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认识那条病毒狗?
看着满脸激动,几乎要放声大哭的水暗影,巴拉克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时,手机再次爆响了起来。
特么的,今天这手机怎么了,就不会让老子安宁些!
很为自己在水美人心中,竟然连条狗子都比不上而烦躁的巴拉克,暗中骂着,却又不能不接,只能看了眼来电显示,才接通电话。
刚要厉声叱喝那个手下没事打个狗屁的电话时,手下就在那边抢先叫道:“老大,已经发现病毒狗的踪迹了,现在沿斯波而坦大街向西!”
斯波而坦大街?
靠,不就是我现在所处的位置?
嚯嚯,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啊,且看我是如何单枪匹马击毙那条祸害人世间的病毒狗!
巴拉克警官精神一振,也不骂手下了,更为了彰显他对这座城市的重要性,以及他一心为民的绝世风姿——当着那么多名流名媛的面,巴拉克反手就掏出了手枪,舌绽春雷般的大声喝道:“大家,都注意了!”
一派喜庆祥和的酒会上,忽然有人掏出枪来,大家伙想不注意都很难啊。
几个胆小的贵妇,更是被吓得面无人色,失声尖叫:“我不喜欢这样的枪!”
巴拉克才不管她们喜欢哪种材质的枪,霍地一个转身大踏步的走向门口:“最新消息,有一条携带埃博拉病毒的狗,正沿着斯波而坦大街向西!还请大家都保持冷静,呆在屋子里,千万不要擅自外出,以免被病毒感染。”
“一切,有我!”
喊出这四个荡气回肠的字后,巴拉克已经冲出了大厅门口,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气质,自然又收获些许崇拜英雄的贵妇好感。
呜啦,呜啦!
凄厉刺耳的警笛声,就像炸了马蜂窝那样,从斯波而坦大街的四面八方,向这边聚来。
巴拉克跑出来后,才发现平时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了——这是个市民高度注重自己安全的年代,没有谁傻到会在这时候跑来街头看热闹。
最多,也就是像派对上那些名流贵妇一样,躲在窗口向外看。
数百米原处,有人正疯了般的向这边狂奔。
一条毛发土黄的狗子,就跟在他身边,边跑边汪汪的叫着。
靠,我一个人能挡住那个大个子(格林德)吗?
尽管老远就能看出格林德还有那条狗,都跑的筋疲力尽了,可那家伙好像大猩猩一般的健康体魄,还是让近年来过惯了美酒香车日子的巴拉克警官,心里直打鼓。
他可真没把握对付格林德,哪怕手上有枪。
甚至,他都有些后悔,自己不该逞英雄跑出来,独自横刀立马的搞劫杀了。
可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背后有好多双冒着小星星的眼眸正盯着他,这时候他要是扮演缩头乌龟——估计这辈子,他身上的两个脑袋,都别想再抬起来了。
脑袋抬起来重要,还是自身安全更重要?
这还真是个艰难的选择题。
幸好,一辆及时从巴拉克背后小巷内杀出来的警车,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当然是市民们的安全,更重要!
“大家都做好准备,听我命令后再开枪。能否成功击杀那条病毒狗,保护广大市民们的安全,就看我们的了!”
尤其看到东边不远处的小巷内,又神兵天将般的驶出两辆警车后,巴克利信心更足,领导气场更强大。
在领导的英明指导下,四名持枪警员立即抢占有利地形,枪口对准了已经跑到一百米处的那条狗,还有那个人。
携带可怕病毒的狗,是必须要杀掉的。
保护病毒狗的人,如果不双手抱着脑袋跪在地上投降,也得死!
任何人,任何狗,敢威胁广大市民的生命安全,英勇的警方都会给予他们最最犀利的惩罚,没有商量的余地,哪怕是送给巴拉克警官一个水美人那样的美女,也休想打动他那颗赤诚的心。
他只会用更坚定,轻蔑的目光盯着那一人,一狗:喝喝,你们停下来,就能逃走吗?
我们逃不掉了。
这次,是真得逃不掉了。
没想到,就算我遇到了你,可也没有逃脱被干掉的厄运。
格林德贴在一棵树后,前后看了眼街道上两侧缓缓逼进的警员,接连深吸了几口气,才让那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脏,稍稍安份了些。
他已经没有多少奔跑的力气了,就像他做梦也想不到,警方会插手捕杀毛驴的行动中,哪怕他们变成一只苍蝇,也休想躲过围剿的现实。
格林德累了个半死,其实毛驴又何尝不是肺子都要跑炸了?
甚至,它比格林德更加的绝望——毕竟本来它可以不用死的。
只要它能装傻卖呆的答应那个女人,现在肯定还在酒店内,过它大爷般的幸福生活。
不过老天爷觉得,毛驴应该不会后悔。
尘世间,有些狗子就像有些人那样,都有着自己的底线原则:该做的事儿,哪怕是腿子被砸断了,也得去做;不该做的,就算老二被割了去,也不能去做。
所以老天爷觉得毛驴不会后悔,最多也就是愤怒,还有浓浓的绝望。
它还没有找到大哥,还没有告诉二哥以后看到西贝货时,能不能把那双无神的大眼擦亮些——就死在假扮大哥的西贝货手中,它就是做鬼,也没脸去见大哥的。
但那又怎么样?
