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其他人都已经起了。见墨兀蓝从外面进来,店小二还有些惊讶。
“公子,您这是才回呐?”
墨兀蓝还是做男子打扮,听到小二这一问,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此刻又浮了上来。
“散步!”
狠狠的丢下这句话,墨兀蓝便大步上了楼。留下店小二干干的摸下头,心想自己也没惹着这位爷啊……
兰若风的比赛是上午的最后一场,而鬼影的则是下午第一场。所以墨兀蓝她们并未急着赶去会场,在客栈慢悠悠的用完早饭,顺便又出去转悠了几趟,这才往会场走去。
此时的会场早已被里三场外三场的围了起来,要不是有专门的通道供比赛的人进出,她们恐怕是挤也挤不进去的。还没走到入口,便看到有人被抬了出来。虽然被血糊了一脸,墨兀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此人,是梅华罗!
梅华罗被伤得很重,全身上下多处刀伤,至于那张脸,怕是伤得最重的地方了。墨兀蓝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他,完全是因为他耳后有块半月型的胎记,那是她以前与梅华罗交手时发现的。
被人抬出去时,梅华罗还在痛苦的哼来哼去,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威风做派。梅华罗是第二场的,能把他伤成这样,墨兀蓝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等他们到了后,果然那些人还在激烈的讨论刚才的赛事。没事闲话家常,嚼嚼舌根,这便是无聊之人最钟爱之事了。不过此时,墨兀蓝可一点都不觉着他们无聊。
“伤得可真重啊,这还是第一个被抬着出去的吧?”
“是啊,不过谁叫他要说那种话……”
墨兀蓝在旁静静的听着,兰若风他们也很默契的没有做声。很快,他们就理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牡丹花下死,只不过,梅华罗却是没有**成。
此次和他对战的是景云山庄的少庄主莫文玉,据说长相俊秀身量苗条,正合梅华罗的口味。于是在开打前,便在言语上**了几句。谁知那莫文玉是真动了气,一招一式全往人将死里打,半点没留情。
要说那景云山庄与魅也是有几分交情,这梅华罗还是魅的教主,如今竟被莫文玉打成这副模样,想必以后的麻烦是少不了了。
“你们说,他为何动怒?”
墨兀蓝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让其他几人都有些纳闷。不过既然她问了,那么他们就只能好好答了。
这莫文玉是景云山庄的少庄主,自小被宠着长大,如果没记错,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年少单纯,定是觉得被梅华罗侮辱了,面儿上过不去,所以才这般气愤吧?
兰若风这么想着,也便就这么说了。谁知墨兀蓝只是摇摇头,“那莫文玉出手狠辣,与他老爹的路数可是大相径庭。”
经墨兀蓝这么一提,兰若风也想起,梅华罗身上那狰狞的伤口。莫文起的武功向来以稳重著称,灵力深厚,招数沉稳,虽伤人却不易致命。
但是莫文玉却是招招致命,比起名门正派,他这路数倒和邪魔外道有些像。
“听说莫文玉十六岁的时候,跟随世外高人出去修炼了两年。回来后,武功便大大的提高了。”
青灵不知回想到了什么,隐约间记着仿佛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用的不是景云山庄的武功。”
鬼影的话一针见血,虽然他们都没有亲眼瞧见这场比赛,但是从梅华罗的伤口,还有那些人的言语中,已经能够断出个七八了。
而梅华罗好男风早已不是什么秘闻,这莫文玉虽是甚少露面,却也不是孤陋寡闻之人,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恼怒的应不是梅华罗的**,而可能是……
“恼羞成怒。”
赞赏的看着鬼影,看来他们想到一块去了。能让他这样的气急败坏,恐怕就是遇见了同类,怕被揭穿才选择杀人灭口吧。
梅华罗是什么人,墨兀蓝很清楚。就算他好男风,作风也不检点,但也还是会分人的。
就算是莫文玉再对他的胃口,碍着景云山庄,他也不敢做出什么。而能让他在会场上出言**这少庄主,如果不是他们之前有过过节,那么就是梅华罗知道,他和他,是一样的人。
下一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兰若风向他们潇洒的挥挥手,保证会对对手手下留情后,便踏入了会场中。
墨兀蓝手里拿着对战的名单,不由的有些担忧。
灵城绣娘——苏壊人。
这灵城绣娘住在灵城,绣功一流。据说她曾绣过一朵兰花,竟惹得真的蝴蝶前来嬉戏。不过令众人胆寒的却不是这个,灵城,那是放死人的地方。
