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理解这个词的,但就白痴的程度来讲,你和克里夫比任何人都要出色,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的确是最强三人组,两个无可救药的傻瓜和一个被傻瓜黏住的苦命人。”无奈的语气,包含种种不快,写在了威廉的脸上。
“讨厌鬼,不要说得这么过分啊。”
她努起小嘴,像是受了谁的欺负似的把双手插在胸前。
“我只是道明了事实而已”叹气,然后习惯性的耸肩,他觉得跟米兰达搭话要比工作还要耗费好几倍的力气。
尔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冷冷的脸上突然涌现了稠密不散的阴云,
“米兰达,我想向你确认一件事。”
“嘿嘿,威廉很少问我问题呢,说吧,只要我知道的事全都告诉你哟。”不过米兰达好像没有发现表情产生微妙变化的威廉,她一如既往地活泼回应。
“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才加入契约者的行列的,我是说,尽管最后意味着死亡,即使那样也没关系么。”他稍稍睁开那始终透着寒气的双眼,仿佛直接看透了米兰达朦胧不清的心像城堡,试探性的语气有如反射寒光的匕首插入胸膛。
沉默只有短短两秒钟,前一秒钟透露出米兰达稍显犹豫的意志,但后一秒的出现却把这份犹豫完全丢弃在无法探寻的思想断层里了
“不,我不会死,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她说出了难以理解的话,一般来说,在两人目光对视的情况下会损耗双方的力气,越是心灵脆弱之人,持续的时间就越短,但她这次是用完全不亚于威廉的锐气,一字一字地说出口。
不知他对这样的回答满不满意,威廉不发一语地往前走,身后的米兰达以同样的速度跟了上来。,
双脚沿着螺旋石梯一阶一阶交替走动,身形随着平缓的踏步渐渐往上升,耳边的乐调时隐时现,说起来,米兰达只有在威廉的面前百依百顺,她闭上眼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微微张开小嘴,哼唱出缓解尴尬气氛的甜美歌谣。
到达第三层,那里一直演绎着由多种艺术融为一体的歌剧,按理说这才是歌剧院的主菜,但离奇的被杰森安排到了楼上,与歌剧院的释义不符,但讽刺的是人们并不讨厌这种结构分布,甚至更欢愉了。
【人见人爱】的第四层是专门招待特殊客人的私人包间,在这里可以预约有名的音乐家,戏剧家,小丑,还有舞者进行私人演出,每个独立的房间都有杰出的隔音效果,被魔法干扰的门扉就算是神偷也不可能打开,成了某些人倒卖赃物,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丑事的最佳地点。
两人无言的在走廊上前进,没有多余的对话,他们快步走到了四楼通向五楼的交界点,但气氛比刚才压抑多了,让人有点喘不过来气的样子,因为这里是【人见人爱】的禁地,即便是【假面舞会】的契约者也要通过魔法检测本体的真伪。
禁地?难道不是给艺术家们提供食宿的场所吗?,在此,应该更正一点,对‘普通的艺术家’是这样没错,唯一差别对待的只有契约者,怎么说呢,这栋建筑从建立初期,就已经设定了两扇通往不同场所的门扉,所以,普通人来到这里时能看到的只是一扇精贵奢华的一般大门而已。
“詹姆斯大人,贝尔斯福德大人,你们来的正好,会长已经恭候多时了”
那声音仿佛是凭空出现的,被没有情感的音色修饰,与其说是人类的腔调,更像是某种魔法合成音。
因为看不到说话者,他们像往常那样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检验合格,共有多道精密工序的侦测与暗示性的魔法在短短几分钟就释放完毕了,威廉与米兰达准许进入五楼