在巴拉克的指挥下,十数个警员已经平举着手枪,贴着墙根向他们缓缓逼了过来,更有人在高声喝令格林德:还不双手抱头的趴在地上,等着吃枪子吗?
毛驴抬头,看了眼格林德。
格林德笑了,喘着粗气的骂道:“你特么的敢小看我,还不如你一条狗子有骨气?不就是死嘛,人谁不死啊,最多也就是早死,晚死会儿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还真有些不甘心。”
格林德咽了口吐沫,盯着街道不住的扫视着:“你大哥应该还在这儿,咱们闹出这么大动静,他怎么就没出现呢?唉,也没下水道,那样你就能钻进去独自逃生了。”
毛驴不屑的吧嗒了下嘴巴,老天爷替它翻译,曰:逃亡的这一路来,我可是看到好多能供我钻进去的下水道的,要不是为了跟你个愚忠傻帽同甘共苦,又怎么会被人家堵在这儿等死?
“怎么——”
格林德刚要问怎么办,一颗子弹就咻咻厉啸着飞来,打在了他藏身的树干上。
这是警告。
子弹来自他们左后方的二楼窗口,有狙击手已经就位,要不是因为毛驴躲在死角,相信他们都懒得警告格林德。
他们警告格林德,只是因为他是个人,不能就这样干脆的把他脑袋打爆,怎么着也得喊几句‘缴枪不杀’后才行。
“嗷——嗷!”
枪声未落,毛驴忽然昂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啸。
那啸声,就像雪夜独狼对月长嚎,带着无尽的苍凉,还有来自恒古的神秘。
所有听到毛驴这声凄厉长啸的人,神经都没来由的一紧。
就仿佛,这是魔王的召唤!
当啸声停止时,就会有铺天盖地的黑雾,用让人恐怖的速度,从这座城市的四面八方翻腾而来,无数逃离地狱的恶灵,隐藏在黑雾中,狰狞的笑着,张开了血盆大口。
“开枪!”
巴拉克也有了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也无法忍受,猛地举起手枪,厉声大喝。
所有各就各位的警员,都开始扣动扳机。
砰,砰砰!
接连几个点射打出去后,那些张牙舞爪的恶灵脑袋,就像烂西瓜那样的爆起一团血雾,瞬间灰飞烟灭,有个很喜庆的女声恭贺道:“闯关成功,欢迎再来一局!”
陆宁没搭理它,起身走到了窗口,拿出了香烟。
这个游戏,早在彼得山养老时,陆宁就已经玩的相当娴熟了,要不是为了等待下午四点半才直飞华夏的航班时,实在闲的没事干,他也不会来游戏厅。
还差一刻钟,才四点呢。
这时间啊,有时候走的可真慢,难道就不知道宁哥急于飞回华夏,寻找他曾经的辉煌过去?
同样,这个城市也很无聊,每天都有那么多特大新闻产生。
就像今天吧,据说就有个只穿着小睡袍的小女人,赤脚在大街上发疯。
还有一条携带埃博拉病毒的狗子,正被全城的警员追杀。
唉,到底是西方国家啊,哪怕是针尖大的一点事,也会大动干戈,当做特大新闻来博取民众的眼球。
陆宁才不屑关心这种新闻,甚至连看一眼视频的兴趣都没有。
最多也就是听游戏厅的人说,现在那条病毒狗已经被困在前面的斯波而坦大街(一街之隔),插翅难逃时,轻蔑的笑了笑就不再理睬了。
特么的,这世界上啥时候有病毒狗了?
最多,只有发疯的人罢了。
陆宁叼上一颗香烟时,心里还这样不屑的想着。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后,他打着火机低头,刚要点燃烟卷,就听到了一声凄厉异常的嚎叫声,街对面的那排建筑后面传来。
斯波而坦大街之所以出名,可不是因为满街都是高楼大厦,而是街道上有一半的建筑,是中世纪的老房子,所以陆宁才能听到那声一街之隔的凄厉哀嚎。
闪电。
你有没有独自走在漆黑的深夜中,深一脚浅一脚看不清路却忽然有道闪电从头顶上方蓦然亮起、瞬间就让你看到脚下但不等你看清,就重新回归黑暗的经历?
经历过?
好吧,那么你现在可以充分了理解到,陆宁在听到这声似狼非狼的凄厉嚎叫声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那是被闪电击中的感受!
无比的清晰,却又无比的痛苦。
清晰,是因为他在听到这声长嚎后,那两扇死死禁锢着他记忆的黑色大门,猛地被闪电劈开,让他看到了一条狗。
那条狗是——是什么?
陆宁无比的痛苦,就是因为他在即将想到那条狗时,大门却又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