也觉得几人不大对劲,此时听到甘宝宝求救,赶忙伸手去拉甘宝宝。段正淳一惊,道:“红棉,不要!”但已然迟了,秦红棉也被吸在了甘宝宝身上。
这一团人,起初只是惊叫一声,但觉得一开口,内力便泄的更加厉害,于是都闭口不言,唯有钟万仇有五人给他提供内力,心中也不如何害怕,不住口的谩骂着:“段正淳你个狗贼!”“段正淳,老子今天定要宰了你!”“老子今天定要为民除害,让你这狗贼不再去祸害别人的老婆!”
段誉抓着钟万仇的手腕,但觉内力源源涌入身来,他先前在无量山有过经历,这时已能应付,每当燥热难当之际,便将涌到内力贮入膻中气海。可是过得良久,只觉膻中气海似乎要胀裂一般,渐渐害怕起来,但想到自己若是放手,钟万仇这一刀定会砍到段正淳的,再加上此时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有钟万仇一个人在叫嚷,定是钟万仇占了上风,自是无论如何不能放手,咬紧了牙齿拚命抵受。
段誉胸口烦热难忍,手上力道却越来越大,这时周围六人的内力,几有半数都移入了他体内。刀白凤、甘宝宝和秦红棉三女内力最是浅薄,被吸了大半内力后,早已无力站立,瘫软在地,这一倒下,自然脱开了吸力。接着,段正淳渐渐不支,瘫坐在地上。段延庆则全仗着内力方能站立,虽然内力比段正淳雄厚一筹,但几乎和段正淳同一时间倒地。片刻后,钟万仇也慢慢软倒,段誉此时方才警觉,放开了钟万仇的手腕。转头一看,周围六人都瘫软在地,段誉顾不得别人,赶忙走到刀白凤跟前,将刀白凤扶进屋内,坐在了桌旁,说道:“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刀白凤见段誉安然无恙,微微一笑道:“誉儿,你没事就好了,我只是损失了些内力,不碍事的,休息几日便能好的!”
段誉又走到段正淳跟前,将段正淳也扶进了屋内,又将秦红棉和甘宝宝二人也扶了进去,就留下了段延庆和钟万仇二人。段誉犹豫了片刻,伸手去扶段延庆,说道:“这位老先生,多谢你刚才出手相助,这便请你到屋里坐坐。”
“老先生?嘿嘿!”段延庆内力虽被段誉吸去过半,但终究还有一些,拄起铁杖,自行站了起来,嘿嘿一笑道:“原来是你,我也说么,以钟万仇的本事,怎么会……嘿嘿,好好的照顾你母亲!”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在屋内运功调息的刀白凤,双手铁杖相互交替,飘然而去。
段誉对于段延庆的飘然离去摸不着头脑,转头看着钟万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正待开口,却听钟万仇恼怒的大喝道:“小杂种,你是段正淳那狗贼的儿子,我不要你可怜我!”说着大声喘息了一来,过来片刻,又向段誉道:“上来啊,我虽身上内力失去过半,却也不怕你的一阳指!上来动手啊。”
段誉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不会使一阳指。就算会使,也不会跟你动手。钟先生,你终究是钟姑娘的爹爹,我还是扶你进屋吧!”
钟万仇又喘了几声,怒道:“小杂种,你装甚么蒜?”
甘宝宝虽被段誉扶进了屋内,但担心自己的丈夫,此时果见钟万仇不愿进屋,微微发怒道:“你瞎疑心什么,段正淳现在就在屋内,你到底进不进来?”
钟万仇一拍额头,说道:“是啊,段正淳那狗贼就在屋内,宝宝别让他**了去!”说罢,挣扎这要站起来,但终究因内力消耗过大,挣扎无功。
段誉见钟万仇口口声声骂自己的爹爹“狗贼”,心中着实不喜,但想到钟万仇一人在屋外,着实不妥,便伸手将钟万仇也扶进了屋内。
钟万仇一进屋,一双眼睛便死死的盯着段正淳不放,双眼似冒出火来一般。但段正淳正在调运内息,丝毫都不理会钟万仇。甘宝宝见钟万仇这幅样子,脸色微红,说道:“你这是发什么疯,赶紧调息运功,我们也好回万仇谷,难不成你想让我在这里待一倍啊!”
钟万仇道:“对,对,夫人说的对!这里是段正淳那狗贼老婆的地方,我们还是早点走微妙!”说着,便自去运功调息了。
甘宝宝脸色微红,对着段誉说道:“段公子不必在意,外子就是这般性格,还请你多多包涵!”
段誉连连摇手,道:“不碍事,不碍事!钟夫人,你赶紧调息吧,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的。”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东方也隐隐露出了朝阳的一角。段誉折腾了一天,又折腾了一个晚上,虽然内力充沛,但精神却甚是疲乏,就在大厅中随意找了处地方,便躺下睡了过去。
段正淳内力最是雄厚,当先调息完毕,看到段誉躺在地上熟睡,心中甚是心疼,俯身将段誉抱回了内堂,盖上了被子,便又折回大厅为众人护法。良久,刀白凤和秦红棉几乎同时收功,又过来片刻,钟万仇与甘宝宝也先后调息完毕。钟万仇瞪着段正淳,欲待说些什么,又担心待久了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当下,狠狠的瞪了段正淳一眼,说道:“宝宝,咱们走!老子生平最恨的是姓段的人。世上姓段的没一个好人!”挽了妻子的手,大踏步出房。
甘宝宝一扯秦红棉的衣袖,道:“妹妹,咱们走罢。”秦红棉向段正淳望了一眼,见他木然不语,不禁心中酸苦,狠狠的向刀白凤瞪了一眼,低头而出。
刀白凤见段正淳盯着三人消失的地方,冷笑一声,道:“你若是想跟了去就去罢,我绝不拦你!”
段正淳尴尬一笑,道:“凤凰儿,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誉儿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斤斤计较呢?”
刀白凤听到段正淳提到段誉,不由得脸色有些苍白,低声说道:“淳哥,你还是带着誉儿回王府吧,我……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待着。”
段正淳很久没有见刀白凤如此语气了,一怔道:“凤凰儿,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么?”
刀白凤低声道:“淳哥,你只须派些人过来修修我的道观,我心里便十分的高兴了!”
段正淳见刀白凤虽然语言柔弱,但其中的坚定意味却十分的明显,当下叹息一声,说道:“凤凰儿,你一个人在这里,可是要照顾好自己,什么时候想誉儿了,就回王府来住几天!我……我这便去了!”说罢,回屋背起段誉,向着大理皇城疾奔而去。
刀白凤看着段正淳和段誉消失的背影,喃喃说道:“淳哥,我对不起你!”几滴晶莹的泪水,在朝阳下滴在了尘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