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有条巨野河,新老城区就根据这条巨野河为界的。
巨野河外围就是新城区,两岸河堤的街道,也都叫顺河街。
为区分两条顺河街,人们就在前面冠上新城区、老城区,而陆宁的家,就是老城区的顺河街三十七号。
这句话刚问出口后,宋楚词就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太敏感了,人家楼宇湘都非常认真的说,她不再‘搞’陆宁了,而是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
尽管那个男人也姓陆,可天底下姓陆的男人多了去了,也不只有一个陆宁啊。
她问出这句话,除了能暴露她又开始吃醋喝酱油之外,还为楼宇湘徒增笑柄。
不过楼宇湘接下来的回答,却让宋楚词的难堪不翼而飞了:“是,他家就在唐王老城区的顺河街三十七号。嗯,最起码以前是住在那儿的。”
陆宁以前就住在唐王老城区顺河街三十七号,宋楚词住在那儿,多少有些赖皮的意思,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楼宇湘说来说去,说的还是一个人。
宋楚词笑了,是冷笑,目光灼灼的看着楼宇湘,轻声说:“楼总,你觉得你这样的大人物,耍我这种小女子很有趣吗?”
“我没耍你。”
楼宇湘依旧认真的说:“我是特认真的。我虚活三十二岁,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怎么可能会拿它来开玩笑呢?”
“我知道了。”
宋楚词眼神更冷的盯了楼宇湘一眼,开门下车:“楼总,再见。”
她实在不想再跟楼宇湘说半句话了。
双方身份地位的太大差距,迫使宋楚词无法动人家哪怕是半根毫毛,哪怕是来抢她‘男人’的,她除了满腔的愤怒之外,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正所谓暂时的忍让,只为以后能、能让小楼同志深刻意识到,胆敢抢她宋楚词定下的男人,是一件多么多么多么愚蠢的事儿啊。
就在宋楚词右脚触地时,楼宇湘又说话了:“宋总,我请问个问题,顺河街三十七号,到现在为止,总共有几个男人在那儿住过?”
“就陆宁一家!”
宋楚词淡淡说道:“除了他,就是他爸——他爸?”
宋总那双优美的大眼睛,着实眨巴了好几下,小脸上更是浮上不可思议的神色,霍然回头,嘎声问道:“你、你爱上的那个姓陆的男人,是陆宁的父、父亲陆天明?”
“天明师兄的年龄,并不是太大,今年才刚五十出头。”
楼宇湘的眼神更加温柔,喃喃的说道:“人们常说,聪明的女人在嫁人时,最好是能嫁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那样的男人,才懂得疼爱、呵护女人。以前,我在听到这句话时,还是嗤之以鼻的。可在看到天明师兄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这句话是相当的有道理。”
“他没有对我说一个爱字,眼神里更没包含任何的爱意,甚至他都躲着我——”
这一刻,楼宇湘从高高在上且又心狠手辣的人参果,彻底蜕变成了一个深闺怨妇,仿佛在对月诉说自己的心事:“可是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那颗冷酷的心就开始战栗,发出了它自己的声音。它在提醒我说,楼宇湘,这就是你苦苦寻找的那个男人!”
看着眼神从温柔转变为狂热的楼宇湘,小宋同志彻底呆住了。
她就算是个木头,也能深刻感受到楼宇湘此时浑身爆发出的磅礴爱意,决没有任何的虚假。
她发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陆宁的老爸,还活着?
“我发誓,无论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嫁给他,哪怕他死了,我也要抱着他的尸骨睡眠——”
楼宇湘神情恍惚的说到这儿时,无意中看到宋楚词脸上浮上的惊恐(乖乖,女人爱男人可以爱到这种地步吗,他死了都要抱着他尸首入眠),话语一顿间,瞬间恢复了清醒,长长的眼睫毛垂下,声音里满是愧疚的说:“对不起,宋总,让你看笑话了,请原谅。这些话,压在我心里很久了,始终不敢说出来,憋得我要发疯。”
又咽了口口水,宋楚词才艰难的问道:“这、这是你的秘密?”
楼宇湘想了想,说:“算不上。真爱,任何时候都不能成为秘密。就算可以,我也不是那种把爱埋在心底的女人,只会全力去争取,无论前方有多艰险。”
“呼,不是秘密就好。”
宋楚词长长的松了口气。
楼宇湘黛眉微微一皱,随即明白了宋楚词为啥有这反应了。
大人物的秘密,小人物知道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个死。
在宋楚词面前,身材娇小的楼宇湘,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了,还是那种能连杀三任丈夫的狠辣之辈,小宋能不害怕被灭口么?
“呵呵,你多想了,我杀谁,也不会杀你的。”
楼宇湘呵呵轻笑,从小包内拿出一盒女士香烟,递给宋楚词:“来一颗?”
宋楚词犹豫了下,接了过去:“谢谢。”
这时候来一颗香烟,借助尼古丁来压服下古荡不已的心情,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滴滴!
