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的家,晚回家竟然被关在外面,任谁都会一肚子火的。
还故意贱声贱气的问自己是谁,这就是故意找骂,陆宁张嘴就说了句我是你爹。
这句话,还是跟山羊学的。
那个老东西,总是不教年轻人一点好。
“嚯嚯,你是我爹?”
宋楚词一怔,俏脸涨红冷笑着回骂:“我还是你、妈呢!”
看在今晚心情不错的份上,陆宁原谅了她不学好的愚蠢行为,拿脚再次踢了一下门:“开门。”
回头看了眼又关上门的西厢房,宋楚词才故意慢吞吞的走了过去,拿掉了挂着的锁头。
“你爬过来的啊,这么慢。”
陆宁开门进来,皱眉说道:“以后我没回家时,不许插门。别忘了,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你要是死在外面,我一辈子都不插门了?”
宋楚词笑嘻嘻的说:“要是有坏人进来,怎么办?”
“切,再坏的坏人在你面前,都是好人。”
陆宁撇了撇嘴,擦着她肩膀走过去时,故意把她扛了个趔趄。
看着宋楚词轻叫着,一只雪白的小脚从鞋子里脱落,踩在地上后,陆宁心情就好了许多,接着看到了石桌上摆着的酒菜了,笑了:“嘿嘿,还给我留着晚饭呢?乖,得表扬一下。”
陆宁是真没吃饭。
看完那个有鸡叫声传来的泉眼回到前面后,秦大川等人正在做饭。
本想吃完饭再回来的,不过无意中看到拌凉菜的秦大川,把掉在地上的一块黄瓜,拿起来吹了口气又若无其事的放在盘子里后,陆宁就没留下吃饭的欲、望了。
他倒是没有啥洁癖,以前还在大沙漠中生吃过蜥蜴啥的呢,大男人家的没那些瞎干净的酸气毛病——不过,有干净饭菜可吃时,却非得留下来吃沾了秦大川吐沫的饭,那就有些变态了。
陆宁拒绝了毛驴的‘盛情挽留’,在它近乎于哀求的锥锥叫声中,开着秦大川那辆越野车,返回了市区。
他很清楚毛驴有多么的想跟他回家,可在危险还没有被解决之前,它留在梨花山才是最安全的,有十二生肖在山上,就算遇到再大的凶险,他们也能安然逃生的。
陆宁才不会怀疑这一点,要不然十二生肖也不会纵横江湖数十年,到现在还能毫发无伤的活着了。
他原打算在回家路上吃点饭的,只是路上想事想得有些出神,直到车子驶过青石板小桥时,才听到肚子里咕噜噜的叫。
有心回去找个小饭馆吃饭,想了想又算了,觉得回家找点零嘴啊,水果啥的凑合一下就行了,早上出来时就看到客厅内有好多这玩意。
唉,女人就是嘴馋,不过这是个好习惯,得继续保持。
陆宁坐在宋楚词刚才坐过的石凳上,把桌上的一瓶风油精随手拨拉到了一旁。
风油精瓶子没盖,散出极大的薄荷味道。
现在已经有蚊子了。
书上说,只要把一瓶风油精打开,就能让蚊子怕,不敢飞过来瞎嗡嗡。
陆宁夹起一筷子冻粉里脊——说是一筷子,这一筷子至少夹起了盘子里的小半,恶狠狠的填进嘴里,撑的腮帮子鼓起,晃着红酒瓶子说话都不清楚了:“这玩意又苦又涩的,有啤酒没有?最好是冰镇的,帮忙拿两瓶。”
冰箱里要是没有啤酒,那就该把冰箱砸了:不盛啤酒,放些瓜果李桃的算咋回事?
宋楚词很乖,很快就拿来了两瓶啤酒,还殷勤的的打开,放在了陆宁面前。
也没用杯子,陆宁抓起酒瓶子昂首咕咚咕咚的,把整整一瓶酒都喝干后,才舒服的打了个酒隔,这才想到自己大半天没有喝一口水了,怪不得火气这么大。
宋楚词又把另外一瓶推了过来,还殷勤的问:“家里就这两瓶了,够不够啊?不够的话,我让劳拉去外面给你买。”
“凑合吧,两瓶正好。”
陆宁伸手去拿酒瓶子时,忽然问道:“你又做啥对不起我的事了?”
宋楚词愣了下,反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你要是没做亏心事,就不会这样讨好我。说吧,我今晚心情不错,不会责怪——”
陆宁刚说到这儿,宋楚词右手向后一仰,那个酒瓶子就在灯光下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砸在了地上,发出咣的一身爆响。
她在用这个动作告诉陆宁:我可没做啥对不起你的事。
“好,我知道了,你没做亏心事——都说没做了,给我放下盘子!”
看到宋楚词又去拿盘子,要随手撇出去时,陆宁拿筷子在她手腕上敲了一下,夺过来揽在自己怀中,向护食的猪那样,筷子也不用了,直接端起一盘酸辣土豆丝,就往嘴里倒。
刚吃了几口,动作就停住了,整个人也僵在了那儿。
坐在他对面,饶有兴趣看他湖吃海塞的宋楚词,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嘶,哈!”
陆宁把嘴里的土豆丝吐出来后,就张大嘴巴皱着鼻子,紧闭着的眼角有泪水淌出,老脸却憋得通红。
“吓,你怎么哭了?”
