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被人勒索东西的,却很少有人被逼着硬接受东西的.
陆宁遇到了,而且他也很清楚,无论他有多么的不想要,他都得接受。
这也是一种悲哀吧?
相信很多人都渴望这样的悲哀。
冷笑了一声,陆宁说:“啥东西?”
花小妖反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宁耀酒店?”
陆宁在江湖上混迹那么多年了,当然听过宁耀酒店,而且唐王就有一家,档次要比另外一家五星级酒店,唐王大酒店还要高档,就在新城区。
不过,他却从没有进去过。
宁耀酒店,全名叫宁耀国际酒店集团,原名叫富尔顿酒店,是英国富尔顿集团公司的旗下分支,拥有除全球范围内‘宁耀’商标的使用权。
宁耀国际酒店集团经营着326家酒店,分布在全球五十八个国家,其中在亚洲有一百一十家,华夏的三十九个主要大城市中(唐王的是特殊点原因),都有宁耀酒店的存在。
据说,宁耀国际酒店在全球,总共约有超过四万名职员,绝对是跟希尔顿相比美的品牌酒店之一。
陆宁张口回答:“当然听说过,可这跟你有啥……”
说到这儿时,陆宁忽地明白了什么。
陆宁不怎么关心商场,不过也知道在三年前,已经成为当世国际酒店品牌的富尔顿大酒店,在更名为宁耀酒店时,曾经在商场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很多国际著名商场权威,都对富尔顿大酒店忽然更名为宁耀大酒店,而感到不解,并声称这是富尔顿集团决策层的一个重大失误,导致存世上百年的富尔顿大酒店,损失高达上百亿美元的品牌效应。
无论谁如何不解,富尔顿大酒店,还是按照董事会的决定,把富尔顿大酒店,更名为颇具华夏色彩的宁耀大酒店了。
“宁耀大酒店,也是你家的产业。”
陆宁低声问道。
花小妖看着河面,轻轻点了点头。
“宁耀、宁耀——其实,就是陆宁的宁,花小妖的妖这两个名字组成的,对不对?”
陆宁问出这个问题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嗓子有些发堵。
花小妖还是没说话,再次点头。
“就为了我?”
“是。”
“你、你傻啊你?”
陆宁喃喃的说:“你该知道,存世上百年的国际老店,品牌效应有多么重要,更换名字,会损失多少?”
“无论损失多少,都是值得的。再多的钱,也只是为人来服务的。”
花小妖却只是淡然一笑:“如果不是为你考虑,我本来是想改名为陆宁酒店的。”
陆宁抬手,捂着额头后退了一步:“你、你疯了你。”
“不是疯,是爱。”
“你一个小屁孩,毛都没——懂得什么叫爱?”
“你是我丈夫,无论为你做什么,都是我这个妻子应尽的义务。”
花小妖在说这番话时,样子很认真:“所以,从今晚开始,你就是宁耀国际大酒店集团的董事长了。具体手续,我已经帮你办好了。你的详细资料,都已经被当做集团最高商业机密,传达给了所有酒店的总经理。”
“以后,你去酒店,不需出示任何的证明,因为你的身份证,你这张脸,就是董事长最好的证明。”
花小妖继续说:“无论你去哪家酒店,让酒店为你做什么,他们都会倾尽全力的去做。”
“好事,真是好事。”
陆宁眼角跳啊跳的跳了好几下,才说:“如果,我拒绝呢?”
“刚才我就说了,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花小妖轻轻吸了一口气:“或许,你永远都不会去你的酒店,可它还是你的,只能是你的——那是我的嫁妆,爷爷拍板同意了的,而且也获得了家族高层的支持。”
其实花小妖有些事并没有告诉他,那就是如果她‘迎娶’陆宁的话,她就是花家的新一代继承人;
但如果她被陆宁迎娶的话,那么她的继承人位子,就会花家的别人所代替。
很明显,花家某些人,希望她能从花家出嫁,所以才同意了把富尔顿大酒店更名,并划在了陆宁名下。
花小妖不说这些,陆宁当然不知道。
就算他知道了,还能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花小妖才说:“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
“啥事?”
“以后,你都不要去一个地方。”
“啥地方?”
“罗布泊。”
花小妖的声音很轻,刚说出来,就被夜风吹走了。
陆宁却听的很清楚。
愣了下:“罗布泊?”
“对。”
“我为什么不能去罗布泊?还有,我为什么要去那地方?”
