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威停步转身,喃喃的说:“你、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不要你拿清水给我擦。”
文太太眼里浮上戏弄蝼蚁的残忍兴奋,尖声说道:“我要你跪在地上,用舌头给我把衣服上的冰激凌舔干净,这事儿就算了。呵,呵呵,我算是高抬贵手了吧?”
张威呆了,老刘等人呆了,看热闹的人也呆了:嚓,这还算是高抬贵手?这是把人往死里侮辱啊,仗着有几个臭钱,就这样欺负穷苦人吗?
“怎么,不愿意?”
看着发呆的张威,文太太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抬手挥了一下:“不愿意也行,那就赔钱。多了我也不要,给三万块就饶你了。”
“臭、女士,你这样也太过份了吧!”
牛星实在忍不住了,瞪眼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
“我不听你那些狗屁,舔干净,还是赔钱,你们自己选一条!”
文太太才不会跟他讲理,冷笑着说:“当然了,你们也可以报警。不过我先告诉你们,就算打官司,你们也输定了!”
老刘当然知道文太太这么说,不是威胁他们,人家是真有这个实力。
陆宁啊,陆宁,你咋还没有来呢?
老刘拿着手机,心中后悔不已:我怎么就忘记记下陆宁的手机号了呢?
就在老刘琢磨着派王杰打车火速有请陆宁时,却看到张威忽然一咬牙,声音嘶哑的说:“我、我给你舔!”
文太太笑了,山花绽放般那么烂漫,轻启朱唇:“那就跪下。”
老刘大惊,一把挽住张威的胳膊:“张威,别这样!”
噗的一声,文太太冲老刘吐了口口水,不耐烦的说:“不想花钱那就快点,我时间宝贵着呢,没时间陪你墨迹!”
“刘哥,你就别管了。”
张威推开老刘,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人,忽然间鸦雀无声。
张威双膝就要跪到地上时,胳膊却被人抓住了,有人在他身边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祖宗,最差也就是跪老婆,给个骚娘们下跪算什么鸟事?”
张威被人提了起来,扭头看去,就看到了陆宁。
马上,张威眼里就泛起了水雾,哽咽的叫道:“陆队!”
“站一边。”
陆宁把张威刚推到一旁,听他敢骂自己是个骚娘们的文太太,这时候已经勃然大怒,指着他对保镖尖声叫道:“刚子,给我打碎他满嘴的牙!”
正所谓君辱臣死,自己主子在光天化、化夜之下,竟然被陆宁骂的那么难听,刚子更加愤怒,低吼一声伸出左手就去采陆宁衣领子的同时,右拳也闪电般的大力砸向他嘴巴!
主子说了,要把他满嘴牙齿打碎,自然得砸嘴巴了。
陆宁一直觉得,保镖的主要责任就是负责目标的安全,为她解决任何危险,可却不是帮着主子去欺负别人,尤其是张威这种社会底层人士。
可刚子这样做了,就算是标准的助纣为虐了,属于为了钱就出卖良心的人,该揍。
所以在刚子动手后,陆宁就没打算给他留情——左手电闪般抬起,一把抓住了刚子砸过来的右拳,右手一晃隔开刚子抓他衣领的左手,顺势一把采住了他头发,猛地向怀中一拉的同时,脚下急促后退两步,弯腰左手狠狠往地上按了下去!
砰的一声,刚子脑袋被陆宁重重砸在了地上。
停车场的地面可是水泥地。
水泥地可比刚子脑袋硬太多了,两者狠狠相撞的结果就是——刚子鼻梁骨断裂,额头撞破,鲜血呲的一声冒了出来。
遭受猝然重击的刚子,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直接就昏了过去。
陆宁撞昏刚子脑袋的过程,说起来简单,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眼神不好用的,也就是刚看到刚子扑向陆宁,就被他采住脑袋当球用的砸地上了。
一下子,全场皆惊,所有人看着陆宁的眼神中,都带上了恐惧的色彩:我靠,这家伙打仗也太狠了点吧,那么恶狠狠的拿人脑袋往地上撞,就不怕闹出人命?
