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时对她,到底是有狠?狠到可以悄然无声的消失,十多年后又带着满身的荣耀风光回国。
严时如今名利双收,恐怕早就忘了她是谁了吧?
那种被回忆吞噬的痛苦,她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有些疼痛。
潘媛回过神来,心里仍旧残留着淡淡的痛楚,要是被裴冬冷知道她又想起了关于严时的事,那个霸道的男人肯定把她教训一顿。
想起裴冬冷的教训手法,潘媛心里轻哼数声,抬眸迎上陌生男人的打量,礼貌地笑道,“没有。”
“是这样吗?”
严时看着她的清澈笑眸,嗓音沙哑了下来。
哪怕他早有心理准备,可她亲口承认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如刀割。
也对,十五年了。
他离开了十五年,他和潘媛都不是过去的少年少女了。
在这十五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潘媛曾经有过别的男朋友,还险些要结婚,如果不是那个男人不懂得珍惜潘媛,他们恐怕连孩子都有了。
他该感谢那个男人的放弃,还是拼尽一切去折磨那个男人伤了他念念不忘的人?
他选择后者。
严时冷下眸子,站在花园上扫视着眼前的萧条。
他会把这些痛苦用十倍、一百倍的代价还给尚阳!只要尚阳没死,他就别忘想能过上一天的好日子!
“先生,天气冷了,你要先回去吗?”
女子清脆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让他回过了神。
严时低头就看见潘媛带着几丝关切望向他,应该是顾虑到他的“病情”了。
尽管他很清楚潘媛此刻的关心,只是出于礼貌上对一个陌生人的关怀,但他仍旧觉得心里暖暖的,本想一口就答应潘媛,但想起刚才被自己 撬烂的门锁,他又不想潘媛一个人忙绿。
严时稍稍整理好思绪,让潘媛留在花园里等他,他去买一把锁回来,毕竟东西是他弄烂的。
潘媛见他坚持,加上严时有车子,外出一趟很方便,她便答应了严时。
趁着严时外出的时候,她走过去把大门推开,望着里面昏暗无光的大厅,阴寒的风像鬼魅般吹到了面前,夹杂着陈旧的味道。
恐怕是大厅里的尘埃太多了,她贸然走进去不太好。
想到这里,潘媛把大门关上,重新锁好后,不自觉地走到了大树前面。
因为身旁没有其他人,她可以静下心来打量树身上的痕迹,不难看出,这些痕迹都是一些歪歪扭扭的字体,像是小孩子写上去的。
她和严时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
小时候,爸爸给她安排了很多兴趣班,她几乎没有时间出去玩,严时那时候经常从后门跑进来,喊上她一起坐在这棵大树下嬉戏,有时候一 起看书。
严时比她聪明很多,她的功课几乎都是严时教的。
他们会拿着小石头把树身当成是黑板,一个当老师,一个当学生,无忧无虑地玩耍着。
潘媛把手指放在某个痕迹上,指尖细细地感觉着凹凸不平的痕迹,隐隐有些心痛了。
“宝儿。”
沙哑间带着磁性的男声忽地落在了背后,这个称呼让潘媛如电击般僵住了身体,回忆里顿时涌起了滔天漩涡,把她拉扯向深渊!
