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国看到何亚琴和萧尧的表情后,摆了摆手,安慰道:“亚琴、小尧,你们不用担心,是好事。”
在刘正国说这句话前,萧建军虽然没出声,但心里也紧张了下,等到刘正国说完这句话后,他才发现,刚刚夹在筷头上的那块狗肉,此时已经掉在了桌面上。
“郑市.长不是去香巷参加投洽会了吗?”侯一民问道。
“嗯,电话是从香巷打过来的,”刘正国点了下头,问侯一民,“老侯,你知道郑市长带队的这次投洽会上,签了几个项目吗?”
“几个?”
“8个项目,总投资2.8亿港元……”刘正国用手比划着说道。
侯一民被刘正国报出的数字吓了一跳,惊讶道:“这么多!”随后想到郑市.长与刘正国的关系,恭维道:“郑市.长这次可算是为咱们市里的招商引资,立下大功了!”
屋里众人听到侯一民的话,也都随之附和。
刘正国想到郑雪梅这几年虽然是市长,但一直被有市委.书记撑腰的常务副市.长司明达挟制,这次招商引资的成功,终于让她在市政府里有了说话的底气,叹声道:“是啊!郑市.长这次,算是扬眉吐气了!”
“那刘伯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萧尧咧了下嘴,苦笑的问道。
“小尧,你听伯伯和你说,这次去香巷,代表团得听一个消息,据说香巷金丰投资有限公司,明年准备在鹤乡市投资建设一个1.2万吨涂塑钢管项目,据说总投资额不会少于8千万港币,”刘正国喝了口手边的茶水,润了下嗓子,继续说道:“消息汇报给郑市.长后,郑市.长托了香巷的朋友打听了一下,看看双方到底谈到了什么地步,如果还没有进入实质性的阶段,她就打算为咱们百湖市争取一下,这一打听不要紧,原来这个金丰投资的老板李暮从先生,祖籍居然是咱们临江县,50年代才偷跑去的香巷的,后来做石矿发了家……”
“难道是,李暮从和鹤乡市已经谈妥了?”
侯一民本来是想说,既然是同乡怎么也会将项目落户在自己的故乡,但他又想到,如果是这么简单,郑市.长也就不会千里迢迢的从香巷给刘正国打电话了。
“金丰投资对鹤乡也只是有了初步的意向。”刘正国回答道。
听刘正国这么一说,桌上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看到大家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刘正国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这李暮从是个信风水的有神论者,咱们郑市长找到他的时候,他就说,投资在哪儿都可以,就是不能在百湖,因为香巷有个知名的风水大师给他和他的家人算过命,而批语就是——不死不回乡……”
“信风水我倒是听说过,说香巷人做生意的都挺迷信的,但也不至于迷信成这样啊!”侯一民故作讶然的说道,其实他本人就是一个痴迷易学,笃信风水的人,只是作为官员,他把他自己的这个爱好隐藏的比较深,除了他的妻子以外,就算他的一双儿女也不知道,平日父亲闲来无事躲在书房里看的居然都是些《李虚中命书》、《烛神经》《三命通会》这些书。
而有过前世南广生活经历的萧尧,对于刘正国的话却是相当的笃信。
萧尧对香巷风水之道的盛行可算是了解甚深,无论是商贾高官、平民百姓,凡是取名、出行、婚嫁、建屋搬家、居室摆设、开业经商、坟墓安葬,都得看风水、择日子。更甚者,网络有风水网,大学有风水专业和学院,电台、电视台有讲风水的节目,报纸上更充满了风水广告。社会上有风水师,在街上闲逛,到处可见风水师的招牌。
刘正国摇了摇头,叹声道:“开始郑市.长说,我也很惊讶,但事实摆在眼前,老侯,这就由不得咱们不信了啊!”
“是啊!这人迷信了吧,就一个心眼儿,我和萧尧坐车来的时候……”
何亚琴就将她和萧尧坐车来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劝她们信主的事和桌上的人学了一遍。
等说完后,何亚琴问刘正国:“那郑市.长让你找小尧是怎么回事啊?”
