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从来都是对女孩子花言巧语的,就没有这小子说不出来的话,只要能哄女孩子开心。
不过他从没有对昆仑说过这样的话,可能是因为他在把昆仑当做兄弟后,真忽视了她的性别——男人对男人花言巧语的哄开心,想想就让人恶心。
只是他好像忘记了一个现实:再怎么强硬的女孩子,都是女孩子。
自凡是女孩子,就没有谁不喜欢听男人对她说那种话。
有些话说的很有道理:男人是视觉动物,只要女孩子打扮的性感漂亮,铁定会吸引他们上来献殷勤;而女人则是听觉动物,再怎么高智商的女孩子,听到男人对她们花言巧语后,满脸不屑的内心深处,却是相当高兴的。
昆仑无比的渴望,陆宁不要把她当兄弟,能够把她当个女人来看,有事没事的就凑在她身边,说那些肉麻的情话,哪怕是恶心,也是好的。
她希望陆宁能看到她的迷人之处,比方她的鼻子很挺,腰肢很纤细,两条腿很长,只要他对她说那些肉麻的话,根本不需要太多次,她就欲拒还迎的随他怎么折腾。
很可惜,俩人长大成年后,陆宁宁可对那些职业女性,甩出一车皮一车皮的甜言蜜语,花大钱跟她们不要脸的鬼混,回来后还愤怒的说这次被骗了,因为那个女人的胸竟然是假的,他刚用力吸了一口,就有硅胶淌出来了……
他真的不知道,在他满脸愤怒的说被骗了,却又不能跟那些女人一般见识,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时,昆仑的心里有多么的疼。
不止一次的,昆仑想半夜爬上他的床,一缕衣服也不穿,骄傲的昂起下巴,让他看清楚她出色的本钱,并问他:我跟那些职业女性相比起来,谁更迷人些?
她只是想想。
只是想想——她就会有种想逃走的心慌意乱,因为她发现自己真要那样做了,暂且不管陆宁会被惊成几等木鸡,她自己就会被羞死,拿刀子抹脖子。
于是乎,当陆宁再报怨吸了一嘴的硅胶,会不会导致胃癌、口腔癌时,昆仑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就拿出她出一块抹布,开始擦拭她的陌刀。
昆仑的冷淡反应,让陆宁误以为她对此很是不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以后再吸了一口硅胶时,也就不想跟她说了,免得再次被她暗中耻笑。
其实她哪儿知道,陆宁之所以回来对她说这些,就是想暗中观察她的反应。
青梅竹马,从来都不是那帮子大头巾(秀才公,凡指高级知识分子)杜撰出来的,而是确有此事,这才有感而发的。
所以要说陆宁对一起长大成年的昆仑没那种意思,是假的。
只是俩人关系太熟了,他貌似不好意思直接‘下手’,这才三番两次的试探她,以自己外出找女人回来后,满嘴胡柴的大谈用后感(哪个女人的硅胶,能用嘴巴吸出来啊),借此来观察她的反应。
昆仑的不置可否神色,让陆宁很是郁闷,这才想当然的误以为:她对他,只有着兄弟之情,压根就没想跟他发生那种感情的意思。
好吧,既然这样,那么大家做兄弟貌似也很不错。
于是乎,几次试探昆仑都没看到任何的嫉妒、愤怒后,陆宁也就死心了,彻底把她当做了兄弟,忽视了她的性别。
昆仑怎么知道,她倔强而骄傲的性格、她很会隐藏自己真实感情的结果,才导致了陆宁不敢把她当女孩子看,只当兄弟,自然不会对她说任何肉麻的恶心话了。
陆宁‘大人大量’的,郁闷一段时间后就摆正了心态,可昆仑呢?
那种渴望爱情的欲、望,是那样的强烈。
但她的性格却注定她绝不会在这方面,对陆宁采取主动,只能硬硬的憋在心里,把浓浓的幽怨化为动力,来苦练武功,最终取得了能干掉两个陆宁的出色成就。
年龄越大,挫折越多,昆仑对陆宁的爱意,也就越来越无法束缚,只要稍稍有那种想法,她就想发疯,想不顾一切的把这家伙推倒,骑在他身上,双眸通红的瞪着他,嘶声吼叫着问:为什么,就不能把我当成女人!?
问题是,随着昆仑对陆宁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的内向矜持性格织就的牢笼,也就越来越接受,最终算是彻底把那头叫‘爱情’的猛虎,牢牢锁在了里面,不许它乱闹腾,所以她永远也做不出要把男人逆推的事儿来。
结果就是导致自己越来越痛苦,尤其看到连林盼盼都能扑在陆宁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肆意大哭时,从没有过的绝望,以及说不出的感觉,让她想不顾一切的逃走,再也不见他。
为什么,别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抱着你,而唯独我不行?
就在昆仑心中大哭大叫的嘶声问出这句话时,她终于听到了陆宁对她说的第一句花言巧语:“我不能没有你,别走。”
满心歇斯底里的愤怒,伤心,随着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就消失了,让她站都站不稳,双膝一软脚下踉跄了下,本能的抬手,扶住了门框。
他说,他不能没有我。
他不能没有我,他不让我走!