宋楚词赶紧把纸巾盒子,推了过去:“乖啊,有什么委屈事跟我说说,别哭啊,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水——水,水!”
泪流满面的陆宁,根本看不到,只是用力吸着鼻子,抬手擦着泪水的低吼道。
没办法,任何人在大口吃下倒了海量芥末油的土豆丝后,都会变成这样子的。
“哦,哦,你稍等啊,我马上就给你倒水。”
宋楚词弯腰伸手,就从下面拿出个暖瓶来,往杯子里倒水,还嘴碎的叨叨着:“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子,幸亏我早有准备——哎,你满点喝,很烫的!”
水杯在被急不可耐的陆宁一把抢走时,宋楚词伸手又从下面拿出把小花伞,刚撑开挡在脸前,比下雨更急的热水,就被陆宁从嘴里喷出来,打在了伞上。
吃了海量芥末油到现在已经泪流满面的陆宁,觉得自己嘴里肯定烫满了燎泡,抬手一拳就砸在了桌子上,闭着眼的怒吼道:“我要凉水!”
“傍晚时刚接到通知,供水管道坏了,得两个小时后恢复供水。”
宋楚词小声的说道:“刚才,我都提醒你,说水热的,可你就不停。”
“给我拿、拿啤酒去。”
陆宁接连吼了两嗓子后,那种把他呛的要死的辛辣,高、潮总算过去了,只是泪水还不住的哗哗往下淌。
“刚才就说了,啤酒就这两瓶了。矿泉水,也没了……停水后,我跟劳拉也得喝水的。”
宋楚词怯生生的回答。
用力搓着脸,又狠狠吸了下鼻子后,陆宁右手食指点着小宋,咬着牙的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是被气到极致了。
如果这时候陆宁还没看出,小宋是故意在整他,那么他就白活这么大了。
桌子上四菜一汤,很精致的样子,酸辣土豆丝,冻粉里脊,西红柿炒鸡蛋,清炒竹笋,紫菜汤。
四个菜里,唯有冻粉里脊带着肉丝。
陆宁从来都是肉食动物,先吃的话就是冻粉里脊。
这道彩里没啥古怪,有问题的是其它三菜一汤。
宋楚词算准他会先吃冻粉里脊——无论是谁,在吃到还算可口的菜后,都不会怀疑其它菜有啥问题。
这时候,宋楚词假装生气,扔掉那瓶啤酒后,再做出抢盘子要摔了的假象,陆先生就会赶紧夺过去,大口小口的吃菜。
然后就中招了。
除了那道冻粉里脊之外,其它三道菜一个汤里,都有海量芥末油,再用风油精的味道,辣椒等调料遮掩,满心都在琢磨小宋干嘛要无事献殷勤的陆宁,要是能发觉才怪。
用芥末油来暗算陆宁也就算了,宋楚词还很体贴的准备了热水。
以及保护自己不受伤的小花伞。
“说、咳,你打算咋死?”
拿手指点了宋楚词至少三十下后,被气得浑身哆嗦的陆宁,才咳嗽着问出了这句话。
“人家现在还是小处、女一个,没尝尝男人啥滋味呢,可不想死。”
宋楚词低着头,有些羞涩的样子:“我承认,我是往菜里倒了很多芥末油,可我没有请你吃啊,是你自己要吃的。我也提醒你,水很烫的,你不听,非得喝,那能怪谁呀?”
陆宁抄起那瓶子红酒,晃了晃后凑在鼻子下闻了闻。
果然,酒香中也夹杂着芥末油的独特味道。
“好,我不怪你,我真得不怪你。”
陆宁拿起纸巾刚要擦脸,宋楚词又说话了:“慢!”
“这里面也有芥末油?”
陆宁瞪大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小宋。
宋楚词小声说:“没有芥末油,只有风油精——你鼻子不管用了吗,连风油精的味道都嗅不到。”
怪不得她提前放一瓶风油精放在石桌上呢,原来就是为了遮掩纸巾里的味道。
“给你五秒钟的时间,给我拿条干净的毛巾来。”
陆宁站起来,双手撑着石桌,身子前倾盯着她眼眸,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很抱歉,毛巾都打了香皂,泡在盆子里了,就等着恢复供水后再浆洗干净呢。”
说着很抱歉的小宋,抱歉的笑着摊开双手,做出个无奈的动作时,陆宁忽然抬手捏住了她下巴,迫使她张嘴的同时,右手端起那碗紫菜汤,没头没脸的倒了下去。
反正汤也不热,不怕汤坏了她。
“啊——噗!”
陆宁刚松开手,宋楚词就张嘴吐出了一口菜汤,接着就是一连声的咳嗽,猛地站起身跑向了杂物室。
这个该死的臭丫头,把矿泉水都藏在杂物室里了。
宋楚词跌跌撞撞的冲进杂物室内,边擦泪水边伸手去拿水,却被陆宁抢先一步,把盛着矿泉水的箱子搬走了。
“给、给我留下一瓶,咳!”
宋楚词痛苦的尖叫着。
给你留一瓶?
开玩笑呢。
陆宁冷笑几声,抬手把她推了个趔趄,大力关上了房门。
宋楚词在里面边咳嗽,边大力踢门。
伸手拽着门把的陆宁无动于衷,打开一瓶水时,劳拉从西厢房内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