“本来去李暮从家登门拜访被拒后,郑市.长也就对这个项目死心了,但没想到接洽会的最后一天,李暮从却又将电话打到咱们代表团下榻的宾馆里了,拜托郑市.长帮他女儿在咱们临江县找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而且李暮从在电话里说如果能找到,涂塑钢管项目落户百湖的事情,还是可以再商量的。”刘正国笑着说道。
刘正国说到这儿,桌上的人都微笑着看向坐在一旁认真倾听的萧尧。
萧尧见大家都看着他,揉了揉鼻子,尴尬道:“好吧,刘伯伯,听你这么说,如果没有意外,那个少年应该就是我了……”
与此同时,萧尧也很纳闷,自己和陈李月华的关系,说白了也就是一面之缘而已,李暮从怎么会为了找自己,给百湖市画了如此大的一个馅饼呢?!
“但刘伯伯,我还是不明白,李暮从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的要找我?”萧尧想了想后,还是将自己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要说,这还真是成败皆萧何!”刘正国看着萧尧,慈笑着说道:“当时,郑市.长在电话里也问过李暮从,小尧,你猜,李暮从是怎么说的?”问完萧尧后,他又对桌上的其他笑道:“大家也可以猜猜!”
在刘正国话音落下,桌上其他人还刚要思考的时候,萧尧便直接回答道:“我想,应该是和风水有关吧!”
萧尧本来确实没想明白,但当刘正国说“成败皆萧何”的时候,他便往这方面联想了。
“聪明啊,小尧,一点就通!”刘正国称赞道。
在刘正国称赞萧尧的时候,其他人也马上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刘正国看到大家都明白了,也就继续说道:“李暮从当时和郑市.长说,要找的少年,”指了指萧尧,“也就是你,是他们李家的天乙贵人。”
“天乙贵人!”
侯一民在听刘正国说完后,表情微变,饱含深意的看了眼萧尧后,口中默念了“天乙贵人”这四个字后,脑中立即忆起古籍《三车一揽》中对“天乙贵人”的赋注:“天乙贵人,命中最吉之神,若人遇之则荣,功名早达,官禄易进,如命乘旺气,终将登将相公候方位.大小运行年至此,亦主升官进财.一切加临至此,皆为吉.凡贵人所临之处,大概喜生旺无冲破,道理顺……”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中。
何亚琴看到刘正国一本正经的说儿子萧尧是什么“天乙贵人”,一时没忍住笑意,扑哧的笑出声来。
郝凤燕用胳膊肘轻撞了下何亚琴,然后也面带笑意的说道:“正国,幸亏咱们这屋里没有外人,要是让外人看到你说的这些,还不知道说出什么闲话来呢!”
“呵呵,”刘正国听了妻子的话,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叹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啊!上面安排下来的事,别管什么事,你都得当做政.治任务来做。”
萧尧听了刘正国的话,心想:这话这屋里也就刘正国能说,因为他的官职最高,换做父亲和侯一民,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会在此时此刻说出来。
“刘书记,我就纳闷了,那个李暮从不是说他家人不死不归乡吗?那小尧怎么会在咱们临江遇到他女儿呢?”
趁着刘正国说完话,没人接话的功夫,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的萧建军,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这个疑惑在刘正国说话的时候,萧建军就在琢磨,可能是因为他是做警察出身的关系,所以对于一些逻辑性的问题比较敏感。
萧建军没问之前,刘正国也没留意,但等萧建军说完后,刘正国一琢磨,也觉得奇怪,李暮从不是说他的家人不死不回乡吗?那他女儿怎么会在临江的苇荡湖遇到萧尧呢?
而在萧建军说出这个事情后,不仅刘正国在思考,桌上的其他人也同时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时醒过神来的侯一民看到大家都一副冥思苦想的神情,便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萧建军听到侯一民的问话后,便将自己之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边。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侯一民听完萧建军的讲述后,笑着说道:“刚刚小尧不是说了,李暮从的女儿名叫陈李月华嘛!”
“是啊!”萧建军点了点头,同时刘正国等人的目光也被侯一民的话吸引了过来。
“为什么李暮从的女儿能回咱们临江,原因就在于她结婚后从了夫姓!既然从了夫姓,那她也就不算是李家的人了,自然李家的风水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侯一民解释完后,桌上人才算明白。
何亚琴拍了拍身旁郝凤燕的胳膊,问道:“嫂子,咱们这儿,好像没听说谁结婚把丈夫姓氏放到自己名字前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