陆宁接连问出这两个问题时,猛地想到了他做过的那个梦。
花小妖低声说:“我无法解释,你只要记住,我不会害你就行了。”
“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陆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花小妖转身:“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记住我说过的这三件事,尤其是最后这件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花小妖转身要走时,陆宁松开了手,就任由她款款前行,很快消失在了黑夜中。
她的人已经走老大一会儿了,可整个夜色中,仿佛还弥漫着她身上的特殊体香。
花小妖今晚来找陆宁,就是为了告诉她,她要回家照顾爷爷了,以后暂时不会暗中盯着他了,但为了他能过的更好一些,才把宁耀大酒店,正式交在了他手中。
至于他要,还是不要,那都是他的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条黑影从远处跑了过来。
是毛驴。
毛驴很兴奋的样子,来到大哥面前后,上窜下跳的,看来它在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吃的很不错。
“走了,回家。”
陆宁重重吐出一口长气,就像卸下了千斤重担那样,好像花小妖总算是被他从噩梦中删除了。
可他却很不解,为什么对花小妖的厌恶,貌似少了很多。
就因为她的痴情?
当然了,陆先生觉得花小妖痴情,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因为人家已经说过了,在她十三岁生日前许下那个心愿后,无论是谁最先亲了她,哪怕是个脏兮兮的流浪汉得到了她的初吻,她也会嫁给他,像所有疼爱丈夫的妻子那样,处处为他着想。
陆宁双手抄在口袋中,沿着河边慢悠悠的向回走,回忆着跟花小妖说过的每一句话,时不常的会自嘲的笑笑。
不过在想到她说的第三件事时,陆宁在不解的同时,也有了一种莫名的不好预感:为什么,我就不能去罗布泊呢?她为什么这样说?那地方,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有些人,天生就有着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子精神。
陆宁就是这样的人。
花小妖越是郑重其事的警告他,以后绝不许去那个地方,他还偏偏想去看看——当然了,就算是想去,也得有机会。
毕竟那地方那么荒凉,陆先生又没浓厚的探索精神,无缘无故的跑哪儿去受罪啊?
他又不傻。
任何不傻的人,在大半夜时看到有人从自己家往外搬东西时,也会愤怒的。
“汪、汪汪!”
毛驴比大哥还要愤怒,呲牙咧嘴的狂吠了起来。
毛驴,早就把自己定位成了陆家的守护神:别人往家搬再多的东西,它都不会管,可在没有经过它同意的情况下,哪怕是拿走一根针,它也会向这些强盗,露出最锋利的獠牙。
当然了,它是万万不会真扑上去撕咬那些人的。
大哥早就给它灌输个这样一个道理:为了财物跟人拼命的,都是沙比。
毛驴只是一条狗子,也不愿意去当沙比的,所以别看它叫唤的挺凶,但决不会离开大哥三米之外。
没人会在意一条胆小狗,就像没人理睬陆宁的怒目而视那样。
大家伙还一肚子委屈呢:这么晚了,谁不想跟老婆躺在舒服的炕上,情浓时表演一个小节目啊,只有傻瓜,才愿意来搬运东西。
陆宁现在的愤怒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
是真心疼。
是,他是对花小妖说过,让她把那些东西都弄走,省的看着心烦!
可当人家真按照他所说的来搬东西时,陆先生才想到,他貌似还没有享受一下:那个小妖精,就不知道男人有时候说话,其实也是言不由衷的?
“你回来了。”
就在陆宁心中满是泪痕的看着这些人搬东西时,林武走了过来。
“昂,回来了——这是咋回事?”
陆宁在问出这句话时,心中还是为自己装傻卖呆而愧疚的。
林武却低下了头,小声说:“对、对不起。”
“啥?”
陆宁愣了下。
“我说,对不起。”
林武抬起头,黑夜中的眼睛很亮,看得出他在咬牙。
陆宁有些懵:“为啥要对我说对不起?”
“因为,因为我让你白白的空欢喜了一场。”
林武扭头看着那些搬运东西的人们,声音里满是愤怒:“我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打击我,让我在别人面前丢脸,让我妥协——可是,他想错了!”
陆宁明白了。
很是有点小秘密的林武,以为这些东西,都是他所以为的那个人送来的,却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花小妖送的。
东西被搬走,让人空欢喜一场的始作俑者,也不是林武,而是被他觉得很对不起的陆宁。
明明是自己错了,还有人来道歉,这让陆宁心情好了许多,打了个哈哈,伸手揽住了林武的肩膀:“哈,这有什么呀,不就是一些破东西嘛,咱们不稀罕!”
林武在被陆宁搂住肩膀时,曾经挣扎了下,但很快就不动了,扭头看着他:“你真不稀罕?”
我稀罕啊,可晚了啊,谁让哥们死要面子,非得让那个小妖精拿走这些东西的——心中在流血的陆先生,笑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这些东西算什么?只要我们能好好的,就算是住狗窝,每天吃糠咽菜,也开心的。”
林武终于松了口气,也笑道:“是啊,只要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