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个礼拜,林真夏特别不想学习,又在家呆的脾气暴躁,于是纠集了几个关系特好的同学一块去夜店放松,美其名曰减压,几人平时就爱往一块钻,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林真夏的提议得到了全票通过,几人骗家里人说晚上一块在咖啡厅学习,众位的爸妈还觉得孺子可教,分外满意,于是众人凑了钱一到晚上九点就直奔本市最好的夜店。
玩是玩嗨了,都喝的二五八万,直到半夜三点多才一摇三晃的从夜店出来,要说林真夏也真倒霉,告别了姐妹们之后,突然觉得豪情万丈,胸中沟壑乾坤难平,独自一人跑到运河边上吹风,一边抬头望着满天星斗一边感慨自己人生太平坦,吹着吹着就给睡着了。
她早上是被冻醒的,迷迷瞪瞪的醒来,一摸口袋,手机没电关机了,这才反应上来她一夜没回家,立刻像炸了毛的猫似的,挡了一辆出租车就朝家走,路上还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把谎撒圆了。
到了家门前,林真夏朝手心里哈了一口气,确定嘴里没有酒气了才放胆敲门,来开门的是她妈,那脸色比锅底还黑,吓的她一激灵,赶紧讨好的嘿嘿傻笑,特甜的叫了一声:“妈~~~”
那尾音拉的九曲十八弯,特别恶心,听的人直掉鸡皮疙瘩,只见她妈抖了一下硬是没笑,板着脸问:“昨晚干嘛去了?你一个女孩子居然夜不归宿!”
“我和周晴他们一块学习,研究一道物理题争论了半夜,吵的天地变色,然后就到半夜了,我一看,哟!天晚了,回来不是打搅您二老休息吗,我就在周晴家睡了。”这借口林真夏想了一路,自认为天衣无缝完美无缺,既表达了她热爱学习的三好学生形象又暗暗的夸了自己孝顺。
听了这话,她妈的脸色才有所缓和,声音也平和下来,关系道:“学习也不要太刻苦了,该休息还是要休息,吃饭了没?”
“还没呢。”林真夏一听这话才放了心,顺杆往上爬,一边答应着一边朝自己屋里走,“妈,随便吃点什么就成了,我困的很,吃完饭得睡一觉。”这一晚上她没被冻感冒她的体质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关了屋门,隐隐的听到她妈在外面絮絮叨叨的声音,把自己重重的往床上一丢滚了两圈,幸福的感慨:“还是床舒服啊!”
正躺在床上发呆,昨晚的酒劲还没过呢,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叫她的名字:“林真夏。”
她转头四处看了一圈,是她的屋子啊,左边是书柜,右边是衣柜,前面是书桌,旁边是电脑,没人啊,难道她还醉着呢,幻觉了?摇了摇头,继续望着天花板发呆,只听到又是一声:“林真夏,别睡了,起来。”
她蹭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打开衣柜找了一圈,又撅着屁股趴到床底下看了一圈,没人啊,可是她真的听到有人叫她。
“别找了,我在你床上坐着呢。”那声音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好听的不得了,可是她这会儿可没心情去欣赏,蹭的抬起头朝床上一望,果然看到一个男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白皙的肌肤,飘逸的黑色长发,秀挺的鼻子,在她大黄鸭的灯光下,睫毛长的卷翘起来,淡淡的在眼底晕染上一层阴影,好漂亮的男人!只不过他穿的有点怪异,宽大的黑色长袍,腰间用一条黑色缎带束着,显得他的腰身纤细,身材特别好。
林真夏发誓,她从来没见过比眼前这个男人还要漂亮的人,连漫画书里的美少年都没他长的好看,以至于她都忘了此时的情形是多么的怪异,她呆呆的仰着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沧澜,沧海的沧,微澜的澜。”沧澜愣了一下,被林真夏不安排理出牌的问话给搞懵了,不过还是很有风度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沧澜……真好听……”林真夏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呢喃着这两个字,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猛地抬起头,指着沧澜惊叫道:“你是谁你怎么在我房间你是怎么进来的?!”
