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易摇摇头,说:“不了,我也不会回去。快走吧。”
从高易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并不是会伤害侬兮的人,再见鸿铃受了伤,昨和子木便劝道:“这位侠士,在下的人受了伤,易姑娘也难行,还望侠士好人做到底,和在下一起护送易姑娘至安全地带。”
就算对方不开口挽留,高易也会暗地护送,所谓的不随行,不过是推辞。顺着台阶往下,点点头,与侬兮共乘一骑上路。
因为上了小路行不了马车,所以近身侍卫将自己的马让给了常安洛骑,由两人护送,往着猛虎寨而去。没行上半里路,却被五个暗夜的人堵住了去路。
见对面的人皆是银白盔甲,面罩银白面具,凌厉的眼神,宣示着非善意。二话不说,举着弯刀朝常安洛一行杀来。
常安洛的侍卫上前迎战。一边是陡峭的山坡,一边是湍急的河流,并不立于作战。暗夜死士不在乎生命,只在乎有没有完成任务,所以即便受伤,也像是没事人儿一样。没多久,二死二伤,然而直逼过来的另一个暗夜死士却没有像前两个那样拼命。常安洛下定结论,又是一个要用自己威胁父亲的人。
与其被抓走,倒不如殊死一搏,一狠心,纵身跳进湍急的河流里,瞬间淹没。那暗夜死士也毫不犹豫地紧跟着跳下去,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再说还在悲愤的白傲雪杵在原地,莫叔且上前劝说:“王爷,我们去猛虎寨看看,或许暗夜的人已经救出侬兮了。”
得以提醒,白傲雪二话不说,拼命往前跑,莫叔且也紧跟其后。跑到快要筋疲力尽之时,终于看见迎面而来的侬兮等人。
那一刻,所有的担忧顷刻间烟消云散,白傲雪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安心过,整个人仿佛瞬间到了仙境。
见昨和子木和鸿铃都勒住缰绳,高易便猜到眼前的是齐王。下了马之后,又扶侬兮下来。
止不住内心的狂喜,也忘了自己的身份,狂奔过去,将侬兮紧紧地抱住。然而被抱住的人却眼神呆滞,片刻之后,才踮起脚尖,附在他的耳边道出了一句让他心如刀绞的话。
“我那么喜欢你,可是你不肯救我。”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那一滴不知是委屈还是害怕的泪。
那滴泪落在白傲雪的脖颈里,也凉到他的心尖上。她轻轻地推开他,连余光也不曾落在他的身上,擦肩而过,那般决绝冷漠。
看见哥哥,本该是件欣喜的事,但眼前的景象却让鸿铃想起了哥哥的决绝,心头一紧,肩胛上的疼痛再次传来,她忍不住皱皱眉。
昨和子木担心地看她一眼,对白傲雪说:“人已经救了,我们要一匹马,就此作别。”
尽管那马背上的两人都带着面具,但是白傲雪似乎认得,莫叔且更是知晓他二人姓甚名谁。
白傲雪上前颔首致谢:“多谢二位。”
侬兮想要说声感谢,回过头的时候,鸿铃二人已经离去。
高易单膝跪地颔首,道:“草民高易拜见齐王殿下。”
扶起那人,口中所:“高侠士请起。”
“易姑娘也安全了,马留给你们,草民告辞。”
“你去哪儿?”侬兮问。
高易微微一笑,说:“天地之大,总有容身之所。”而后向白傲雪微微颔首:“就此拜别。”
白傲雪向其颔首致谢:“多谢侠士出手相助。”
“只是见不惯顾青云的手段,王爷不必感谢。”说罢,回转身去牵了一匹马,翻身上去,如一阵疾风刮过白傲雪身边,随后消失在林子尽头。
这儿没有外人了,再看见不远处忧心忡忡的莫叔且,侬兮仿佛找到了家,狂奔过去,抱着莫叔且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
即便是上次被白傲雪利用,她也没有这么难过。面对这样的侬兮,莫叔且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愣神之后,也只得轻轻拍着侬兮的后背以示安慰。
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如今非但对自己漠然而视,更是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痛哭。她宁愿相信别人,也不肯信自己的担忧。可这不是自己咎由自取吗?想起莫叔且对她的过分关心,白傲雪不是没有担心过。
他志在得一万井笙歌,所以向来如炼狱暗花般淡漠。这一刻好啊,他终于有感觉了,即便那是剜心痛楚,可到底足以证明他爱过。
看向那个在自己身边唯唯诺诺的侍卫,对方的眼神闪烁。白傲雪什么也不说,默默地离去。
将心中所有的难过委屈都哭尽之后,剩下的只有抽噎。
“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莫叔且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
“我把心给他,奢望着有一天他会把我当家人,可是他不肯救我。现在才知道,那是一厢情愿。”
把心交给他?莫叔且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叮咬,怔了一下,才说:“一切都过去了。回去好好睡上一觉,醒来就全是梦一场。”
“我不想回去。”
莫叔且点点头,随着她的意思,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