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有时候特小气,当初刚认识宋楚词时帮她抓小抢匪时,为了一百六十快钱都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要了很久。
有时候呢,他却很大方:梨花山景区规模雏形初现后,他就分给秦大川、格林德十二生肖等人,每人一座山的一成干股。
这些人加起来,就占据了一座山还要多的股份。
可以预见的是,只要梨花山风景区能按照陆宁所想的那样开发出来,除了梨花山(这边是孤儿院,没有任何盈利项目,山脚下也没有居民小区,而是开辟成了一个健身广场)之外,其它八座山绝对能变成八座金山。
就拿叶明媚的那座山来说吧,她自己开发的,目前都已经投进了上亿的资金,一旦完整开发向外发卖,保守点也得五个亿左右。
这样算下来呢,一成的干股,就是五千万左右了。
这还只是不动产,每年所产生的利润呢?
现在当然没法计算,不过就算再怎么没有商业眼光的人,也能看出每年的利润海一般的大了。
绝不能亏待跟着自己混的人,这是陆宁为人处事的最重要原则之一:感情归感情,义气归义气,任何良好的关系要想长久保持下去,没有利益来做纽带,那都是扯淡的。
所以呢,大川哥只要一想到,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亿万富翁,心中就别提多么自豪,骄傲了。
亿万富翁送人一套价值百万的房子,会心疼吗?
当然会——大川哥敢这样向韩妙吹嘘,是笃定就算他敢送,韩妙也不敢要的前提上:她又不是他老婆,凭什么敢要他一套房子呢?
韩妙很惊讶:“哟,真的?陆宁这么大方?”
“韩秘书,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看到毛驴一个劲的撕咬自己裤脚,秦大川只好把它脑袋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驴哥也是个有眼色的,看到大川哥忙着与美女聊天不理睬它后,给了他个鄙视的眼神,就折身往西溜溜的跑回去了:还是去找老鼠他们玩耍去吧。
“看来是真的了。”
韩妙笑了下,顺着护栏坐在了桥面上,双手抱起屈起的双膝,看着远方沉默片刻,才淡淡地说:“不过,我敢肯定,就算我想要,你也不会送我了。”
“只要你敢要,我就敢送!”
秦大川也跟着坐了下来,觉得距离有些近,又赶紧向外挪了下屁股,把胸脯拍的啪、啪响时,心里却有些忐忑:这小丫头,不会真想索贿吧?
韩妙侧脸看着他,忽然问:“你为什么要送我房子呢?”
“是啊,为什么?”
秦大川被问了个楞,下意识的反问道、
“只因我是张市长的秘书。”
韩妙微微冷笑了下,语气中带有了明显的嘲讽:“对你们经商的人来说,只要能讨好我这个领导秘书,就能从我这儿得到十倍,甚至百倍的回报。”
韩妙这样说,没有丝毫的夸张的意思。
因为讨好大人物身边的近人,就代表着能顺利结交大人物了,这不但是官场上的潜规则,就是放在企业中也是很正常的现像。
秦大川却不爱听了,皱眉反驳道:“韩秘书,你把我秦大川的档次,想的也太低劣了吧?”
韩妙嗤笑一声:“你敢说,你没有这样的想法?”
“没有。”
秦大川语气冷淡了下来:“只要我们老大在,我用不着去讨好任何人。就算是要讨好,也没必要讨好张翼的秘书。”
“你——”
听出浓浓讽刺意味的韩妙,小脸一下子难看起来,正准备反唇相讥时,才忽然发现人家秦大川貌似并没有说错。
暂且不提陆宁是怎么能让京华燕家的少奶奶叶明媚,心甘情愿的窝在山沟里为他出死力气干活了,单说张翼注定的苦比下场吧,还不就是拜他所赐?
人家连张翼这个唐王二把手,都能给拉下马,秦大川又有什么理由来讨好她身边的小秘书呢?
今天韩妙还是秘书,明天呢?
韩妙昨天下午就得到消息了:上面整合唐王领导班子的小组,明天就要下来了,听说随行的还有新的二把手。
上面都已经把二把手选好了,张翼这个原二把手,自然得卷起铺盖滚蛋了。
事实上,韩妙的男朋友,也正是听她说了这个消息后,晚上才决然的跟她分手,不顾她的苦苦哀求拍拍屁股走了的。
傻楞很久后,韩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那样,抬起的身子又重重坐了下来,低头看着桥面下的小溪,喃喃地问:“那,那你刚才还说那些话,说我只要想要,你就敢送的话。呵呵,你这是在耍着我玩儿呢。”
“我没耍你啊。”
秦大川看出韩妙很沮丧的样子后,赶紧辩解时脱口说道:“我只是看你刚才情绪很低落,想让你开心来着——咳,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我有什么可误会的?”
韩妙的身子,好像轻轻颤了下,抬头看着秦大川,鬼使神差般的问道:“你是我什么人呀,凭什么要让我开心呢?”
