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平的成长之路离不开一个人的帮助,如果没有这个人也许他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流浪。
母亲去世之后,那些钱又被他扔了,在医院躺了几个月身体才慢慢转好。
沈家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张贵夫人的脸,一辈子都不能忘。
回到家中的时候,有人在后面叫住他。
“家平……”
沈家平停住脚,他已经猜到来人要说什么了,他可以从一个的语气中听出她想表达的。
果然,上了一些年纪的居委会大妈满脸的难色。
“家平啊,本来呢,这房子是政府借给你妈妈住的,你现在又这么大了,你妈妈也走了……所以……”
来人说着不靠边的话,沈家平到底是沈家平,幽暗的眸子一转。
“我马上搬。”
那人欣喜,不过眼中马上又带着担心:“你要去哪里住啊?你不读书了?”
在这一片,谁不知道沈家平那是天才,读书的天才,可惜啊,没摊上个好人家。
沈家平的唇角不屑的轻轻扯开。
他抬起眸子直直看向来人,那人心里一惊,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一个孩子眼里怎么会有着毁灭的光?
沈家平转过身子快速消失在楼道里。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的无情。
钱,可以买到一切。
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钱与权,有了这两样你就可以俯瞰着这个满是乌烟瘴气的世界,可以轻易的去置人于死地。
那种痛他永远不会忘。
手中抓着杯子竟然被他狠狠捏碎在了掌间,玻璃片刺入手掌中,这种近乎残虐的疼才能使他不能忘记母亲的恨。
有朝一日,这个仇,他沈家平要连本带利的找回来。
胸膛中潜伏跳动的脉搏,这就是生命的证明吗?
即使在卑微,即使被人随意的践踏,他也要活下去。
沈家平看着血肉模糊的手掌轻轻扯着薄唇。
一缕艳阳难得的从封闭的窗子中照射进来,透过那细小的缝隙,轻轻柔柔的打在地上,在地上折射出一条影子,拉锯在整个房间之中,仿佛在嘲笑这个世界的无情。
沈家平来到学校。
“你说什么?退学?”班主任老师定定的看向他。
办公室内的老师们都转过头看向沈家平,眼中都带着不解。
“家平出什么事了?你身体不是好了吗?你还这么小,不念书你要去哪里?”到底是教了沈家平几年的书,班主任觉得这个孩子真的是不容易,那样的家庭能出这样的苗子太不容易了,百年都难得遇上一次的。
沈家平的眼睛依然是一样的清冷,不夹带任何的情感,清澈而又寒冷,仿佛那天山上终年不能融化的积雪。
老师是觉得沈家平是真的太可怜了,母亲被撞死,结果那个人有病死在了里面,就赔了7000块钱,听说还是那个司机的雇主看这个孩子可怜才怜悯的赐予的。
“胡闹,谁准你退学的,你退学要去哪里啊?沈家平这个世界上只有知识才能换钱花知道嘛?”随后而来的校长差点将胡子喷飞了。
这所学校难得遇上这么一个天才一般的孩子,他怎么能让他走?
沈家平敛下眸子,眼神变得有些朦胧,有些不羁,慵懒的靠在桌子上看着,衣服的扣子散开着两颗,微微露出青紫交加的胸膛,即使过了这么久,这些伤还没有淡去,可想而是当时究竟伤的多重,脖颈出的血管跳动着。
“不然你提供我的学费生活费?”
一直低敛的眸子徒然睁开,冷漠的挑起唇角。
校长支吾了两声,这到真是个问题。
“沈家平别人可以半工半读你为什么不可以?你可以用晚上的时间去赚钱,白天在来念书……”校长的话一出口,遭到来自四面八方老师的鄙视。
沈家平的眸子和一种动物很像,七步蛇。
黑色的眸子一闪,校长人退后了一步,他冷笑着:“是啊,为什么我不可以呢,只不过现在有比读书更重要的事情。”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出教学楼,不管后面火鸡校长的吼声。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迎面冲过去一个小女生重重的撞在了沈家平的身上,他倒是没怎么样,女孩儿跌倒在地上。
沈家平走到她身前,伸出手,女孩儿握住他的手站起来。
“谢……谢……”沈家平不在意的快速转身而去。
女孩儿看着他的背影,好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季凝,季凝……”楼口那边传来尖利的喊声。
季凝耸耸肩快速象楼口跑去。
“别喊了,我来了……”
时间已经马上进入冬季,沈家平全身只有街道发给他们家的最后一个月的救济款,不到150块。
他走的时候,去了埋葬母亲的树下。
风一吹,树叶哗啦哗啦的响着,上面的叶子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个还摇摇玉碎的挂在上面不肯掉下,被风一吹,胡乱沙沙作响。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的,沈家平蹲下身子,用手添了两捧黄土。
“妈,你等我,不管一年也好,十年也好,这个仇,我一定会报。”沈家平转身离开,树上的那几片树叶也终于掉落了下来,那一捧黄土之上有点点的血痕。
一个14岁的少年可以做什么?这条路选的好了他也许会成为这个社会上有用的人才,选不好,也许就从此堕落成为了这社会上人人不齿的人渣。
年纪小工作不好找,他白天在工地筛沙子,没干过这种活的人不会明白其中的艰辛,他卖的不是自己的体力,而是他的灵魂意志,晚上找个地方穿着破破烂烂的棉大衣盖上帽子也就睡了。
后来沈家平想,天气越来越冷了,他要总是睡在外面早晚有一天他会冻死的,他知道若是平常的地方他没有身份证不会有人敢收留他,所以他必须找个能收留他的地方。
他知道这座城市里有一间设在某处之内的澡堂,那里进出的都是曾经战功赫赫的老干部,沈家平想他必须要混进去。
无论想象如何,实践起来总是困难重重,最终那个守门的人也是看他可怜,沈家平就坐在守卫的对面,一句话不说,什么都不说,那人悄悄告诉他,里面都是不得了的人,要小心,不然到时候会惹大麻烦的。
沈家平正是开始了他的搓澡生涯,听见这个词,是不是觉得有些可悲呢?
觉得这个工作很低贱或者是低下呢?
他在那里足足待了七个月,他不说话,有一段时间甚至很多人都以为他是哑巴,不该看的他不去看,不该管的,他不去管。
将满15岁的时候,一个经常出现在这里的人将他带了出去,说跟着他走吧,沈家平就跟着他走了。
后来沈家平就想,其实人的一生就是一场奇遇记。
他被送进了沈家,送到了沈备山的身边,第一次见到沈备山,是在那个没有窗户的房间,一整列的假窗折射着琉璃之光,沈家平就站在门口,沈备山不说话他也不说。
沈备山看了他的档案眉头一直就没松开过,皱得死紧。
“你叫沈家平?”
沈家平直视着那双仿佛淬了毒的双眼,点点头。
沈备山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下人带着沈家平出去,就这样,沈家平成了沈家的人,成了沈备山的人。
有的时候,人生会发生怎么样的巨变,谁会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