林真夏确实是吓懵了,说话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直接一口气吼完了,吼完她就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差点憋坏了。
“你不是刚问过我吗,我叫沧澜。”沧澜一皱眉,对林真夏慢半拍的反应很是看不上。这怎么是个傻的?林真夏翻了个白眼,指着沧澜脸色都变了,乍红乍白,保持女高音的惊叫:“我知道你叫沧澜,我是问你怎么进我家的?我不认识你!”
“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你就慢慢认识了,我就是这么进来的。”沧澜一边说着一边飘了起来从墙壁穿过去又穿回来。他主要是怕以林真夏的智商不做示范的话她理解不了。
林真夏惊恐惊悚的张大了嘴巴,愣了很久很久,大约有一两分钟,忽然蹭的一下跳起来,大叫:“鬼啊!!!!”
“什么鬼啊,别把我跟那种低级的生灵相提并论,我不是鬼。”沧澜一瘪嘴,很不高兴的的掏了掏耳朵。
“妈!妈快来啊!有鬼啊!”林真夏惊叫着,连滚带爬的就往门外跑,可是拧了半天门锁都没拧开,急的她都快哭了。
沧澜往床上一坐,特悠闲的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的道:“别拧了,我布了结界,你拧不开,你妈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林真夏欲哭无泪的转过身,心里充满了恐惧,哆哆嗦嗦的从门板上溜下来坐在地上,腿软了,带着哭音道:“你想干什么?”
沧澜的脸依旧那么漂亮,只是看在林真夏眼里比鬼还恐怖,不!他就是鬼!
“昨天晚上我在河边溜达,突然发现你的灵力很强,就来验证一下,没想到你真的能看见我,所以我决定让你帮我完成业务。”沧澜支着下巴,说的严肃认真,可林真夏直想哭。
谁都不知道她现在心里的悔恨有多么的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她就是脑子抽了大半夜才跑到河边上去发疯,不对不对,她是脑抽了才会组织人去喝酒!可是她现在就是悔死也没用。
“什么业务?”林真夏哆哆嗦嗦的看着沧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对,她现在已经很不好,没有比现在还不好的时候了。
“咱们先互相了解一下,我叫沧澜,多少岁我忘了,可能五六百岁吧,职业是地府代理人,专门在人间铲除恶灵,帮助善灵完成心愿,你呢?”
“我叫林真夏,今年十八岁,下个礼拜高考。”林真夏麻木的低头认命,垂头丧气的道。
“这么小?”沧澜惊了一下,小声道:“看着不像啊,我还以为你二十一二了。”
林真夏这会儿也不计较他欠打的话,一心只想逃离魔掌,顺杆爬道:“是啊是啊,你看我这么小,实在难当大任,要不您找别人吧。”
一看见他的穿着,她就忍不住古代体了。
沧澜鄙视的瞅了林真夏一眼,道:“你当有灵力的人是海天盛筵绿茶婊呢,一抓一大把?”
还懂的挺多,连海天盛筵都知道,现在地府人员也与时俱进的很,要不,她死活不干,看他能把她怎么样?
“别想着甩掉我,你要是不干的话,我就天天放鬼跟在你周围,吊死鬼,烧死鬼,淹死鬼,多的很,你想要什么款型,任君选择。”沧澜斜睨她一眼,点破她的不轨之心。
“我靠!你能听见我心里想什么?”这太恐怖了,那她岂不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了?前两天在学校偷偷用手机看****岂不是都被他知道了?
“听不见,我是地府代理人又不是神算子,你那表情一露出来就把你暴露了,还用得着听?”沧澜说话毫不留情,真让人想抽他。
林真夏忍着痒痒的手,搁裤子上蹭了两下,她明显斗不过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决定跟他和平相处,反正也甩不掉。在这一点上,还真没人比得过林真夏,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才一会儿工夫她就从惊悚到接受了。
她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来,摸到椅子旁边坐下,不敢离沧澜太近,镇定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道:“那你到底是人是鬼?”
