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词这样说,就是对叶明媚红果果的讽刺了。
叶明媚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的态度,让宋楚词反感了,赶紧讪笑了下,再说话时的语气就柔和了很多:“宋总,别误会,我只是以为,你会知道他在哪儿呢。”
说着,叶明媚转身指着工地,继续解释道:“这儿都开工接近一个礼拜了,他都不来现场看一看,我心里没谱的,所以才想找你问问他的消息——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既然叶明媚及时服软了,宋楚词当然也不想再拽着个脸的,毕竟燕太太这个身份,对于她来说还是相当高大上的。
回了个很友好的微笑后,宋楚词抱歉的说道:“对不起,燕太太,我确实不知道陆宁去哪儿了。他走时,只给我请假说要去做点私事,最迟第二天中午就会回来的,谁知道他到现在都没消息,打他电话也打不通,还有一大堆工作要等着他做呢,我也很着急的。”
确实,陆宁不但是神通快递总部的保安,更是霓裳女子会所的老总。
女子会所小苗太太遭非礼事件后,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会所现在可谓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上百工作职员都闲着,这还是小事。
关键是宋楚词确定苗家不会这样善罢甘休,包括那个在陆宁手中吃过大亏的文太太。
人家指不定,就会在哪一刻把矛头对准宋楚词的。
这些麻烦,宋楚词可都是交给陆宁来处理的。
现在那家伙音讯全无,工作越来越繁忙的宋总还要‘替他’应付那些事,肯定会力不从心的,所以她也无比希望那家伙赶紧现身。
到时候,她绝对会摆出老总的架子,狠狠训他一顿:不服气,滚蛋,姐们这儿不养无组织无纪律的闲人!
看出宋楚词在说心里话后,叶明媚有些失望,强笑道:“谢谢宋总了。他如果回来的话,还请你通知我一声——我,确实不知道工程进度,符合不符合他的心意。”
“好的,我记住了。”
宋楚词懒得拆穿叶明媚盼着陆宁的真实想法,点了点头后再次提出了告辞。
车子开车去很远了,宋楚词回头看去时,还看到叶明媚站在原地发愣。
虽说距离太远,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宋楚词却能感受到她的惆怅,幽怨,就像盼着丈夫能忽然活来,半夜爬在她身上说老子又回来了的小寡妇那样。
“她其实也很可怜。”
劳拉说话了:“表面上,她是无限风光的燕太太,却没多少人知道她现在如履、如履——”
“如履薄冰。”
宋楚词替劳拉说道。
“对,就是如履薄冰。”
劳拉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虽说我们暂时不知道她跟燕春来发生了什么矛盾,可从她刚来唐王那天,在被秦大川痛扁一顿后还给秦小冰当面下跪赔礼道歉的动作上,应该是燕春来对她动了杀心。”
叶明媚那天下午给秦小冰当面下跪时,宋楚词已经走了,并没有看到。
不过这不代表着别人看不到,更不代表着别人不会当做饭后茶余的趣事来议论。
劳拉能知道,并告诉宋楚词也就很正常的了。
宋楚词却没觉得叶明媚有多可怜,闭上眼后脑靠在座椅背上,淡淡的说:“在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不止她一个。严格说起来,她还算不上可怜,最多算是自作自受。明明是豪门贵妇,该终生享受我们都无法想象的优越生活,却偏偏闲的没事干,非得去招惹那个混蛋,结果落到这一步,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对宋楚词这样说,劳拉却不怎么认可。
当然了,她是不会傻到为了个叶明媚,就反驳大老板的,马上就转移了话题:“宋总,这两天我一直在想,陆宁不回来,或许是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
宋楚词眼也不睁的问道。
“漠北北。”
劳拉的回答很简洁。
“漠北北?”
宋楚词长长的眼睫毛颤了下,睁开了眼:“你是说,陆宁不回来,就是因为漠北北?”
不等劳拉回答,她继续说道:“换个角度来说,本该来唐王找我麻烦的漠北北,现在被陆宁吸引了外面。他不回来,她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我觉得差不多就该这样。”
劳拉点了点头。
宋楚词沉默片刻,轻声说:“可我觉得,漠北北最该找的是我,而不是任何人。”
“我如果是漠北北,我肯定也会先找你。”
劳拉想了想,说道:“不过,我更清楚陆宁为什么要在你身边。而且,因为我太恨你的原因,我也不满足于仅仅暗算掉你。要想惩罚一个人,不是直接干掉她,是要让她深刻品尝到绝望的滋味后,再在绝望中死去。所以呢,我要想让你无比绝望的死去,那么就必须得先铲除保护你的人。”
宋楚词可没想到这一点,听劳拉这样说后,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几分钟内她都没有再说话。
她在分析劳拉这番话的对错。
貌似劳拉说的很对:漠北北就为了把她玩死,才要先把保护她的陆宁铲除,再让劳拉消失(相比起陆宁来说,劳拉对漠北北来说,绝对是不值一提),使宋总成为孤家寡人,细细品尝到无比绝望的滋味后,再把她干掉,岂不美哉?