陆宁的凶残,彻底镇住了在场绝大部分人。
有人却没觉得哪儿不对劲,盯着刚子额头狠狠碰在地上的全过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仿佛在欣赏茶师那行云流水般的泡茶动作那样,透着欣赏。
这个人,正是邀请文太太来酒店小坐的宋楚词。
本来,作为邀请人,宋楚词本该提前来到酒店,站在门前笑面如花的恭候文太太的光临,只是来到半路上时,偶遇了一个业务上的伙伴,就停车在路边畅谈了十几分钟。
等宋楚词带着张良华,劳拉俩人急匆匆赶来宁耀酒店时,提前来到的文太太,已经跟老刘他们发生整治了,正逼着张威下跪,拿舌头给她舔旗袍上的冰激凌。
宋楚词不认识张威,却认识帮他说话的老刘,这才知道他是自己公司的保安。
如果是别人,宋楚词或许只是站出来对文太太好言相劝,说些‘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话,替他讲讲情也就过去了,毕竟文太太的嚣张做法,实在是让宋总看不惯。
但这个人既然是自己公司的保安,宋楚词这个老总——却不打算管了。
理由很简单:月薪只有数千块钱的公司保安人员,会来宁耀酒店这种高消费场所,铁定是被人请客来吃请的。
这个人除了是陆宁外,宋楚词还想不起有谁,会有那个烧包的家伙,请公司保安来这儿吃饭。
陆宁今天刚去总部上班,担任了保安队的队长,依着那小子喜欢跟同事打成一片的做事风格,请老刘他们来宁耀酒店开开洋荤,再也正常不过了。
既然张威是被陆宁请来的吃饭的,那么他遭到文太太的过分刁难,出面解决问题的,当然是那小子了,关宋总何事啊,还是双手抱着膀子站在旁边看热闹吧。
宋总都抱起膀子了,劳拉,还有张良华,也都明白了什么,就像哼哈二将那样站在她背后,欣赏好戏的精彩上演。
果不其然,就在张威即将跪下时,主角出现了。
一个照面,就把刚子给搞昏了过去。
唉,这小子总是得理不饶人啊——想到来时的路上,同车而来的张良华接了个电话,说陆宁驱车差点把一个叫宗贵的保安队员撞残那事儿,宋楚词心里就轻轻叹了口气。
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要不然的话,在张良华接到李广海的‘诉苦告状’电话,马上就向宋总汇报,有些生气的说陆宁也太欺负人时,宋楚词想都没想,就淡淡的告诉张副总:通知那个差点被陆宁撞残的保安员,以后就别来上班了。
张良华当时就懵逼了。
饶是他奸诈聪明,可也想不到宋楚词干嘛要这么偏袒陆宁:是陆宁差点撞残宗贵好不好,不是宗贵差点撞残他,你怎么就问也不问事情经过,就把宗贵开除出公司呢?
“陆宁是个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他从来都不屑欺负下苦力的人,他一旦这样做了,那么就证明那个人有足够被欺负的理由。这种人,不适合在神通快递工作。”
这段话,就是宋楚词对张副总疑惑的解答。
张副总愣了老半晌,即将来到宁耀酒店时,才给李广海打了电话,用极为严厉的语气,让他把宗贵被陆宁欺负的真像,真实说一遍。
李广海听出表哥语气很不好,可不敢再隐瞒什么了,就宗贵为了讨好自己,就对陆宁偷偷竖起中指,却不小心被看到,结果陆宁就疯狗般的驱车撞过来,差点把宗贵给撞残的经过,如实说了一遍。
听完李广海的叙述后,张良华微微叹了口气,随即语气平淡的传达了宋总的旨义,连给表弟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扣掉了电话。
张良华打电话时,宋楚词就坐在后座,在笔记本上处理公司业务,貌似很不关心的样子。
但张良华却对宋楚词跟陆宁的关系,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信任。
无比的信任。
这就是宋楚词对陆宁的态度,是张良华拍马都赶不上的。
自己的‘女朋友’,却无比信任另外一个男人,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个不怎么开心的感觉。
张良华没隐藏这种不满——心机深沉的人,比谁都懂得遇到不同事情时,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跟‘女朋友’相处才是最好的。
就像现在,张良华亲眼看到陆宁闪亮登场,一个瞬间就把刚子打成重伤(肯定得脑震荡,说不定还会变成痴呆)后,温文尔雅的脸上,立马就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意思:嘿嘿,你敢招惹文太太,这下麻烦大了!
在宋楚词面前,心里想什么,就让她从自己表面上看出来,才会让她以为,她能把他看清楚,随时都能捏在手心里,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女人,不都是喜欢去掌控一个在她面前没啥秘密的男人吗?
张良华眼角瞥向了宋楚词。
刚才还用眼角余光看他的宋楚词,马上就缩回了目光,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暂且不提这对假装不明白对方在干什么、只是相互利用的男女,镜头再切换到陆宁身上。
一个照面把刚子揍成重伤后,陆先生收获了太多的震惊,甚至恐惧。
他却像没事人那样,反正这个动作又不像跆拳道那样花里胡哨,最多也就是速度快了点,力道狠了点,拿捏的时机巧了点。
人们最多把他当成一个打架不要命的亡命徒,而不是会想到其它。
松开刚子的头发,陆宁缓步走到了文太太面前,动作很轻佻的在她脸上拍了拍,笑眯眯的说:“还要把我的满嘴牙齿打碎吗?”
说句良心话,今年三十刚出头的文太太,还是很有熟了的女人风情,皮肤保持的很好,身材前突后翘的惹人眼馋,颜值更属于上等,要是不这样跋扈,再懂点礼貌的话,就是个标准的贵妇了。
这也是陆宁为什么对她动手动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