这不是男人对女人所说的花言巧语。
可在昆仑听来,就是那个意思!
全身十万八千个细胞,在下一个瞬间,就欢愉的大叫疯跳起来,昆仑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烫,烫得吓人,心跳的厉害,眼神肯定两的像疝气灯,一照八百里。
她想转身,就像归巢的乳燕那样,一脚把林盼盼给踢开(谁说昆仑不会嫉妒),换成自己伏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喃喃的说我等你这句话,等很久了。
只是——昆仑就淡淡地问:“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了?凭什么?就凭我们是兄弟,还是朋友……还是,你只把我当做了你手中的一把尖刀,让我替你去杀你想杀的人?”
这番话说完后,昆仑就想拔刀。
拔刀把自己劈成两半:你得有多么的愚蠢,才能说出这种话?
陆宁沉默了片刻,说话了:“我们是朋友,更是兄弟,你也是我手中一把最锋利的尖刀,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就知道他会这样说!
昆仑全身欢呼跳跃的细胞,瞬间沉默了下来,让她觉得浑身发冷,却下意识的昂起下巴,盯着天花板正要用无比冷淡的语气说什么时,陆宁又说话了:“你想跟我是什么关系,那就是什么关系。”
昆仑愣住。
每当陆宁用‘为什么’来代替‘啥’时,这都代表着他是相当认真的,对这家伙的这个特点,昆仑比谁都清楚。
她发愣,是因为暂时搞不懂陆宁认真说出来的这番话,是怎么个意思。
幸好,陆宁接下来的话,一下子让她豁然开朗了:“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昆仑没有再激动,身子也没有再触电般猛地一振,不过她笑了。
几乎从来都不笑的女孩子,在笑起来时的样子才好看,可惜没有谁看到。
但这不要紧,只要昆仑知道自己发自真心的笑了就行。
她已经得到了答案,无比的满意,满足,笑着抬起了右脚,脚步轻快的向后院走去。
陆宁有些着急的声音,连忙响起:“喂,你还想我怎么样,才肯留下来?”
“我去后院打扫卫生,才干了一半。”
昆仑头也不回的说着,好像只是稍稍一晃,她就消失在了陆宁的视线中。
“在这重要的时刻,她还没有忘记工作,真是不可理喻。”
望着昆仑消失的侧门那边,陆宁傻楞片刻,才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摇了摇头时,眼角余光忽然发现趴在自己怀着的林盼盼,也在看着那边,只是眼神相当的阴沉,甚至可怕。
“林盼盼,你没事吧?”
陆宁低头看去。
“啊,我、我没事的。”
林盼盼连忙摇了摇头,从陆宁怀中挣了出来,抬手飞快的擦着眼睛,满脸不好意思的羞涩样子,哪有什么阴沉可怕?
我最近总是疑神疑鬼,这是神经衰弱的前兆啊,以后可不能再毫无价值的与女人鬼混了——陆宁心中自嘲的笑了下时,背后却传来啪、啪的掌声。
陆宁回头时,林盼盼轻叫了一声,慌忙后退了一步,脸儿红的更加厉害。
别看她的身材相貌,甚至打架的本领,都已经与成年人无异了,但她终究还是个虚夸了至少两岁的孩子,现在能像个成年人那样,只因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所致罢了,所以她才会发现原来楼梯那边站了那么多人,都亲眼看到她趴在陆宁怀中后,还是害羞的厉害。
陆宁的脸皮不知道比林盼盼厚了多少倍。
慢说他刚才把林盼盼搂在怀中,只是把她当晚辈来安抚了,就算在他与女孩子鬼混时被人看到,也不会脸红的。
子曰:食色,性也。
连子都那么理直气壮的曰了,陆宁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最多,当满脸坦然样子的陆宁,笑眯眯回头转身看到一个小女人竟然也站在那边楼梯上,好像被众星捧着的月亮奶奶——那样时,稍稍愣了下罢了。
当你看到一个身高一米半多点,站在一大帮子身高不次于一米六五以上的女人中间,不但丝毫不为自己长的矮而无地自容,反而把下巴昂的比谁都高,好像女王般那样不能不被人一眼就看到她时,那么她只能是楼宇湘。
那个要给陆宁当小妈的不要脸。
鼓掌的人,就是楼宇湘。
也只有她自己在鼓掌,陈经理、叶云芳还有会所那些领班啥的,都簇拥在她身边,就像唯有保持默不作声,才能彰显出楼总的掌声,是那样的悦耳,且又迷人。
“我不能没有你,一切都是你说了算。啧啧,话语不多,却是精髓,很感人,更动人,我如果是那个女孩子的话,也会被你这两句看似平平的话语,给感动的一塌糊涂。”
楼宇湘放下鼓掌的双手,轻轻揪着旗袍,踩着小高跟鞋款款走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