“我们是、是朋友吧?嘿嘿,哈哈,五湖四海皆兄弟嘛,这可是大人物说过的话。”
秦大川打了个哈哈,忽然有些不敢看韩妙的眼睛,连忙抬头看向远方,心里却再在想:我那样说,是因为看到她那会儿笑得很好看——我不是在撒谎骗她,哄她开心吧?
“朋友?”
听到‘朋友’这个词后,韩妙眼神又黯淡了下来,低低的骂道:“鬼才相信朋友这个东西!”
“咦,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秦大川有些奇怪,接着醒悟了过来:“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被朋友耍了,对不对?”
“是,我就是被朋友耍了,耍的还很有层次感,要死要活的。”
韩妙自嘲的笑了下,右手葱白般的食指,在桥面上画起了圈圈,这是在诅咒那个‘去死吧’的负心人了。
秦大川小心的问道:“是男朋友吗?”
“昂,就是男朋友。”
韩妙重重的点头后,忽然再也忍不住的尖声叫道:“你们这些臭男人,为什么没有一个好东西呢?翼姐的丈夫孙刚是个挨千刀的,我以为很幸运找到的男朋友,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看到我要倒霉后,头也不回的跑路了!什么东西啊,昔日的海誓山盟呢?说好的永远都要好好呵护我一辈子呢?”
“呜,呜呜,我把我的所有都给了他,最终却换来他一句‘咱们不合适在一起’,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啊。凭什么,你们这些臭男人,可以随便玩弄我们女人的爱情?你们,你们怎么都不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被车撞死——呜呜呜,为什么他骗尽我的所有后,你又要来骗我呢?”
韩妙越说,越伤心,说到后来把小脑袋趴在膝盖上,呜呜痛哭了起来。
被以往看上去忠厚体贴的男朋友甩掉后,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让韩妙憔悴的不成样子了,心中的痛苦,苦闷根本不知道跟谁去诉说,只能压在她心底,像一座山那样,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张翼没有已经走到悬崖边上,正要以相当美妙的姿势跌落深渊的话,韩妙当然会把这些事告诉她了。才不会在张翼看到她精神状态很不好后问她怎么了时,只轻飘飘说了句与男朋友分手了)。
倾尽所有的去爱一个男人,结果却在失势时被无情的甩掉,这对韩妙来说绝对是无比的痛苦,恨死自己当初怎么就没看透那个人的嘴脸。
痛苦这座大山,压得她无法呼吸,几乎要疯狂,却在与秦大川闲扯时,话赶话的被触动了最疼处,这才让韩妙无法控制的,哭诉了出来。
“我,我没骗你。”
秦大川被韩妙骂了个狗血喷头,看她又呜呜痛哭后,立即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下意识的去拍打人家后背,想安慰一下她。
“拿开你的手,臭男人!”
秦大川刚拍了韩妙后背一下,她就触电般的猛地一哆嗦,霍然抬头尖叫一声,本能的抬起手肘捣了过来。
砰地一声,失去理智的韩妙这一手肘,重重击打在了秦大川的鼻子上。
鼻血,立即就呲呲的蹿了出来,秦大川更是被捣的眼前发黑,金星直冒。
看到自己无意中捣破秦大川的鼻子后,韩妙一下子清醒了,惊叫一声就去捂他的鼻子,连声说:“啊,对不起,对——”
被捣的云里雾里的秦大川,抬手就打开韩妙的手,脑子一热大声骂道:“草,不就是被男人甩了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别人不要你了,大不了给我当老婆好了!”
大川哥这番豪言壮语喊出来后,一下子变成木鸡了。
韩妙也愣住,呆呆的望着他,喃喃问道:“你、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咳。”
秦大川用力眨巴了下眼,抬手捂住鼻子,心慌的看向了孤儿院那边:“那个啥,陆老大,跟你领导去哪儿了?”
秦大川的陆老大,与韩妙的老大张翼,这会儿正藤条那样的相互缠绕着,躺在炕上静静等待心跳恢复正常呢。
现在终究是大白天,又是在大家伙忙的跟贼似的梨花山上,陆宁可不敢保证他在与领导‘聊天’时,秦大川之流的,会不会把门板拍的山响,说是有急事要找他。
把时间长度化为更凶猛的动力,速战速决才是正确的。
狂轰滥炸的感受,当然与和风细雨的循回渐进完全不同,张翼必须得在嘴里咬着毛毯,十指在陆宁后背划出一道道血痕,才能强忍着不会放肆的尖叫,没有像在连锁酒店中那样,疯狂反扑。
她只是被动的受着。
如果陆宁再坚持片刻,她可能会昏过去。
幸好,陆先生懂得该怎么做,就像张翼等心跳平稳后,很自然的用男人最喜欢的方式,替他把卫生清扫干净那样。
“这就是你对我的感谢了吧?”
望着穿衣服的女人,斜斜倚在床头上吸烟的陆宁,懒洋洋的问道。
“你还想要我怎么感谢你?”
张翼穿衣服的动作凝滞了下,回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