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深深的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当天,小镇上哭声震天,凡是参与过打砸姑娘庙的人都死了,他们都是被这些发狂的信徒咬死的。当时镇上开始恐慌,镇长将此事上报了上级,很快就从省里来了专人处理这件事,总之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平复下来了,因为这事非常邪乎,信徒发狂最后被定为患有有精神病才会这样做而结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小镇又恢复了平静,这件事情虽然还会在本地人口中相传,但是却已经成为了一段茶余饭后的谈资了,渐渐的被新一代的人淡忘,不过那个地方,那个叫姑娘庙的邪地,却再也没人去过了!”
我叹了口气,虽然间接的知道了那个姑娘庙目前为什么会这般败落,但是这个故事却让我的心里非常难受,难道这就是辫子姑娘为我指引方向的目的?让我找寻残缺的缘分,数着历史残旧的年轮,让这份血淋淋的残忍刺痛我这颗还未麻木的心?
我不想去探究这个故事究竟有多少真实性,让人家自揭伤疤已经很残忍,我望着王勇的背影,他真的很单薄,那是因为孤独,让他一直都少了一份依靠,虽然外表邋遢杀气十足,那是因为他要保护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不得不这样做!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达山顶,刚才在山下的时候没注意这处山势,到了顶上之后发现这座大山上面就像一个不规则的广场,好似山顶被推平了,我好奇的左摸摸右瞧瞧,发现一些边角的确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在场地的正中央还有一些木桩的残留和一些散碎的瓦片,我好奇的看着这些被遗忘在风中的零星碎片,脑海中开始构建出这片顶端原本的模样。
闭上眼呼吸着山顶遗留的残旧气息,那阵自东北方向而来的冷风是否在数年以前也途径过这片削平的山顶?为何我在它途径身畔的时候嗅到了之前乌黑的梁木和脆弱的瓦片,甚至……还有血腥味。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看不清颜色的场景,这座山顶之上松树般鼎立着一座孤独的瘦塔,塔身的六面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纹,全都是被通体乌黑的木板包裹,瓦片层层叠叠的磊在塔身,一层一层,在风中咯吱作响,黑色的木梁,灰色的砖瓦,它俨然成了一棵孤单的小树,远远望去,平坦的山顶上,只有它才是最忠实的了望者。
王勇抚摸着山顶的木桩,那木头上的断裂的痕迹依然存在,他自顾自的说着,“这些都是老古董了,我敢保证,镇上没有一个人能够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以往通往林家祖坟,上山都是走这条道路,这条路又烂又险,抬着棺木上来的汉子们累了,便会在山顶处歇息,棺木放在崖上,让死者留恋一下尘世的亲人,站在这处望崖上看看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再多的尘恋也改放下了吧!”
我踱步到崖边,顺着陡峭的崖壁向下望去,整个小镇尽收眼底,下面的房屋看起来就如小时候的玩具积木,来来往往的人群好似五颜六色的蚂蚁,整个小镇都被群山包围,难得这片山地之中竟然能有这样一片平坦狭长的平原地带,不知当初是何人发现的这片宝地,让后人得以在这片美丽的地方休养生息。
山脚下的小镇在我看来就是一条墨绿色的丝带,家家户户古朴单一的青瓦在我眼中俨然成为了绿波中的片片波痕,我感受着小镇另一个角度的美好,配合着远处山岭间的云雾,这是一片尘封在现代文明中的秘境,人们甚至还过着十几年前的生活,他们悠然、自得,在农耕文化中享受着生命赋予的财富,他们或许唱着远古时期的歌谣,墙下、檐角、石子路上,有的人挑着担子,有的人牵着满是黄泥的水牛,有的人依旧穿着旧式的黑布鞋穿梭在人群之中。他们在这片隐秘的地方扎根落户,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不是一个只剩下古朴与落后的地方,它在历史的长河中俨然存在着自己的历史,自己的价值,以及自己那不可触碰的神秘地带……
“原来这个地方……”王勇指着他面前的这些木桩,“这里以前是一座木塔,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留下的,很久以前这个山上就有一座空塔,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有一座孤零零的塔立在这个地方,镇上的人也不知道这座塔有什么实际的用途,反正它就是存在于这个山顶,日日夜夜的与小镇同在。”
我心里大惊,刚才自己幻想的那个画面竟然是真的,这里之前的确有一座孤独的小塔,在风雨中屹立于世,这个画面竟然这样的熟悉,好似我曾经来过这个地方亲自触碰过它木桩上的纹路。
“没人知道为什么林家的祖坟会从这条陡峭的山路上去,这条路真是很难走,且不说我们普通人上去就很艰难,那些人还要抬着厚重的棺木前行,我真的很难想象……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上到山顶处要在塔边休息一番了。”
“休息的时候喝喝自家酿制的米酒,也是时候接着上路了,听说这是林家的习惯,他们遇到古塔便停,休息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就开始启程,启程的时候抬着棺木顺时针绕塔三圈再接着去安葬的地方,不过……”
我蹲下看着那些木桩的断口处,利器齐刷刷砍过的痕迹依旧存在,“不过这座塔被人为的砍倒摧毁了!”
