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贵妃溺死勤儿,不巧被绿贵人看见了。这绿贵人因马贵妃打过自己,心怀怨恨,在皇上面前一五一十报告了。皇上命人将勤儿打捞出来,论了个失足落水,草草埋了。看在马贵妃怀孕的份上阻止绿贵人乱说,不肯责罚贵妃,心里却暗暗记下了这笔账。
却说林黛玉,经过丛绿轩的事后,一心离开皇宫,向太后辞行,太后也觉得夜长梦多,早早打发她去了,只留下妙玉为元妃讲经。
不料出宫的时候,宫门的侍卫却不放行,说皇上有令,****公主身为未出阁的公主,没有建公主府,不宜居住在民间。林黛玉心里明白是皇上闹别扭,只得回转慈宁宫。
太后气得茶杯一顿,道:“后宫佳丽三千人,只是没有一个餍足,何必苦苦为难一个孩子?玉儿住在我这儿,我看谁敢动你?”
许昭容劝道:“还是早早出宫的好,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不是把一条欢蹦乱跳的锦鲤鱼放在猫嘴边,成心引那猫来吃嘛。说来也怪林姑娘长的好,别说皇上是个男子,就是女人家,看见她也喜欢。”
太后笑道:“只要是好的,都得给了他?再没有这个道理。这是一个大活人,人家不愿意他也没辙。这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还得皇上自己放手才行。玉儿你再忍耐几天,就在小里间装病别搭理他们,等我劝劝皇上。”
黛玉心急如焚,不知道水溶收集马家的罪证可收集妥当,那一些无辜关押的孕妇可安全救出?正无计可施,忽见一个慈宁宫的小宫女笑嘻嘻进来,直接坐在她的身边。
黛玉浑身起鸡皮疙瘩,正奇怪这宫女行为诡异,却闻见雪山派淡淡的气息,怒斥道:“蓝狐,你又搞鬼?”
蓝狐笑道:“任我千变万化,逃不过我妹子的法眼。我的亲妹妹,咱们已经办妥当了,可以行动了。”
黛玉高兴地笑道:“你出去协助水溶,宫里有我就行了。”
蓝狐酸溜溜撇着嘴道:“什么时候开始叫名字了?真是女大不中留,我以后可要看紧了你才行。你放心外头早已经布置好了,水溶马上进宫请命,我是专门保护妹妹你的。”
果然不一会,水溶进宫,在慈宁宫单等皇上来给太后请安。太后虽然不知道内情,搁不住水溶黛玉劝说,派人把后宫的嫔妃都请了过来。
皇上一到,见满满一屋子人,道:“今儿有人下了帖子?怎么跟约好了似的?”
太后笑道:“是哀家请他们来的,昨儿哀家做了一个梦,梦见马贵妃有些不好,怪吓人的,请大家来解解梦。”
皇上不悦道:“贵妃怀着皇嗣身子不便,您又寻她的不是干什么?”
太后正要说话,马贵妃姗姗来迟,笑眯眯正挺着肚子进来问安。蓝狐站在黛玉身后,悄无声息的发了一枚银须针,正扎着马贵妃膝盖。马贵妃哎呀一声,扑通摔在地上。
这一下子吓倒了一屋子的人,太后和皇上是心疼孩子,马皇后和马贵妃怕露出破绽,妃子宫女怕贵妃有个好歹,皇上迁怒于她们。宫女急忙把贵妃扶起来,搀在榻上躺好,皇上早就一叠声叫传御医。御医把了脉,笑道:“恭喜万岁爷,娘娘无碍,喜脉宏大有力,皇子不曾受损。”
蓝狐笑道:“奴婢也学过几天岐黄之术,医者讲究望闻问切,奴婢看贵妃娘娘的气色,娘娘怀的是枕头胎,是不怕摔的。”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马贵妃和马皇后听见“枕头”二字,却吓得一身冷汗,皇后怒斥蓝狐:“掌嘴,哪儿有你说话的份。”
太后道:“我说马贵妃今儿有难,皇上还不信,怎么好好的摔了一跤?玉儿最聪明,你说,马贵妃这难怎么化解?”
黛玉故意推脱,道:“我小孩子家有口无心,只怕说错了会触犯龙颜,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皇上哼了一声:“****公主还有什么不敢说的?我看你前日小嘴儿叭叭叭说的挺带劲的嘛。你说吧,言者无罪,朕不怪你。”
黛玉笑道:“恕黛玉直言,贵妃娘娘流年不利,只因宫门上的四个字妨碍的。”
皇上一听,急忙问道:“哪四个字?朕命人摘下就是。”
黛玉笑道:“就是皇上亲笔御书的‘有容乃大’四个字。第一个‘有’字乃‘囿’字去了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园囿没了围墙马鹿岂不横行?‘容’字乃无水之‘溶’,天子姓水,无水怎么会有皇嗣……”
听到这里,马氏姐妹心里有鬼,已经冷汗涔涔,马皇后怒不可遏,拍案而起,色厉内荏的喝道:“无知的黄口小儿,宫廷里头胡说八道什么?你竟敢诽谤贵妃,其罪当诛!来人,把林黛玉绑起来。”
水溶一个箭步挡在黛玉前边,笑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说了言者无罪,何不让林姑娘把话说完呢?”