谜团重重的五楼终于要现出庐山真面目了,他们刚一进门就闻到股刺鼻的笼屉味,啊..看看这,到处都是灰尘,用于照明的烛台年久失修,直达天花板的柱子上刻着一道道发黑的裂纹,墙角的老鼠探出脑袋又缩了回去,一系列的景观如同浮在脑海里的监狱残像那样令人不悦,财力雄厚的【人见人爱】竟然会穷到这种地步?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楼板的构架平淡无奇,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简直和下面四层处于不一样的世界里,要说不同,只有一处奇怪的地方,整片五楼没有任何房间。
终于,两人的脚步在一堵墙的面前停下了,指关节沉闷地叩响了墙壁,‘砰砰砰’。
突然,墙壁表面出现一个被铭刻的蓝色圆形魔法阵,颜色由浅至深,本应坚固的石墙中央处瞬间变成了一扇枫叶红的木门。
威廉快速转动门把手,门框夹杂着缺油的声音被粗鲁推开,在看到杰森的同时,轻快的鼓掌声回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哈哈,工作辛苦了”
从嗓子尖捏出的笑意,顺着男人没有胡茬的下巴发出,【人见人爱】的拥有者,【假面舞会】的会长,伊雷奇亚的公爵——法兰西斯·杰森身穿黑色燕尾服,头戴一顶牛仔帽,端坐在色调老气的椅子上朝他的工作者致以简单的问候,脸部被帽檐遮住小半边,但不难发现男人的面色和他的性格一样苍白。
“这是个无聊透顶的工作”威廉顺手把一枚金黄色的勋章丢在他的办公桌上,上面透着已经风干的血迹。
杰森的视线根本没有随着威廉丢过来的东西而移动,而是用锐利的目光审视他的脸,以及挂在脸上从容却显得几分虚假的笑颜。
“哎呀,可不能这么说,好歹他是曾经掌管赫利贝罗的统治者呢,即使只有两个礼拜——”
“下次,倘若再让我的双手体验这种恶心的触感,就杀了你。”威廉抢先一步,冷冷的开口。
“就杀了你喔!”身后的米兰达跟着笑嘻嘻接了一句话,不顾威廉的反对,下巴尖轻轻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杰森的脖子冷抽了一下,双手左右摆动:“唉?不要说的那么吓人好吗...我会做噩梦的,不过话说回来,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你们的关系就变得这么好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咔——’,一声刺耳的断裂声预示着某人即将到了火山爆发的状态,威廉脚边的椅子缺了一条腿,伴随落地的碎响,杰森将要张开的嘴唇又闭紧了。
“哦呀...哈哈哈”毫无底气的傻笑,杰森在气势上就已输了一大截,该说社会上层的大人物也有出乎意料的一面么,在沉默的间隙,他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封白色的信函,按照刚才威廉的手法,同样丢了过去。
“既然这么说了,下一个工作会很有趣,但是,米兰达也必须带上。”杰森依然保持微笑,同时把那个血迹斑斑的小玩意放在手里品鉴一番。
“为什么要带上她。”食指指向身后,威廉苦恼的嘟哝。
“哼,你是什么意思啊,嫌我麻烦吗”米兰达撇嘴,用轻柔的小拳头一直敲打威廉的后背。
杰森竖起中指在嘴巴上笔画,划出半圆形的弧线。
“说反了吧,米兰达可是非常优秀的契约者哦,据我所知,你体内的【同化率】好像还没有她高的样子。”
“看吧看吧,果然威廉还得由我照顾。”米兰达兴高采烈地拍起自己的胸口,如果在二比一的劣势下再反抗的话通常没什么好结果,威廉只得收起不满的情绪,快速撕开那封油墨未干的信。
‘目标:送高德弗里公爵上路。
地点:洛兰
执行者:威廉·詹姆斯,米兰达·贝尔斯福德
后援:无
附:旅行支出的费用记得出发前到我这里拿。’
整洁的字迹大体指明了工作内容,威廉看过后将它揉成纸团握在手心里,和米兰达走出门的时候突然反身一丢,纸团正中杰森的鼻子,除了重重的关门声,还有他痛苦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