王勇点点头,“是的,毁于二战期间,就是人来围剿的那次,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小人会毁掉这座塔,但是镇上的人都知道,是这座塔救了他们的命。”
“哦,此话怎讲?”
“当年维斯人围剿的时候,看到山上有人正在转移,立刻就跟着追上来了,可是奇怪的是,当他们走到这个古塔周围的时候,就再也没办法前进了,听镇上的百岁老人们说起当年的往事,当年那些小人明明已经追上来了,可是到了塔边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开始绕圈,绕着绕着自己便开始迷糊了,一批批转晕了的人们都朝着悬崖边上失神走去,一个个失足掉下了悬崖,后来跟上的人们看到之后都不敢上前,于是剩下的乡亲们才有了足够的时间从林家祖坟的密道逃脱,至于这座塔是怎样从世界上消失的,这就只有那些人和天才能知道了……”
后面的人们已经到达山顶,大家都累得不行,通通席地而坐,我看到老烟、胖子和赵羽勾肩搭背的坐在一起,心中感慨,赵羽这段时间没有来烦我让我感到很欣慰啊!
赵羽说话间朝我偷偷的瞟了几眼,欲言又止的神情充满滑稽,我背着手缓缓来到他们面前,“怎么,哥儿几个这么快就好上了?”
“姐,你怎么喜欢跟那个屠夫大怪呆在一起啊?”赵羽看到我过来的时候,两眼都放光了,可是一提到王勇时,又涌现出了深深的惧意。
“嘿嘿,屠夫大怪?你说王大哥啊,他和你有过节吗,你要这样说他。”
赵羽小心翼翼的凑到我耳边,“姐,你不觉得他让人感觉到害怕吗?我觉得一看到他就会浑身哆嗦。”
没想到小小的赵羽竟然会有这种感觉,虽然我知道王勇的身上的确带着一股子杀气,但是这应该是和他之前打猎的职业有关吧。
“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啊?”我带着坏笑故意看他怎么回答。
他反而一本正经的绷着张脸,用我从来没见过的严肃样子摇摇头,“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可是我会本能的害怕他,就像一个人会本能的害怕黑暗,我也是同样的感觉。姐,我不想你跟他走太近。”
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吓一跳,他虽然说得很有道理,我能够理解赵羽的这种心情,就算是我,在第一眼看到王勇的时候也被他的杀气震慑住,“可是你最后这样说是不对的哦,不管怎么样,你不想接近他是你的事,你不能剥夺我的权利,不,是谁也不能!”
赵羽瘪瘪嘴什么都没说,心有不甘的看着我,却没在说什么,看得出来这孩子有点生我的气了,但是这件事上我也坚决不能让步,要不然这孩子还真就是无法无天了。
转到大哥和三哥他们旁边,他们正和王勇探讨着接下来的路程,王勇站起来往我们来路相对的方向指去,我顺着他的指尖发现,这座山脉目测望去真是很长,莫约延绵有六七百米,直通到更多起伏的山川之中,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重峦叠嶂虽然正值寒冬但是却依旧披着绿装。
“顺着这里往里走可以走到林家祖坟,大约还有一公里左右,有的地方很久没人来了,连路都没有,到时你们跟着我走密道,快的话在今晚之前就能到达五鬼峰的山脚。”
大家听到他的话之后,原本疲惫的身心立刻就获得了一些正能量,大家开始站起来整理行李和着装,我重新背起背包,调整了一下肩带,想象着夜晚来临之前就能到达五鬼峰的山脚下扎营,第二天就能到达那处岩洞救回王小花,我的心情就无比的亢奋和激动,激动的原因其实也是在救人,可是更多的是,我离林家祖坟的密道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