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黑衣蒙脸的精干汉子,直冲了进来,手上的宝剑已经飞扑上前。
“刺客!”凤纪宁口中大喊,一手将凤楚希压在膝上,另一只手想去护住花架上的‘芷若幽兰’,可刺客的剑已迫近眉睫来,护驾的侍卫竟还未见前来求驾,凤纪宁只略识一些皮毛的功夫,他头一偏,剑锋已斜插他的腰间而下,而凤楚希恰恰就在膝上伏藏着。
一道寒光急过,凤楚希即感到左手上有一种温热的液体滚流了出来,低头一看,血已经浸湿了他的整个手背,刺骨的疼痛让他整只手臂都抽缩起来。
“楚希!”凤纪宁大惊失色,他抡起一盆花草即朝刺客摔去,可另一个刺客却在他去抓另一盆花草时,伸手就将凤楚希给扯了过去,一把寒凛凛的剑,已经架在了小凤楚希的脖子上。
“不想你儿子死,就将‘芷若幽兰’交过来。”这个魁武的刺客说道。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如此的胆大,快将朕的皇儿放开,可饶你们不死!”凤纪宁声音喊得很大,想尽力的引起外面的侍卫注意。
“凤纪宁皇上,你就省省力气吧,你的侍卫们全都被我们放翻了。”黑衣刺客寒笑着,向着一旁的同伴一摇头,示意他上前去夺那盆此刻被凤纪宁护在怀里的‘芷若幽兰’。
凤纪宁急退了数步,喝道:“你们不要过来,不然朕就将此花摔在地上!”
“凤纪宁,你似乎忘了你的儿子了!”挟执着凤楚希的刺客语气甚是阴阳怪调,他手中的剑也立即紧了起来,小凤楚希白嫩的脖子上已经浸出血液来,他满脸惊恐的看着凤纪宁,叫道:“父皇,快杀了这些坏人……”
“你们……你们要这‘芷若幽兰’做什么?”凤纪宁倒吸了口气,平住纷乱的思绪,想尽力拖延时间。
“这不是你所该问的!”黑衣刺客回答得很是简洁。
“放了朕的皇儿,这花就给你们。”凤纪宁语气已是平稳起来,那种王者的无惧在他的脸上油然而生。
挟执着凤楚希的刺客手上不由得一颤,心底也生出些许惧意,但很快,他又立刻说道:“先将花给我们,没有条件可商量,不然,这就是后果!”但见他剑锋从凤楚希的肩头缓缓的划下,凤楚希的脸庞立刻抽搐起来,他胸前的衣裳已经被划开,血如小溪般扑涌而出。
“住手,我给……给你们!”凤纪宁正想将‘芷若幽兰’递给身旁虎视耽耽的刺客,可是就在此时,‘芷若幽兰’那原来淡黄色的花骨朵儿竟轻然的绽放起来,一道美丽的华泽如星盏般灼目,屋内的人全都震住了。
却听到挟执着凤楚希的刺客急迫的喝道:“拿来!不然就杀了他!”他的长剑已经划到凤楚希的小腹上,鲜血将地板都全打湿了,他整个人猛然晕迷了过去。
正在凤纪宁迟疑不决时,那花竟滴下串串如珍珠般的凝露,凤纪宁赶忙伸出手去承接。
凤纪宁一旁的刺客猛喝一声:“该死!”就想扑上前去夺取,可一道强有力的冲击光突然从‘芷若幽兰’内发了出来,这近前来的刺客一声惨嚎,即滚落在地上,紧紧的捂着了眼睛,而他捂着眼睛的手逢内已经浸出血来,口里痛苦的叫嚷着:“我的眼睛!眼睛!”
“老七!老七!你怎么了?!”剩下的一名刺客赶忙拽住凤楚希的手臂,急扯住那个叫老七的刺客,转身就抓着凤楚希退到门前,喝道:“凤纪宁,三日之后的午时,城南黄岭紫竹林前,用‘芷若幽兰’的凝露换取你儿子的性命,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一转身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
十七年前的那一幕幕犹如昨日发生一般。到了最后,凤纪宁却没拿出‘芷若幽兰’的凝露来换取凤楚希的性命,因为接仲而至的是,他的爱妃,凤楚希的亲生母亲青娥娘娘,因引天池之水救万民而犯了天谴,当时,王母娘娘派来的天将正欲擒取青娥,而她又正犯心痛病,几欲无力反搏那些强势天将。
凤纪宁只得将手中的凝露给青娥服下,而他的皇儿凤楚希也因此被弃‘尸’荒野,恰逢危德道长路经此地,救下了只剩下半分气的他,后来就发生了青娥被沉入寒潭的事情,凤楚希带着对母亲深深的眷恋而向上天祈求,在寒潭旁跪了近三个月之久,他那单薄瘦弱的身子,至今仍深深的印在了凤纪宁的脑海内。也至此以后,凤楚希始终没有再与他亲近过……
哲明王府正厅内,酒缓缓的倾入凤楚希的喉底,他的眼神满是迷离的痛意。
杨子默轻声的叹了口气,又继续为他添酒,说道:“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别说了,我在他心里早已经死掉了,至今我仍留在他身旁,仅仅是因为母妃的嘱托,血脉亲情早已没有任何意义。”凤楚希的声音很寒凉。
“楚希,你是唯一具备承接大统条件的人,若皇上真有个不测,你也应当及早做准备才是。”杨子默紧握住他的肩头。
“我不想接……他的一切与我无关。”凤楚希恨声的说道。
杨子默看到已有一队抬着几箱子凑折入府来的太监们,轻笑起来:“是吗?只怕你不想,他们也会粘着你。”
领头的太监是王宝,他急步走近厅室来,给凤楚希行礼,说道:“四王爷,皇上吩咐,今后的朝务就由王爷代为管理,这些是近日没有批阅的折子,请王爷移步书房。”
“拿走!”凤楚希喝道。
“哦……”王宝愣住了,这个平日里最为勤快的王爷,今日是怎的了,他呆在原地没有移步。
“叫你滚,没听到吗?”凤楚希的声音又复暴谑异常,手奋力的拍在桌上,那些酒罐子扑通通的全砸地上了,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爷……”王宝无辜的看着他,转而救助式的看向杨子默。
杨子默朝他挥了挥手,将凤楚希扯回椅子上说:“好好好!我们不改凑折,我们今晚只喝酒……嗯,只喝酒!”
凤楚希整个身子即跌落回那张宽阔的梨花木椅子上,头也伏在了桌上,身子轻轻的颤抖着,只听他口里声声低述着:“梨白倚情思,烟雨碎红颜。麒麟如仙至,流年启深潭……母妃……他当初为何要如此对我……为何……我恨他……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