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导演的一声怒吼,所有的人都被这声接近奔溃的咔声弄得心惊胆战,不会真这么衰吧!
“怎么回事……二号机又拍到了老屋。”
所有的人都凑到屏幕前看着画面中的二号机位方格的角落出现了老屋,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时候榕姐立刻走到导演身旁,“要不这场戏我们先不拍吧!”她说完这话还向着老屋瞟了瞟。
“什么?这也不拍那也不拍,我们在这儿耽搁了多久了,多呆一天都是在烧钱!我就不信了,这场戏我会拍不下来!”他再一次去调整了各机位,“来,我们接着拍,一直拍到通过为止!”
“强哥,你要拍没关系,但是今天这事有点邪门,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好。”榕姐说完之后,嘴中默念了几句佛号,她是一个有宗教信仰的人,对于这样的事还是比较敏感。
导演望着人群中一个年轻人,“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房子究竟有什么古怪。”
那几人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却没有多言语,叫上互相给人就往老屋的方向跑去,跟随着他们的背影,这时我才静下心好好观察不远处的老屋,老屋的瓦片在不停滴水,青黑色的砖墙上满是裂缝,像一只张开的枯骨,墙角下堆着几个做酱菜的大缸,上面放置着石块压着,外面满是泥土。
老屋的大门早已跟门前的泥土融为一体,只剩下黑洞洞的房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小屋的窗户被几层塑料纸遮挡着,一半的塑料被风吹开,随着铁栏轻轻地摇摆,就这么一间残破的小屋,怎么总是出现在镜头之中呢?
几个年轻人结队向着老屋走去,小心翼翼地踏在门前的泥沼中,那里应该原本不是这样的,因为常年没有人搭理,再加上山上流下的泥水堆积才变成这样的吧!
当他们来到屋前,第一件事不是打开手电,而是挥挥手赶走面前的小飞虫,然后其中一人捏住鼻子大叫一声,“我靠,真tm臭啊!”剩下的人都依次进入了屋内,嫌屋子臭的这人也只得忍住进入了屋内。
休息之余朱珠递上了我的瓶子,我轻轻饮了一口发现里面满是甜甜腻腻的果汁,当即皱了皱眉头,我什么时候喜欢喝这样的果汁了?
望着拍戏的那处清泉,我将杯子还给朱珠,来到泉水边上冲了冲手,捧起些许泉水凑到嘴边轻轻的尝了尝,觉得泉水有点怪怪的,具体是哪儿怪说不上来,总之我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将手中的泉水洒向水流之中,我不安地朝着老屋的方向看去,好奇怪,那几个年轻人既没有出来,也没有任何回应,进去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导演也发现了些许不对劲,对着摄像大哥说:“你们再找几个人去看看。”
“要不我去看看?”我提起纱裙来到导演身边,他长着一张大嘴立刻反驳我。
“这怎么可以!你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们该怎么办?小瑜你就别添乱了!”
我坚定地摇摇头,“我没有胡闹,你就别多说了,里面的人迟迟没有音讯,我害怕他们出什么事。”
导演迟疑地望着老屋那边,“是啊,他们进去太久了,我……不过你还是不能去!这样吧,我带上几个人先去看看。”
无奈地只得站在原地等他们,导演戴上一批壮汉再一次踏入了老屋,当最后一个人的背影隐没在黑暗之中,我的双眼就再没有离开过那个透着凉气的门洞。
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已经过去大约五分钟了,就算里面再大也应该逛完了啊,为什么导演一行人进入之后也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难道里面还有什么乾坤不成?
随着心中的时间滴答声响起,我一步步向着小屋的方向走去,榕姐立刻跟上我,挽着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去,我依旧没有停止脚步,心中只是好奇,这间小屋里面难不成是个黑洞?为什么每个进去的人都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当我接近小屋的那一刻,屋子里突然喷出一股恶臭,非常像死老鼠的味道,但又不完全是,总之是很难闻的味道,有点刺激……好似我刚才在泉水中尝到的味道……
当我的脚第一次踏入小屋内的时候,屋内仿佛有一股强烈的吸引力将我整个人吸了进去,还未站稳便发现屋子里慢慢都是人,所有的人都像遨游太空那般,动作缓慢双手向前微微张开,虽然一个个睁着大眼睛,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看到对方,眼神中全都蒙上了一层烟雾。
小屋其实不大,也就跟乡下一般的民房差不多的格局,但是现在非常奇怪的是,屋子里满满都是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碰到对方,所有的人都在屋子里扮作游魂,我和榕姐站在门口将外面的光线挡住,屋内当即变得更暗了一些。
榕姐使劲捏了捏我的胳膊,“小瑜,你还好吗?怎么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近距离地瞧了瞧榕姐的双眸,果然,跟那些人一样没有聚焦,“没事,我能看到,你千万不要害怕,跟着我就好,你现在的位置在门口,往后一步就可以走出屋子,要不然你在外面等我吧!”
