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从枣强城里出来一伙敌人,看样子是要到我们杜烟村来扫荡。”一位侦察员气喘吁吁地跑来说。
刘大坤认真地问:“有多少人?是鬼子,还是汉奸?”
侦察员说:“是枣强城里特务队的人。大约有二三十人吧。”
刘大坤又问:“现在离这里还有多远?”
侦察员说:“可能还有三四里地。我在第二个瞭望哨所发现他们后,就立即快马加鞭,赶来报告。”
刘大坤边想边说:“从县城出来,直奔我们这里而来。我估计他们是要到肖张据点里去的。那正好,我们乘其不备,在半路上打它个伏击。”说到这里,他转身向三个通讯员吩咐:“一分队埋伏在村南公路东面的果树林里,二分队埋伏在公路西面的河埝背后,三分队埋伏在村南头街道两侧的民房上。等敌人进入伏击圈后,以我鸣枪为号,三个分队一齐开火,将敌人全歼!”
三个通讯员迅速跑出去。
很快,三个分队的战士就在预定位置隐蔽就绪。
十分钟后,二十多名伪军沿着从枣强县城通往肖张据点的公路,向杜烟村走来。当他们进入伏击圈后,刘大坤高喊一声“打!”瞄准敌人就是一枪。尖厉的枪声传遍整个原野。顿时,机枪声、手枪声,还有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子弹像雨点般飞来。伪军死的死,伤的伤,慌忙向两侧的道沟内躲藏。这时,战士们分别从东面的果树林里、西面的河埝背后和北面杜烟村的民宅里跃出,呼喊着向敌人冲来。伪军见大势已去,纷纷交枪投降。有两个死心踏地的汉奸还想抵抗,被战士们当场击毙。
这次战斗,共用了不到十分钟。打死特务二十多人,武工队无一伤亡。
……
以刘大坤为队长的军区武工队,来到枣强和冀县交界地区后,在当地抗日群众的支持下做了大量的工作。他们比飘忽不定的游击队更加灵活机动,神出鬼没。当时,在枣南县八、九区,有两个与日本人勾结的会道门头目,一个是王景云、一个是曹锦辉。这两个人不仅死心踏地地为日本人卖命,还经常到附近村里敲诈勒索,欺压百姓。武工队在枣南县大队的配合下,巧妙地将其活捉,当众处决。从此,这里的会道门上层分子,逐渐转变了态度,有了问题主动找武工队商量。在几个月的活动中,军区武工队先后抓获敌人密探、汉奸二十二个。根据他们的罪行,处决了八个罪大恶极的,其余有的割掉一只耳朵,有的打断一条腿。他们还破获了一个特务机关。这些行动有效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鼓舞了抗日军民的士气。
枣强城里有一个伪县署书记。武工队经过调查,发现这个人虽然为日本人所用,但他的本质并不坏。于是,刘大坤亲自率领几个战士潜入枣强城里,向他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并告诫他不要死心踏地为日本人卖命。伪县署书记深受震动,一再表示他为日本人做事是受生活所迫,不是死心踏地的汉奸。此后,他经常给武工队送情报,表示对抗战的忠诚。
通过武工队在敌占区取得的成绩,军区首长逐渐发现,武工队这种形式很适合当前的斗争环境。随着日伪军的连续扫荡,特别是“四·二九”、“六·一一”大扫荡后,抗日形势更加严峻。几位军区首长也都不约而同地认识到,在今后的对敌斗争中,武工队将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于是,他们于六月中旬向全军区发布命令,要求各军分区、各部队都要组织武工队,深入到各自辖区内的敌占区开展活动。同时命令刘大坤和他的武工队,与地方武装一道,更加积极地袭扰和打击敌人。
接到军区命令后,刘大坤积极寻找战机,准备再一次打击敌人。就在这时,他收到了“敌人从杜烟村路过”的情报,于是便组织了这场漂亮的伏击战。
……
此后不久,武工队又听到一个好消息:枣北县大队和冀南军区第十团部分兵力,在离此处不远的洞里村又打了一场伏击战。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两天前,打入肖张据点的敌工人员安金朋传出情报,该据点一百四十名伪军将去流常据点换防。枣北县大队和冀南军区第十团一个连,当晚开进涧里村。枣北县大队副队长张静带领战士埋伏在东道沟内,第十团的马连长带领队伍埋伏在村西青纱帐中。为保护村民,一部分兵力隐蔽在村南老百姓家中。
这天清晨是大雾天。直到中午,敌人才慢吞吞出现在渐渐消去的薄雾中。待全部敌人进入埋伏圈。张静一生令下,全线前后一齐开火。战士们如下山猛虎一般冲到敌队列中与之肉搏。两个小时后战斗结束,打死伪军60余名,俘虏60余名,缴获枪支100余支,子弹数千发。……
听到这个好消息,刘大坤兴奋地说:“看来军区首长‘将部队化整为零,派到敌占区活动’的决策,是完全正确的。现在分遣到各地的小部队,都发挥了很好的作用。”
武工队政委说:“小部队打得这么出色,我们武工队也不能甘心落后啊!”
刘大坤说,“我也正在寻找战机,准备再给敌人点颜色看看。”
刚说到这里,在门外站岗的哨兵跑进来说:“报告!枣北县大队队长杨杰来啦!”杨杰紧跟在哨兵身后走进屋来。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大家一见杨杰,立刻都围拢上去。刘大坤高兴地说:“老杨,祝贺你们又打了一个大胜仗!”
