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何以为卿
4049900000006

第6章 螭吻

那两点绿色的光缓缓向自己逼近,此时张赫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正静,立刻撤了火折子,双手握剑,紧紧盯着那两点绿光。很快那两点绿光照着预计的速度向自己袭来。

忽然那绿光一闪,立刻以方才数倍的速度向自己奔来,而张赫已经调准好了角度,直直一剑过去,在那黑影跃起的一瞬间将剑准确无误地刺向了它的心脏。

张赫本就在队伍的最后,此时离前面几人已有一定的距离,正方便了自己毫无顾忌地发挥。

那黑影终于浮现在火光之中,伴着一声悲哀的长鸣摊倒下来。

是一头螭吻。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这螭吻便是传说中龙生的第九子,是龙形的吞脊兽,生性好吞。据说螭吻十分讨厌火光,方才点的火定然是把它激怒了。

未几,悲哀的长鸣此起彼伏,先行的几人已经砍倒了一大片螭吻,却还有更多的螭吻前仆后继。幸好随行的几位都是一流的屠龙师,面对如此众多的螭吻也没有过多的畏惧。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再没有涌上来的螭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可正在这时,更尖锐的悲鸣声从洞口处传来,在洞中形成共鸣,一时之间大家都急急捂住耳朵,顿时只觉天旋地转。

下一秒,昨夜那只巨大的蛟龙已经朝着张赫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可就在它将触及张赫的那一瞬间,无数的黑丝在眼前舞蹈。紧接着,那巨大的蛟龙便停顿了下来,伏在地上断了气。

惊魂未定间,张赫只觉得腿软,顺势就坐了下来。一股凉意自下而上,急忙站起来时,裤袜皆被鲜血沾湿。

苏浔径自绕到蛟龙巨大的头颅之后观察了一会儿,道:“这条蛟龙除了头部毫发无损之外,其他的部位都已经支离破碎了。”

话毕张赫还有些不敢相信,赶忙也绕过去一看,映入眼帘竟是一条长长的血带,一直延伸到洞口处。其间的每一寸都是蛟龙被斩断的一块块碎肉,此等顷刻间将龙切成上万块碎片的剑法,张赫有生以来第一次所见。

彼时,傲天门的门主骆贤正从容不迫地洗着发丝上残留的血渍。

“难得看到贤兄如此积极。”庄浩然撑着头蹲坐在骆贤一边,依旧是万年不变的狐狸笑,正好整以假地望着他。

方才睡得正熟的庄浩然突然被惊恐的悲鸣声惊醒,醒来便看到昨夜那只巨大的蛟龙豁然跃出水面,疯狂地钻入洞中。就在同时,一团巨大的黑丝犹如一张密网,紧紧缠住欲钻得更深的蛟龙,下一秒,巨大的蛟龙已不复存在。

众人还未从惊讶之中恢复,当事人确已事不关己地跑来湖边洗头发了。

骆贤盯着庄浩然看了好久,又开始继续洗头发上的血渍:“我出门前你三姐千叮咛万嘱咐,如果斐然也来,一定要护她周全。”

“想不到堂堂傲天门门主竟是个妻管严……”话未说完,一团黑丝便朝自己涌来,庄浩然连忙跳开一步,等那湿湿的一坨被收回时又蹭了过来。

“你一眼就识破了斐小然的装束?”庄浩然很好奇地问道。

“那倒没有。怡然和我说起过斐然的易容术是你教的,你也把她教得很好。怡然也和我说起过你很喜欢她,但相对的,明明是一胞所生的庄裴然,你却对他爱理不理。可一路上你却对你的‘六弟’疼爱有加,我便产生了怀疑。

据说裴然和斐然这两兄妹虽是同胞所生,裴然的样貌和性格都像他母亲,而斐然则都像她父亲,换言之便是两者性格和样貌皆迥然不同。仔细观察发现,她虽易容十分成功,却忘了更改自己的处事习惯。怡然曾和我讲过一些她的小癖好,一时都对上了,我也便更加笃定了。”

“看来怡姐姐和你说了不少,她还挺信任你的。”庄浩然无谓的耸耸肩,狐狸笑却更深了。

“那是自然。怡然曾说你们兄弟七人,只有她和斐然是女孩。虽不是同母所出,她却自小就十分疼爱斐然。只是那次事件之后,斐然的性格着实阴郁不少,她本就天性执拗,对寻找‘那个人’下落的事一直不依不饶。你姐姐不放心,怕她执迷不悟,这次还会来,便把我给赶来了。她要是出什么意外,我也不好回去和你姐姐交代。”骆贤淡淡道。

“姐姐连那件事情都和你说了?”庄浩然微微张开了眼睛,语调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戏谑。

“其实怡然对那件事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庄裴然因此变成残废,那个叫阿离的少年被逐出了隐雪山庄。此后五年,斐然一直一边扮演着裴然,一边寻找着那个人的下落……”骆贤依旧不紧不慢地洗着头发。

“行了姐夫,你就慢慢洗吧,我这就进去探探虚实。”说着庄浩然已经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发了。

洞中,苏浔从一头螭吻的体内发现了尚未消化的人骨,估摸着怕就是先前进来的人的遗骸,因此打算到这些之路中去探探虚实,兴许可以找到幸存者。还未等众人统一意见,他便自顾自走了。

言凯威连忙赶上两步,一边道歉道:“抱歉,抱歉,这臭小子就是这种怪脾气,在少主面前也放纵惯了,咱们先行一步,各位别太往心里去。”说着已经随着苏浔消逝在众人的视线中了。

紧接着另外两个帮派的两名代表也各自告辞走了,其他几人倒是没有分头行动的打算。

庄斐然偏偏头,打量了张赫一会儿道:“张,赫,对吧?有没有兴趣把入口清理一下?”

张赫望望庄斐然,再看看后面血肉模糊的蛟龙,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最后还是很无力地说了声:“知道了,我会弄干净……”

其实庄斐然不说,张赫心里也很清楚,她不想让自己在跟进了。因为接下来说不定就是王者之石的争夺战,抑或有更多的危险。无论如何,像张赫这样的半吊子也只能点到为止了。

虽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却也别无他法。

朝着庄斐然的背影挥了挥手,张赫重重叹了口气开始干活。

刚把蛟龙的巨头推到洞口,一个满脸狐狸笑的男人出现在了眼前。

“哟!你!我记得你。”庄浩然满脸坏笑地打量了张赫一番,“加油好好干咯。”说罢已经向前一跃,一下子和张赫拉开了好远的距离。

这个男人绝对不可以小觑。张赫暗暗在心里下了结论。

刚打算继续推龙头,一阵劲风划过,等回过神来,目及之处已经空无一人。但是那熟悉之感,张赫很清楚。

方才似一阵风过的那个人,不是少主柯影岚夕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