沧澜想了一下,道:“准确的来说,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地府代理人,按你们的说法,干的就是牛头马面的活儿。”
原来是个小喽喽啊,还当是什么大神呢。林真夏在心里不屑了一把,不过她可不敢表露出来,牛头马面那也一个指头能碾死她。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帮忙?”喝了一口水,她不解的看向沧澜,特别疑惑。
“现代人压力太大,不是经济危机跳楼,就是学业繁重自杀,死亡人数蹭蹭的往上涨,我实在忙不过来,所以得找个副手。”沧澜也特别烦,他都半年没休假了。
林真夏痛心疾首,瞅瞅现在都把人逼成什么样了,连地府工作人员都提意见了。
“那你要让我干什么?”她蹲在地上,痛不欲生,生无可恋的抱着头,特别颓废的问。
“也没什么,你跟着我混进行了,我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沧澜直接无视林真夏痛苦的表情。
“要干多久?”
“这可没准,得看业务量怎么样,不过你也别太早高兴,估计这辈子你是逃不开了。”沧澜想了一下,一张漂亮的俊脸笑的相当奸诈。
林真夏立刻萎靡了,面无表情,瘫成一堆耷拉在地板上:“那你住哪儿?”
“当然住你家啊,方便行动。”沧澜理所应当的瞅着林真夏,说的特别理直气壮,好像她问的是废话似的。林真夏立刻炸毛了,一蹦老高,正要反驳,就听她妈在门外喊道:“真夏,出来吃饭了!”
“哦!来了!”林真夏赶紧答应了一声,又转头对沧澜道:“你等着我回来再说。”
说完,林真夏就出门去饭厅吃饭了。一边扒着米饭,她一边朝自己屋里瞅着,那眼神,相当悲壮,这顿饭吃的味同嚼蜡,是她这辈子吃过最没滋味的饭,她妈在旁边看的挺揪心的,担心这孩子是不是高考前综合症,特别小心翼翼的问:“真夏,你想什么呢?”
“我在思考人生。”林真夏一抬头,摆出一个特别深沉的表情,又道:“妈,你信不信这世上有鬼。”
她妈一巴掌就把她的头拍到了碗里,闲闲的看了她一眼:“我看你一天就是闲的。”
林真夏泪流满面,默默的扒饭。想当初她也是一个拥有钢铁般意志的无神论者,可是今天她实在没办法再坚守节操了,那个鬼现在就在她屋子里呆着呢。(沧澜: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鬼,是地府代理人!)
三两口扒完了了饭,她一溜烟的回了屋子,一看,沧澜还坐在她床上正表情认真的研究她的大黄鸭灯呢,看见她进来,指了指大黄鸭,特别鄙夷道:“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别告诉我你的内裤还是蜡笔小新的。”
林真夏心里还记挂着他要住他们家的事儿呢,没工夫跟他扯淡,急吼吼道:“你住我家我爸妈看见怎么办?”
“他们看不见我,只有你能看见我,灵力可不是人人都具备的,不然我哪儿能找你啊。”沧澜这话说的特别嫌弃,就好像他也很无奈似的。
那求求你赶紧离我远点吧,林真夏痛苦的埋头。
“别那么沮丧,你往好的地方想想啊,你以后就能看见鬼了,别人可都看不到,多牛逼啊。”沧澜从床上跳下来,拍拍林真夏的肩安慰她。
林真夏崩溃的快哭了,这算是福利吗?能看见鬼还不得吓死她。
“我不干!我拒绝!我抗议!”她耍赖的往床上一趴,装死。
沧澜一看,乐了,“行行行,你不干那就等着我天天放鬼吓死你吧,说吧,要怎么死的鬼?我现在就放出来给你看。”说着,就一抬手准备关门放鬼。
林真夏蹭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抓住沧澜的手,讨好的笑:“别介,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