杨杰谦虚地说:“多亏十一团派来的小部队,要不是他们,我们自己可打不赢。”
刘大坤笑着说:“老杨,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到我们这里来,是不是也要跟我们来一次协同作战呀?”
杨杰说:“你还真说对啦!就是要和你们协同作战。据我们在枣强城里的内线人员报告:敌人最近从德州调来二十个高级密探。这些人都是从各地搜罗的叛徒,专门来冀南配合敌人扫荡的。目前,他们已经来到枣强城里。我们应该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或赶走这些密探。不然,对我们的威胁就太大啦。”
刘大坤问:“这些密探都住在什么地方?”
杨杰:“据内线人员说,这些叛徒被临时安排在一家高级旅店里。”
“好!”刘大坤把大手一挥:“进城锄奸,这正是我们的强项。我们明天就进城,争取尽快解决他们。你们就等着在城外接应吧。”
杨杰说:“那好。我派两个人随你们一道进城,负责和我们的内线人员接关系。另外,我这几天派人等在城外,随时准备接应你们。”
……
第二天上午,刘大坤挑选了五个精明干练的武工队员,和两名游击队战士一道,化装成进城买东西的农民,赶着一辆大车混进城里。他们住在一个马车店里,将马匹和大车安顿好后,两名游击队员便去与内线人员联系。刘大坤则派了两名武工队员,找到那个被我们说服的伪县署书记,请他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傍晚时分,两个武工队员回来说:“那个县署书记告诉我们:‘那些叛徒被日军临时安排在政府旅店里。由于他们是刚来,又是秘密行动,日军认为我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所以对他们也没有重点保护。你们要趁此机会,一举将他们除掉。要是等日军发现后,再想消灭他们就困难了。’”
刘大坤又问:“他还提供其他线索了吗?”
“没有。”武工队员接着说:“我认为县署书记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应该尽快行动。”
刘大坤说:“等游击队的两名同志回来,我们再最后确定行动方案。”
功夫不大,两名游击队员也赶回来了。刘大坤马上问:“与内线人员联系得怎么样?有收获吗?”
游击队员点点头,说:“内线人员在政府旅店里有个朋友。他通过这个朋友了解到,这二十个叛徒都住在旅店后院西侧的十间高级房间里,每个房间两个人。他提醒我们,要趁这些叛徒立足未稳,尽快行动。并说他还可以在暗中掩护我们。”
刘大坤兴奋地说:“这样一来,我们的把握就更大啦!我们今天晚上就行动……!”
……
第二天早晨,旅店的服务人员发现,有两个高级密探神秘地失踪了。同时,在枣强城里的“十字大街”上,出现了两具血淋淋的尸体。 每具尸体上绑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分别写着:“日本爪牙,死有余辜!”、“投敌叛国,罪有应得!”
那些叛徒本来就都是胆小鬼、软骨头,听说同伙被处死,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有的借故溜走,有的干脆趁夜间逃跑,很快便都消失了。
鉴于最近取得的成绩,刘大坤决定向刘志坚主任汇报一下,让他也高兴高兴。于是他赶到军区政治部,向刘志坚作了汇报。刘志坚听后,高兴地说:“你们的任务完成得不错。陈司令刚从元城地区回来,正准备召开各军分区司令员会议,内容就包括汇报各军分区武工队的工作情况。我们也去参加。你也顺便了解一下各分区武工队的情况,同时也向陈司令汇报一下你们的工作。”
“好。”刘大坤点头同意。
于是,刘志坚和刘大坤一道向军区司令部赶去。
来到司令部时,这里的会议刚刚开始。陈再道立即让刘大坤向大家介绍他们的经验。于是,刘大坤向大家讲述了他们在枣强一带取得的成绩。大家听后都频频点头,表示要按照军区武工队的做法,回去后做好接敌区和敌占区的工作。接着便是各军分区司令员汇报组建武工队的情况。
首先是第一军分区司令员桂干生汇报:“我们分区组织了三个武工队,共六十六人。一个在大名以北活动;一个活动在魏县、漳河一些地区;一个在成安、临漳一些地区活动。这些地区多为土匪、会道门,黑团占优势。敌人的碉堡、据点林立,环境极为严重。武工队的任务是打击特务汉奸,争取会道门、黑团,创造新的抗日根据地。”
然后是第二军分区司令员杜义德汇报:“我们组织了七个武工队,共六十三人。分散在宁南、南宫、隆平的一些地区。这些地区以前是我们的根据地,现在早已被敌人“蚕食”,不但我军大部队不能进去活动,有的地方连地方工作人员也全部退出了。武工队在那里镇压汉奸,拉拢敌人上层分子。工作已经初见成效。”
第六军分区司令员易良品第三个汇报:“我分区成立了两个武工队,七十一人。一个在垂杨一、五、六区活动;另一个在故城县一些地区活动。这些地区原是我们的基本根据地,后被敌人“蚕食”,成了敌占区。恢复和开辟这些地区,是我们十分紧迫的任务。目前工作正在进行中。”
接着,第三军分区司令员张维翰、第四军分区司令员范朝利、第五军分区司令员赵义京都作了汇报。他们都建立了各自的武工队,深入到接敌区和敌占区,以各种方式向敌人发起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