皇上看今天太后无故招来众妃,知道今天定有大事发生,黛玉的话是话里有话,说的人心惊胆战,因摆摆手道:“皇后稍安勿躁,林姑娘,你说。”
黛玉不慌不忙,笑道:“乃字更不好,无子之孕也。大字是太字掉了里头的,恐怕是空欢喜一场。有诗云:
园囿无围马横行,
冰雪消溶水无踪。
无子之孕黄粱枕,
太阳底下耍空空。(柳色青胡诌,林黛玉不会写如此打油诗)
贵妃娘娘,好一个有容乃大,这是你自己求来的封号,不料一语成谶。千万般算计,不过是一枕黄粱而已,就请贵妃娘娘把腰里的枕头拿出来吧,夏日炎热,娘娘这样遮遮掩掩,辛苦得很那。”
话说到这里,众人已经听明白了。吴贵妃一使眼色,已经有几个力气大的妃子把马贵妃拖到屏风后头,解衣查看。马贵妃破口大骂,又抓又挠,死活不从,早有绿儿按住她两只手,周贵人按住脚,吴贵妃亲自解衣服。不一会儿,吴贵妃拿着一个枕头出来,跪着呈给皇上。皇上傻了一样,愣了半晌,犹半信半疑,自己亲自查验,马贵妃肚子光滑平坦,哪儿有什么龙子?
三个妃子怀孕,一个孩子也没留下。太后已经急得晕了过去,御医幸好没走,赶忙围着太后忙活起来。
皇上忽然想起绿儿向他报告,马贵妃亲手把勤儿推进荷花池,看来必是这贱人杀人灭口。阴谋暴露,马贵妃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吓得屁滚尿流,瘫作一团。马皇后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水溶简明扼要,把马御史父子的不法罪行汇报一遍,皇上有气无力地说:“你自己看着处理吧,朕身子不爽,这几日不能理政了。”
水溶道:“皇上您且放宽心,待臣肃清朝政,把宫廷里皇后的余孽打扫干净,皇嗣自然会回来。”
皇上如同服用了太上老君的九转还魂丹,一下子坐起来,道:“什么皇嗣?”
水溶笑道:“宫廷里四处都是皇后的人,会对皇嗣不利,现在不是皇嗣露面的时候。”
皇上听说有儿子活着,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过儿子,却明白水溶一片忠心,自己打起精神,和太后一同整顿后宫。
黛玉告辞出宫,王嬷嬷欢天喜地迎接姑娘回家,又不好意思地说:“贾府奴仆拍卖,老奴自作主张,买了几个。”
紫鹃道:“王嬷嬷是为了紫鹃,把紫鹃一家子十几口全买下来了,还有鸳鸯琥珀。”
黛玉笑道:“买下来也是对的,省得被不知道来历的买走了,一家子见不着面。王嬷嬷,你就该把他们都放了,我用不着那么些人。”
王嬷嬷笑道:“姑娘慈善,放了就放了吧,我叫他们进来谢恩。”
黛玉道:“不必了,把奴籍还给他们,到账房领五十两银子,开个铺子,也够一家子过了。”
紫鹃扑通跪下道:“多谢姑娘大恩大德,紫鹃做牛做马,报答不了姑娘一二。”
黛玉道:“瞧你这丫头,动不动下跪。快起来安置你的家人吧,我放你十天假。”
紫鹃高高兴兴走了,春纤和红菱带姑娘看花,在池边遇见蓝狐,蓝狐道:“我应经知道谁是你哥哥了,就怕你有了新哥哥,把旧哥哥抛在脑后了。”
黛玉一听自己哥哥有了下落,喜极而泣,忙问:“他在哪儿?”
蓝狐叹道:“他和一个疯道人走了,玉衡子就是因为这个去找他的。可是至今谁也没见过他们。说起来这个人一直住在京城,被一家破落世家收养,京中官宦子弟多有交往,和你的贾宝玉哥哥更是莫逆之交。两年前,有人给他说了一头亲事,那女子是一个绝代佳人,不知道为了什么纠纷,想不开抹了脖子了。你哥哥心灰意冷,被一个道人几句话打破迷关,竟然出了家,不知所踪。咱们或许该去一趟狱神庙,瞧一瞧你的二表兄去,或许他知道这人的下落,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