“劳拉,你说陆宁能是她的敌手吗?”
宋楚词侧脸,向车船外看去。
车子已经驶上了一条街道,这儿距离叶明媚的工地,也就是四五公里左右。
此时天已经擦黑,大街两侧的路灯已经亮起,因为地处近郊边缘,路上行人不是很多,车速并没有减弱多少。
劳拉笑了下,回答说:“陆宁不会有事的。”
宋楚词马上追问:“为什么?”
“具体的,我说不出来。我只是凭借我的感觉去猜想,陆宁几次遇险,别人都以为他无法躲过灾难时,他都活着回来了。不管是运气也好,还是能力也罢,总之他以往能活着回来,那么这次也能。”
劳拉语气中带有很足的信心:“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宋楚词坐直了身子。
劳拉回头,说:“更何况,漠北北对他有那种感情。她在唐王时,陆宁也特照顾——”
劳拉刚说到这儿,宋楚词忽然尖声叫道:“小心!”
回头说话的劳拉,想都没想,当即猛地跺下了刹车。
时速才刚刚超过六十公里的宝马车,急刹车下最多也就是车头猛地颤了几下,接着劳拉就感受到车身一震。
她连忙回头看去,就看到一个人从车头山滚落了下去。
原来,就是劳拉回头跟宋楚词说话时,车子刚开到临街一栋房子大门口,有人忽然从里面扑了出来。
幸亏宋楚词及时提醒,劳拉踩刹车又踩的相当及时,那个人只是撞在了车头上,从上面滚落到了前面。
“碰瓷的吧,还要不要命了?”
劳拉第一反应就是遇到碰瓷的了,这都是张良华老妈给她留下的后遗症,低低骂了句后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时嘱咐宋楚词:“宋总,你先别下车!”
劳拉担心这是一起针对宋楚词而来的意外,所以才会这样说。
宋楚词点了点头:“好,你自己也小心些。”
“没事。”
劳拉说着下车,大力关上车门时,右手顺势放在了腰间,走向车头前。
她腰间有手枪,如果发觉事情不对劲,马上就会拿出来的。
不过在看到撞在车头上的那个人后,劳拉的手放了下来。
这不是个碰瓷的,是个穿着粉色居家长裙,腰间还系着围裙的女人。
女人秀发挽在脑后,趿拉着的两只水晶小拖鞋已经甩到了旁边,比街灯光泽还要白嫩的右腿膝盖上,在磕到公路上时,被蹭破了一层皮。
她左腿盘起,双手抱着受伤的右膝,低着头发出了痛苦的轻哼声。
劳拉刹车虽说及时,就相当于女人撞过来时车子是静止不动的,可无论是谁自己撞在车头上,又滚落在地上擦破膝盖后,也会疼的要命。
“你不要紧吧?”
劳拉弯腰伸手搀住了女人。
劳拉没有责怪女人怎么就犯病似的扑出来,只是看她疼的浑身打哆嗦,站在关心角度上才这样问。
“我、我没事。”
女人摇了摇头,依旧低着头,还没有忘记道歉:“对、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听她这样说后,劳拉更能确定她不是碰瓷的了。
谁家碰瓷的,会给‘金主’道歉,说自己没事啊?
“那你赶紧起来,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劳拉稍稍用力,把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女人起来后顺势倚在车头上,翘起白生生的右脚(膝盖受伤后,都会本能的做出这动作),抬手拢了鬓角垂下来遮住半边脸的发丝,抬头看着劳拉强笑道:“没、没事的,不用去医院,我自己在家里包扎一下就好了——麻烦你,能不能把鞋子给我拿过来?”
女人撞在车上后,两只水晶小拖鞋飞出老远,幸亏大街上没啥行人,到没谁过来围观。
劳拉看了她一眼,内心有些小惊讶。
虽说这女人穿着一身家居服,腰间的围裙上还沾满了菜汤,嘴角有血丝,左脸脸颊貌似肿了起来,头发有些凌乱很是狼狈的样子,不过她却有种劳拉无法形容的气质。
就仿佛,女人是个啥大人物那样,不管穿的再随意,模样再狼狈,但骨子里那种一般人无法拥有的独特气质,却不会丢失。
女人长相端庄漂亮,五官精致还在其次,关键是让任何人看到她后,都会想到一个词:御姐。
身材愣是要得,腿子修长,相貌漂亮且又拥有一般女人没有的风度、年过三旬的女人,不就是传说中的御姐吗?
家庭暴力。
看清女人的样子,以及她再狼狈也会本能去维护她的风度后,劳拉马上就想到了这个词。
特么的,那个男人得有多混蛋,才舍得打这种女人?
劳拉心中骂了句时,却听宋总有些惊讶的声音响起:“啊,你是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