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老伯一向可好?”
“好,好,好!我这糟老头子,没什么事儿,身体好着呢,就是总想起你父亲,哎!”说着,这老爷子又掉下泪来,一时间又哭又笑的,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宛老伯,溶今日路过此地,因公务在身,明早便要离开,所以匆忙之间来看望您老,也没事先通知您老一声,多有冒昧……”
“说哪里话来?你来我这儿,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你不嫌我老头子不能高接远迎也就罢了,我老头子高兴都来不及,快来,家去说话,家去……”
“老伯,今日同来的,还有一人。”水溶拉着宛老的手,回头对车里笑道:“玉儿,来拜见宛家老伯。”
黛玉扶着紫鹃的手,慢慢下车,袅袅婷婷走到宛慕云跟前,轻轻一福,叫了一声:“宛老伯。”
“哎——”宛慕云立刻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黛玉几遍,拉着水溶的手笑道:“好!好,就知道小王爷目光极好,果然寻了个好媳妇。这模样,竟比九天仙女还俊俏。”
一句话,把黛玉说的羞红了脸。
“老伯说好就好。”水溶笑着拉过黛玉的手,并没告诉宛慕云这就是晋阳郡主。那个郡主的封号是皇上硬给的,水溶从开始就没承认。
宛老迎接水溶黛玉二人进门,连声吩咐家人准备宴席,要好好地同小王爷喝两杯。又亲自带着水溶一路穿过游廊,过石桥,穿水榭,进了一所临水的院子,院子里五间上房,大大的窗户,款款的长廊,挑着高高的飞檐,青灰色的瓦片尚盖着一层薄薄的春雪,一溜丝根朱红色的廊柱,柱头结用白玉石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廊檐下亦是雕梁画栋,华丽而不奢靡,富贵且又典雅。
冬日未尽,屋子里不见炭火,但却暖意融融,黛玉便想,这样的地方,却能有这等享受之人,也算是难得了。而且能让水溶如此尊重之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宴席十分的丰盛,兼顾北方和南方的双重口味,看来这宛老已经从黛玉说话的口音之中,听出了她是南方人,特意嘱咐家人准备的。
水溶在席间同宛老如实说了自己和黛玉的事情,宛老听完之后,连声叹气,又仔细的看了看黛玉,说道:“原来这位姑娘是林家的孩子。这也难怪了。小王爷这些年,心心念念的可就是这姑娘呢。记得那年我厚着脸皮向老王妃提亲,要把自己的小女儿给小王爷做侧妃,老王妃倒是满心欢喜的,无奈小王爷不愿意,也只得罢了。后来听人说,老王爷在世的时候,曾给小王爷许下了一门亲事,只是尚未来得及放定。后来女家也出了变故,所以婚事搁置了。如今看来,所谓当初定下的亲事,就是林家的姑娘吧?”
水溶听了这话,少不得笑笑,举杯对宛老说道:“请宛老伯见谅,水溶从小认死理,拒绝了老伯的一番好意。”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这姻缘之事,乃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谁也改变不了的。就像你们俩,都想着这辈子是不能在一起的了,谁知道还是成了婚,拜了天地,结为了夫妻。这就是缘分啊!”宛慕云上了年纪,一生走南闯北,阅人无数,乃是心胸开阔之人。况且他的小女儿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夫家乃是当地的一家商人,虽然不参与官场之中,但也是殷实富足之家。所以这老人此时当然那不会再去计较当初水家拒绝人家女儿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