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爱德华太太轻轻的推开斯特朗先生的书房,仿佛斯特朗先生还在里面读书,生怕惊扰了他。房间很大,四面都是书柜,中间是个大办公桌,一个很高大的椅子。这里的藏书很多,也很广,像个图书馆。爱德华太太站在座椅旁边,回忆说:“当年斯特朗先生就是经常的坐在这里,看书、和他的那些朋友聊天,讨论问题。”“他的朋友很多吗?”“是啊!都是些有知识有见识的人!”“这个庄园原来是他的?”“是的,这的一切都是他的!”“他很好客吗?”“他很热情!无论谁到访,他都非常热情,像一家人一样。”“你也继承了这些吗?”“你指的是什么?欧!我明白了,你是说我除了继承了庄园,还继承了他的优良品质!我没有那么高尚,只一点点吧!”“他应该是你的长辈,是吗?”“他只长我十二岁,应该...”下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她在回忆中思索着什么。不难想象,爱德华太太对她的这个前辈非常的尊重,庄园原有的主人一定是爱德华太太的至近亲属。
离开斯特朗先生的房间,里面紧挨着的两个客房,布置的整洁,讲究。再往里的房间是卫生间,同样很讲究。走到头的房间是上了锁的,爱德华太太取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这是一间储藏间,同时它里面有一个配电箱,那是整个庄园的电力控制系统。在他的下面有一个阀门,那是全楼的给水开关。”“我现在可以送电吗?”“当然!”郑岩走过杂乱的桌旁,他在想;如果不是爱德华太太告诉我,恐怕今晚要摸黑了。他有点庆幸的感觉。如果晚上没有电,那将是不可想象的事。
三楼的房间很典雅精致。一间很大的卧室,很大的双人床,很大的台灯,很大的床幔,很大的化妆柜,以及很大的沙发和酒柜。另外有两间客房。还有一间大房间,里面摆了一台标准的钢琴。看来是主人家的休闲和娱乐的地方。除了华贵的地毯,墙上还有一副油画,画中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弹奏着钢琴。钢琴上放着一束盛开的玫瑰花。很美的画卷。室内的摆设很简单,只是窗子旁的几个大花盆里的植物,依然是绿色的。爱德华太太坐在钢琴旁,指尖轻轻的波动琴弦,乐章像流水般倾泻出来,欢快清澈,委婉动听,乐章回荡在整个桑菲德尔庄园的上空。郑岩不懂音乐,但是他能听的出来其中的不凡的技艺。郑岩热烈的鼓掌。爱德华太太停下来,脸上依然还很激动:“很久没动它了!”“您弹的太好了!”“是啊!年轻时我的演奏会有上千人为我鼓掌欢呼”“您真了不起!”“现在不能同日而语了”“您的风采不减当年!”“你在恭维我”她就这样坐着好一会什么也没说。郑岩想她在休息也在回忆美好的年青时代。墙上油画里的人应该就是爱德华太太,郑岩这样猜测。
郑岩和爱德华太太一前一后从楼上慢慢的下来。在走到一楼大厅楼梯时,郑岩无意中看见右手旁有一副很大的画像。扭头看时,刚好是和画中人的一双眼睛四目相对。看见这么锐利的一双眼睛郑岩有些惊讶。上楼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看见哪,郑岩发现楼梯边上的这面墙,是背光的,在光线明亮的大厅里,不注意根本看不见他。郑岩站在那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可是油画这东西,这么近的距离是看不出什么来的。爱德华太太说:“这就是斯特朗先生。”“欧!...”
在大厅坐下来的爱德华太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郑岩又给她到了一点。“斯特朗先生是个军人?”“是的,你看他一身戎装,多么的威武!”郑岩再次仔细观察这副油画。斯特朗先生沉着锐志,一身戎装,嘴上胡须翘起,身配短剑,胸带勋章,笔直的站在那里,画中的人物和真人大小一样。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
郑岩发现爱德华太太还在静静的坐在那里,他走过来“爱德华太太您还好吗?”“欧!对不起,我走神了...。记得那一年斯特朗先生在家休假,忽然接到上级的电报,要他马上归队。他必须立刻赶回部队上去。我们送他到门外,他和我们大家一一告别,我看着他上车离去。直到今天我还记得他从车窗里向我招手微笑的样子。就在那一天,米璐妮在熨衣服的时候,中间去了马棚,你知道,那个时代我们用的传统的方法熨烫衣服,烧红的焦炭在烙铁里燃烧,点燃了衣物,我在午睡,没人发现。当火势蔓延的时候,以经完了。大火烧到了那个门口(爱德华太太指了指以经堵死的西面的过廊)米璐妮发疯似的,我看见他端着一盆水冲进了火海...再也没有出来。
“斯特朗先生在半路上收到了消息,他不顾一切的往回赶,我能理解他当时焦极的心情。车子开得想飞的一样,正是黄昏的时候,他的车翻到了山坡下...就这样他离开了我们。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上帝!”
郑岩把酒杯送到爱德华太太的手中。她喝了一口后,轻轻的摇了摇头。“一晃二十年了。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我以经不能再照顾桑菲德尔。”
郑岩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劝慰爱德华太太,他以经听出来爱德华太太对这里的感情是多么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