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寒千璃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这一夜的调息之后伤势竟然出乎意料的好转了很多,运功也很顺畅,只需将养两天就无碍了。
拢了拢宽松的锦袍,下床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右脸皮肤细滑,因为生病,透着股苍白,女子纤纤玉指却是徘徊在左脸上,一大块疤痕布满那半张脸颊,不只有烫伤,还有烫伤后被鞭子抽打留下的一条蜈蚣似的鞭痕。
美人如画,可是那一大块疤痕生生破坏了美感,还会叫看到的人生出几分厌恶来。
这六年,寒千璃即使已经习惯了这张鬼脸,可还是讨厌每天清晨戴上面具的前一刻,难道自己要顶着面具过一生吗?
呵呵,罢了罢了,那些情情爱爱早已离自己远去,还何必在乎挺着什么脸皮过日子呢?
被宽大衣袍包裹的娇小身躯一阵捣鼓,再转过身来时,又顶上了蓝叶那张俊颜。
“公子,你没事吧?”
“公子我能有什么事?蓝澈呢?”
迎春在自家公子的注视下微微红了脸,无关爱慕,只是一种羞涩和腼腆。
“小公子昨天就醒来了,大夫说已经没什么大碍,开了几付药,昨天公子服下就睡了,奴婢正要去熬今天的呢。”
“嗯,知道了,那就麻烦迎春了。”
刚退下去的红晕马上又爬上脸颊,“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和夏荷是您买回来的,您又待我们极好,自然忠心于您。”
“好了好了,去熬药吧,我去看看蓝澈。”
寒千璃看着她羞涩的样子,不忍心再逗她,再说说估计就该下军令状了。
“是。”
推开离自己屋子不远的房门,蓝澈早已起床,只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练功,而是坐在那里发呆,听见门转动的声音,这才收回思绪望过去。
“哥哥。”他连忙站了起来。
寒千璃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让他坐下,自己则坐在他的旁边。
“感觉怎么样?”
蓝澈点了点头。
屋子里一时间陷入沉寂,谁也没再说话。
良久。
“哥哥,谢谢你。”
“呵呵,你叫我一天哥哥,就是我蓝叶一天弟弟,做哥哥的保护弟弟是应该的。”
寒千璃唇边绽放了一抹笑意。
“可是,如果我有事瞒着哥哥呢?”
一直低着头的蓝澈突然抬起头来,冷酷的小脸儿上,嘴角紧抿,担忧、内疚、犹豫等等复杂的眼神一一闪过。
“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一样,如果你想告诉我,我听,如果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但不要被心里的负担压垮了自己。”
蓝澈若有所思。
“嗯,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再乱来了。”
那张一直面瘫的脸竟然露出一抹笑意,嘴角翘着,显示了他心情很好。
寒千璃竟然生出一股成就感,这么冰山的一张脸竟然能被自己弄笑,我真是太伟大了!
于是手贱的她终于忍不住用手去扯了扯,直到变成气鼓鼓的包子脸,才哈哈大笑着离开。
她离开后,蓝澈的眼睛依旧看着门口,嘴角微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