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怎么找到的。”宝马飞驰在城郊一片荒凉之间,长根疑惑地询问。
“嘿嘿,这可是本市最受追捧的娱乐街,自从这边开发出来,原来的红灯区生意一下子就冷淡了。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晚上都往这边跑。”大头一边开车一边给长根普及娱乐动向。
“啊?这种乡下地方,咋会这么火?”长根一脸质疑,实在搞不懂其中奥妙。
“根哥,你OUT了,连这个看不懂?这地段可是得天独厚,汇聚优势资源的黄金娱乐地点。
第一,靠近大学城,里面的小姐可都是优质资源,这个你该懂吧?
第二,这里地处荒郊野外,连出租都不愿意跑,来这里的当然都是有车一族。少了三教九流的闲杂人,领导们来这里就不用担心被那些多事的刁民举报曝光。
第三,这地方远离市区,对于净化市区环境,创造精神文明城市没有负面影响。
第四,可以帮扶贫困大学生,提供很多勤工俭学的岗位。男同学可以打工做服务生,女同学可以坐台赚小费。
……
反正这地方优势很多,规划开发这一个项目的绝对是一个人才。”大头江湖出身,对于这些江湖道理说得头头是道,听得长根心服口服。
说话间,车已经进入了通往工大的学府道,长根指点大头拐入了乡村公寓的小道。
时间已是深夜2点,路边的店铺已关张,破旧狭窄的街道冷冷清清,一片幽暗。一只流浪狗被车灯惊扰,居然沿着街面跟大头的宝马赛跑,一边跑一边仓皇的回顾深夜突然进入它领地的外来车辆。
大头缓缓将车停靠在乡村公寓前,楼下的发廊药店都已关门,门前一片昏暗。
停车一刻,长根看到楼道口已上了一道铁栅栏门,他方才想到村长老婆的提醒:为了安全,晚上12点,一楼的楼道大门会锁上。
“就是这栋楼,楼门锁了。妈的,今晚又得外面开房。”长根懊丧得抱怨。
“这点屁事,你都急成这样?下车,兄弟今天给你露一手。”大头一边说话,一边拉门下车直奔楼门。长根搞不懂他要干啥,赶紧也跟了上去。
他生怕他喝多酒发飙,上前去踹门。
这一带可是村长的地盘,他手下黑白两道势力都有,这种地头蛇得罪不起。
长根的担心完全多余,大头停在了铁栏门前,从车钥匙串拨出一只银色的挖耳勺,捅到了吊着的巨大铁锁里,挖了几下,咯嘣一声锁居然被挖开了。
“根哥,你先进去,我帮你锁了门就走。”大头一把将长根推进铁门,将铁栏杆门关上,轻轻一摁上了锁。
“赶紧上去睡觉,我走了。”大头示意长根上楼,自己已经上了宝马,飞驰而去。
长根望着绝尘而去的宝马,忽然明白大头为何能够混出头。显然他并不仅仅是靠卖菜起家,打拼的路上一定干过很多特殊行当。
以后跟这种人打交道一定要保持距离,万一他哪天栽进去,千万别拖累到自己。
他走得是一条黑道,自己想要走得是一条官道。在社会底层,黑白两道一般都是同流合污,一旦上了层次,二者就得分流,为官者必须彻底斩断黑根,洗白过去。所以起步之初,一定要保持清醒,千万别陷入太深。
酒后困乏,他一回到房间便倒头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他便匆匆赶到了工大校园,跟打了四年交道的小卖店老板借了三轮车,开始他这个月的第二次搬家。
他踩着三轮到了单身教师公寓楼下,情绪一下子紧张起来。
想到张老师说的跳楼女鬼,脊背一阵发冷,那晚走入他梦中的那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一下子又在意识深处蹦了出来。
靠,大白天的,怕个鸟!
长根跳下三轮车,给自己壮了壮胆,大步冲进了楼道。
一口气爬上四楼,他放慢脚步,侧耳倾听,楼道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听到宁远航的歌声。长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来那家伙今天不在宿舍,自己正好可以趁他不在,快速地转移全部资产。
他几个箭步冲到了自己宿舍门口,掏出钥匙快速打开了房门。
“你……你是谁?”就在他拉开房门一刻,嘴里一声惊呼,全身瑟瑟发抖,双腿发软。中腿一抖,差一点吓尿。
屋里居然有一个女孩,一个一身雪白连衣裙,双腿套着雪白丝袜,踩着雪白高跟鞋的女孩。她正对着镜子梳理头发,一头披肩长发遮住了朝向长根的半边脸。
女孩幽幽转头,冲着长根莞尔一笑:“曾哥,是我,这样打扮漂亮么?”