而苏壊人最善长的,便是绣死人的尸体。当初,灵城苏家也就是她的本家,一夜之间被灭口。第二天一早,人们发现苏家所有人都被扒了皮,绣成了各种形状挂在了家门口。
而苏壊人,也是唯一的幸存者,正捧着她爹的皮,一针一针仔细的绣着……
从此灵城绣娘苏壊人,一举成名。
而此时的会场中,见到对手后,兰若风的眉头也皱到了一起。他不是没听过这位的大名,正因为听过,才不想与其交手。
对他而言,太恶心的对手,会脏了手。
苏壊人的年纪不大,今年最多也就二十几。但是她满头白发,皱纹横布,看起来就像是个刘几十岁的老太太般。再加上横在额间的那道伤口,更是让她整个人都狰狞起来。兰若风连多瞧她几眼的想法都没有,只希望快点解决了,回去多看看墨兀蓝压压惊。
兰若风拂袖一挥,淡淡的香气随之蔓延开来。这是他最爱的味道,寒冬的雪梅混合荷叶的清香,香而不腻,淡而不微,用来清净心脾再合适不过。
那苏壊人见兰若风有所动作,不逃也不避,只是直直的看着兰若风,那眼神执着的,就像是被兰若风抛弃的怨妇似的。
仔细回想过,觉得就是自己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也干不出这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后,兰若风才确定这苏壊人应不是那些和他有过“交情”的女子。
“真是一副好皮囊。”
苏壊人的眼里透着贪婪,兰若风的长相在她眼里,就是一具完美的尸体。如果能扒下他的皮,手感一定很好,绣出来的东西也一定很好看。
饶是再炽热的眼神,也没有此刻更让兰若风胆寒了。他觉着自己现在在苏壊人的眼里,就是一具裸尸,好像上上下下都已经被她看了个遍。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拉紧了衣服,想着这样那苏壊人就看不到了。
“真真是副好皮囊!”
苏壊人兴奋的大叫,她的语气因为激动有几分颤抖,听起来显得有些凄厉,即使是大白天,也让人觉得慎得慌。
她大叫着像兰若风扑过去,还没等接近,竟从手里冒出了细长的线,将兰若风绑得紧紧的。
试着挣扎,但兰若风发现,这东西竟是越挣扎便越紧。于是他索性放松了身体,果然,那些线没缠着那么紧了。
“好,好,好……”
苏壊人一边说着好,一边在他的身上摸着。从脸到脖子,每摸一下便发出赞赏般的叹息。她呼出的热气传到兰若风的脖子上,弄得他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少在这发疯!”
在兰若风眼里,苏壊人简直就是个疯子。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贪婪,让人恶心得彻底。而她干枯的手,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简直比十大酷刑还让人痛苦!
兰若风使劲朝苏壊人一撞,然后迅速的将自己缩成一团,从那些线里逃了出来。
见他逃脱,苏壊人又攻了过来,这次不是线,而是密密麻麻的针!
兰若风啐了一声,真是麻烦!
“化风于无形,隐影于无踪。以天地之力,散混沌之气。”
只见他紧闭的双眼,在那些针就要到眼前时,突然睁开。
“散!”
奇迹般的,那些都已经到达兰若风面前的针,被他这一喝,竟倒转方向,向苏壊人刺了过去。不过那女人速度极快,被她给躲了过去。
“不错,不错,比起死得快的,我更喜欢死得慢的。”
苏壊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还在兰若风身上打转。会场外的人此时也都明白过来,对于这个苏壊人,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形容了。
执着太过,便成疯魔。
这句话,说的便是苏壊人这种人罢。
墨兀蓝看着场上兰若风郁闷至极的表情,竟有些想发笑。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可还是头一个。不过,这个苏壊人,却的确是太过恶心。
灵城苏家的事,还是她从爷爷那里听来的。灵城最大的家族,一夜之间覆没的原因,很是简单。
灵城是安置尸体的地方,作为世代的守尸人,苏家可算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了。而苏壊人从小便是见着尸体长大的,自然对尸体也没有常人所有的怯意。
苏壊人好绣,从小便练得一手好绣工。对于女子,这本是件骄傲的事情。但自从苏壊人发现,尸体绣起来的感觉,是世间万物都无法比拟时,悲剧正式开始……
“执着的疯子。”
这便是墨兀蓝当时对她唯一的评价,而今亲眼目睹了苏壊人的疯狂后,她觉得当初的话需要做些修改。
“恶心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