“还是不要啦,我不放心你在这儿……可是为什么屋里会这么黑呢,伸手不见五指。”她当即伸出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她的问题我也在心中发问,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屋内的人,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大家都在有持续地绕着圈圈,令人惊奇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碰到对方!好似黑暗中有一个无形的迷宫将这些人分隔开来,他们或许面度面,但是之前却隔着一道无名的墙壁,墙壁的出现另两个面对面的人立刻改变方向。
这是什么情况呢?
我环顾了屋内一周,抬眼就看到侧面墙壁上挂着两张老式黑白照片,应该是两位老人的遗照吧!照片虽然蒙上了一层灰,但是还是清晰可见照片中的两位穿着清末的服装,老太太的头上盘着发髻,老爷爷的头上带着一顶袖珍的帽子。
顺着老太太脸上的沟壑,我发现她脸上的肌肉动了动,她似乎在笑,但是被什么禁锢了肌肉笑得不自然,只得抽抽几下,但是那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屋内的人们,无论是站在什么方向,老太太的眼珠子仿佛都在盯着那人。
我闭上双眼加入到黑暗的队伍中,泥土地上有些坑坑洼洼,刚开始不小心还差点摔了一跤,幸好后面有榕姐拉着我的胳膊。
我牵着她加入这群迷失方向的队伍,空气都仿佛凝固,刚一进去就感到与外界隔离开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不喊也不叫了,因为在屋内喊叫都是多余的,我试着跟榕姐说话,发现声音都是闷闷的传不出去,只有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才能听到。
跟榕姐相互搀扶着在黑暗中前进,我们也不自觉地伸出双手向着前方和两侧摸索,是不是摸到一阵冰冷的屏障,于是不得已转变了一个方向。我猜得没错,这里面确实存在着许许多多的肯不见的屏障,稍微不注意还可能在头上碰到一个大包,渐渐的,记忆中小时候去游乐场玩玻璃迷宫的时候也是这般,当初在玻璃迷宫里面,明明我跟老妈是面对面的走来,但是猝不及防却被玻璃撞了个大包,我想,目前的情况也是这样的吧,只不过这个迷宫难度更大,因为大家都看不到光明。
感觉到头顶上传来两道冷冰冰的目光,我装作没有察觉继续带着榕姐在黑暗中摸索,不知道碰了多少次壁,也不知道绕了多少的圈子,总之兜兜转转就一直没有找到出口,我忍不住睁开眼看了看周围,满满的都是人,但是却没有办法相互碰到,阻隔我们的都是一些看不到的隐形墙,我接着闭上双眼,这一次,我没有再在黑暗中像个无头苍蝇乱撞,反而凭着自己的感觉去踏出每一步,我发现有个规律,有些地方当我的脚跨过去之后,身体却不能过去,仿佛只有半截墙壁在面前阻隔,每当遇到这样的墙壁,我都会蹲下身子和榕姐一起从墙下钻过,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的眼前渐渐出现一些通道,就算闭着眼也能看到周到青色的墙壁,墙壁上有一些红色的涂鸦,乱七八杂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我带着榕姐一路小跑,转过前面的转角立刻发现了前面带着亮光的出口,当我们踏出迷宫的那一刹,整个世界都亮了!
面前似乎是三凤山的山腰,面对太阳的这一侧在我们习惯了黑暗的双眼看来,色彩太过鲜艳,我们在屋子里好像跑了很久很久,全身都是臭汗,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闷热,总之,我们出来了,而榕姐的眼睛也在踏出迷宫的那一刹那恢复光明,她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捂着胸口,“他们呢?”
“我不知道、不过……”我刚想说下去就被一阵叮咚的水流声打断,我四处寻找了一番,最终发现这处泉水应该跟刚才拍戏的那处泉水想通,因为我闻到了之前水中的那个味道,是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腐臭味,只不过下面的泉水是要凑近了尝才能感受到,这儿却是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榕姐已经忍不住撑着旁边的小树吐了一番,一边吐着一边断断续续的望着发出臭味的泉水边上,“好像、好像是尸体的味道……”
我让她在这边休息休息,独自一人来到溪流边拨开旁边的野草,果然……这泉水边浸着几副棺材,棺材已经被冲散,里面的尸体也耷拉在泉水边,而那些臭味就是从尸体上发出的,看到这一幕,我已经忍不住蹲在杂草堆里,胃里一阵翻涌……
刚才,刚才我还尝了那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