一辆汽车恰好从奥迪车前经过,司机也很恰好的看到两个美的不行不行的美女,在相对点火吸烟,心里就开始发痒,自找麻烦了,踩刹车停下按了下喇叭,把俩美女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自以为混得很不错的某老板,啪地打了个响指,呵呵笑道:“两个妹子,在这荒郊野外的吸烟多没趣啊,跟哥哥去安阳,保管你们玩的舒坦。”
“真得?”
楼宇湘的娇媚小脸上,马上就浮上又惊又喜的样子。
这人要倒霉了——宋楚词心里说着,不过却没打算管:你还真以为你是陆混蛋,看到美女就能调戏啊?
“那是,想玩哪些节目?高尔夫?水上项目还是蹦迪,喝酒打牌玩老虎机,随便你说。”
某老板满脸豪情的说:“只要你提出的要求,哥哥我就能满足。”
啪,啪的鼓了几下小手,楼宇湘笑吟吟的说:“哥,我想让你两条腿都被砸断。”
“什么?”
某老板愣了下,还没反应过咋回事来呢,两个身穿黑色体恤、满脸木然的男人就出现在了他车前,也没问他愿不愿意搭车,就开门上车,又砰地关上了车门。
接着,那辆车里就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好像有男人女人在里面震着玩那样,车身上下颤忽起来。
楼宇湘很随意的摆了摆小手,意思是说善良的楼总,不想亲眼看到有人腿子被打断,最好是去别处。
马上,那辆车就启动了,呼啸着向前跑去。
“有没有觉得,我做的太过了?”
楼宇湘吸了一口烟,问同样吞云吐雾的宋楚词。
不等小宋回答,她就自嘲的笑了下:“呵呵,唯有缺乏爱,抱着游戏人间心态的女人,才会这样做。”
宋楚词问:“以后呢,你还会这样做?”
“当然不会。就算再有臭男人来冲我发骚,不愿意的人也不是我,而是他了。”
楼宇湘的眼神,又温顺了起来,梦呓似的说:“不过我知道,他遇到这种事后,最多也就是一笑了之,挥挥手让人滚蛋,或者自己躲开——有品位的男人,基本都是这样做的。趁着他还没有陪伴在我身边,我怎么着也得抓紧嚣张才行。”
宋楚词笑了下,把刚吸了两口的香烟掐灭,扔出了窗外,张嘴又闭上,欲言又止的样子。
楼宇湘问:“你是不是想知道,陆宁的父亲怎么还活着,我为什么又叫他师兄,怎么就会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了呢?”
宋楚词也没否认:“能说说吗?我很感、很好奇。”
对别的女人的爱情好奇,与感兴趣,是完全两个概念,宋楚词可不想在楼宇湘明说她要抓紧嚣张时被她误会,自找苦吃。
楼宇湘刚才就说过,有些事她憋在心里很久了。
某些话在心里憋很久后,就会很难受,就会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而宋楚词,恰好是最佳倾诉对象了。
女人,无论是多大的女人,在谈起她的爱情时,都会兴高采烈,小嘴上下翻飞,好像讲述火星撞地球那样,力争把每一个细节都说清楚,并从中享受甜蜜的滋味。
楼宇湘就是这样。
等她说完她与陆天明的爱情后,夕阳已经即将落山。
宋楚词绝对是个称职的好听众,手机振动了不下十次(劳拉着急喊她回家吃饭呢),她都没有理睬,且满脸崇拜的样子,不时摇头无言的赞叹,楼总的爱情真特么的伟大,总算不再缠着陆宁了。
“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我对我家那个小混蛋,真没任何的非分之想。”
楼宇湘说了这么多话,嗓子几乎要冒烟,拿起矿泉水瓶子,仰首咕咚咕咚的一口喝干,又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无比惬意样子。
宋楚词小脸有些飞红,看上去很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搞了老半天,人家想搞的不是陆宁,而是陆宁的老子啊,某还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嘻嘻,别难为情,更别担心,我会帮你完成心愿的。天明师兄也说过了,天下亿万女子,唯有你才是那小混蛋的终生伴侣。”
楼宇湘见宋楚词小脸红得有些可爱,就抬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动作很是轻浮:“说起来,咱们两个还是未来的婆媳呢。那么自然得搞好关系,免得搞得家庭不和,让他们父子为难,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受陆宁的影响,宋楚词的脸皮也厚了很多,可比起楼宇湘来说,貌似还差了几个档次,羞涩的垂下了螓首,轻声问道:“这些,他知道吗?”
这个他,自然是说陆宁了。
楼宇湘倒是不在乎:“还不知道。他知道了又能怎么着,我追的可是天明师兄。他管不着的,就像我也不会管他在外面泡哪些女人——咳,错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有责任也有义务的去管他了。你才是我未来的唯一儿媳,小混蛋如果还管不住他的第三条腿,我就給他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