“你******变态呀?大白天扮女鬼吓人。”长根见是宁远航男扮女装,装神弄鬼,立刻火冒三丈,破口大骂。
这小子不但穿了女孩子衣服,戴了假发,脸上还画了一个淡妆,换成外人,还真看不出他是个男人。
“曾哥,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想死我了。”宁远航不但不生气,反而身子一飘,一阵风一般扑到长根身上,整个身体软绵绵地贴了上来。
“去你妈的,死变态。”长根双臂一撑,脱出了他的纠缠,将他推出去,一把扯掉了他的假发,狠狠的朝着屁股蹬了一脚。
宁远航典型的南方小奶油体质,被长根一脚蹬到了他的床上,趴在铺上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
长根懒得理他,抓紧时间收拾整理自己的东西,将床底的几个箱子搬出来,然后将衣柜的衣服匆匆打了两个大包,开始搬东西下楼。
“曾哥,我想跟你谈谈。”长根一次搬了两箱东西下去,呼哧呼哧喘息着回到了宿舍。发现宁远航停止了哭泣,端端正正地坐着,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长根黑着脸,一口拒绝了他。
“曾哥,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我……我愿意为了你变成一个女人。”宁远航并不妥协,固执地坚持。居然缓缓的拉开了连衣裙背后的拉链,雪白的连衣裙滑下肩头,前面一对雪白的凸起颤抖着跳入了长根双眼。
“宁远航,你……”长根声音颤抖着,长根一下子呆住了,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曾哥,我怕其他人看出来,没有隆太多。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抛弃一切,不但上面改变,下面也会为你而改变。现在医学发达,哥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就变成什么样的女人。”宁远航幽幽说着,站起来又要往前凑。
“我警告你,别靠近我。”长根伸手指着宁远航,快速地拉了两个包退向了房门。
宁远航见他这样,并没有继续上前,缓缓退到了自己床边,伸手在床下摸索起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长根搬了第二趟,站在楼下喘息着,开始犹豫还要不要继续搬。上面还有两箱子书,再有就是床上用品和一些日常洗漱用品。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舍不得两箱书,又匆匆上了楼。
“曾长根,今天你敢搬走,我就死给你看!”宁远航坐在了长根的床铺上,上半身裸着,一对隆起的肆无忌惮的挺着,连衣裙乱成一团围在腰间。下面一双雪白的丝袜腿叉开着,高跟鞋早甩在一边,一双包着雪白袜子的大脚踩在地面上。
一只手捏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在另外一只手腕上比划着。
“小宁,别冲动,我不搬了,行吧?”长根怕他真得想不开,万一真的割腕,惊动了警察,在工大校园闹出一场笑话,他这辈子就全完了。
见长根态度缓和,宁远航立刻转过头,眼泪巴巴地看着长根:“曾哥,你别走好么?以后我再也不那样了,我们只做兄弟,我不做你的女人了。”
长根怕刺激他,只得默默点了一下头。
宁远航见他态度转变,立刻飞身扑入了他怀里,呜呜哭泣起来。
长根抓住机会,一把抢下了他的水果刀,随手丢出了窗户。顺势将他双手扭到背后,剪到了他床边,将他摔在床上,飞身抱起了一箱书拔腿就跑。
“曾长根,你骗我,你别走。”宁远航踉跄追了上来,跑到门口,见长根已下了楼梯,他低头看到自己坦露的胸,赶紧缩回了门里。
经过一番斗智斗勇,长根终于摆脱纠缠,搬出了417宿舍。
能够抢救出三个箱子,两包衣服,他已经心满意足,剩下的东西就留在宿舍陪着那个变态吧。要是再上去搬,那个神经病说不定又玩什么花样。这种变态最好不要再跟纠缠,万一他想不开,像以前住在这间宿舍的那个女老师一样从窗户跳下来,自己可就成了杀人嫌疑犯。
他想到这一层,立刻脊背发冷,赶紧蹬着三轮车飞窜而去。
将东西搬运到新住处,他踩着三轮还给了小卖店,骑着他的单车窜回了单身宿舍,提心吊胆的进入值班室,将宿舍钥匙交回了那位保安大叔。
交完钥匙,出了宿舍楼,突然有了一种恋恋不舍的情绪。
这地方地处校园核心地段,下楼就是教工餐厅,走5分钟就是校办工厂。工作生活都超级方便,还不用交房租,要不是那个变态,他真不想搬离这个地方。
他跨上单车准备出发,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停好单车,又进入了宿舍楼,沿着楼梯爬上了四楼,想去看看417有没有动静,万一那家伙想不开,在里面割腕自杀,自己肯定跑不掉嫌疑。
“菊花残,满腚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屋里心伤……”
一阵幽怨凄婉的歌声扑入了他的耳鼓,显然歌声来自宁远航。
孤单东风破之后,是相伴高歌沧海笑。江湖一笑的灿烂如过眼烟云,他的伤感已是菊花残……
听着幽幽怨怨的歌声,长根也突然多了一丝伤感,驻足倾听了一会儿,缓缓的转身,踩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远去,鼻腔一阵酸涩,两行泪水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