潘媛拼力把思绪抽回来,回身便对上一道高大的身影,他隔着墨镜望向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潘媛似乎能看见他墨镜下的眼睛里溅起了几丝动情。
潘媛想张口说话,却发现喉咙里塞着一股酸胀,把她的声音给卡住了。
眼前的人似乎看出了她异样,话音里带上了笑意,“不好意思,我看见树身上面写着“宝儿”两个字,我以为是你的名字。”
“没什么……”潘媛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沙哑,她随即调整过来,背对着严时,望向树身上的某个痕迹。
因为当时刻写的力度太深了,就算过了这么久,还能看见“宝儿”两个字。
潘媛盯着这两个字,眸色暗下了些,“这不是我的名字,是……乳名吧。”
从小到大,也只有严时喜欢喊她这个名字。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刚出生的时候,妈妈经常这样喊她,但来后妈妈过世了之后,爸爸渐渐改口不喊她宝儿了。
只剩下严时总会在她耳边“宝儿”、“宝儿”的喊着,还开玩笑说,他已经忘了她的本名,只记得她叫宝儿。
严时一声不吭的走了之后,她好久没听见过个称呼了。
“那也挺可爱的。”身后的男人似随意的笑道。
潘媛也不想多说这个话题,从严时手里接过了刚买回来的锁,把铁门重新锁上。
因为别墅区里没有计程车,严时坚持要送她回市区。
潘媛看了看天色,发现天边已经泛起了黛蓝色,如果她自己坐车回去的话,肯定要浪费很多时间。
但严时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人,她也不好坐上陌生人的车子,再三衡量后,她只让严时把她送到路口那边,然后坐计程车回去。
严时也知道潘媛不喜欢陌生人过分接触,他答应了潘媛的话,把她送去了路口,看着她平安坐上计程车后,远远地跟着她回到市区,确认她 的安全。
但是,潘媛并没有直接回家,她是去到了一家百货超市里。
严时在车上看见这一幕,觉得潘媛应该是去准备晚饭需要的食材了,他跟着走进超市的话,可能会被看见了。
反正已经回到市区了,四周的交通很方便,他不需要担心。
想起潘媛对“宝儿”这个称呼还有很大的反应,他扬起了温柔的笑。
宝儿没有忘记过他,嘴上说对他没有留恋,可能是怨恨他走了这么多年。
怨恨也是因为宝儿在乎他啊!
严时坐在车子上自顾自的笑了好一阵子,等到心情平复下来后,他打电话让洛子乔独自打车回去,他则开着车子往酒店驶去。
等到处理好潘海安的事情后,他一定会把当年的事和宝儿解释清楚。
当年不是他不辞而别,是他无路可选。
害得他在国外孤苦伶仃地生存了十五年的人,就是潘海安!
严时心里再度结出了冰凌,踩下油门驶向了马路。
等到他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后,潘媛才提着数袋东西从超市里出来,仰首望见天色都黑了,她赶紧拦了计程车回去。
回到公寓里,打开门,大厅里黑漆漆的,鞋柜上也没有看见男人的鞋子,应该还没回来。
潘媛暗松一口气,把所有东西拿进厨房里,放水把蔬菜洗干净。
中途抽空看了下手机,这才发现有一个未接电话,和一条信息。
她居然没有听见手机在响,果然是被潘家的事弄得分神了。
她暗自叮嘱自己不能再这么冒失,同时打开了信息,是裴冬冷发过来,说他今晚要加班开会,要在八点半才能离开,大概要九点才回来。
潘媛望向墙上的挂钟,现在才六点多,她还有很多时间去准备的。
算起来,今天是她和裴冬冷在一起一个星期了。
她居然会记住这么无聊的事,被裴冬冷知道之后,这男人又要得意了。
潘媛控制着唇上的弧度,心里的甜蜜却压不住,她带着笑容回到厨房里把东西处理好。
她刻意放慢动作,计算着等裴冬冷回来,她就把晚饭端来,时间刚刚好,不会被这个男人知道她是特意准备的。
潘媛有些小窃喜,手上继续忙着。
大概九点的时候,她把最后一个菜端出来,看着满桌子都是裴冬冷喜欢吃的菜,心想着,会不会太明显了?
要不,她把其中几个菜藏起来,换成是她喜欢吃的?
潘媛刚有这份心思,门口那边就传来开锁的声音,应该是裴冬冷回来了。
潘媛听见这些声音,心知自己没有其他时间准备了。
反正都已经做好了,就算让裴冬冷知道又怎么样?
她消掉了心里的别扭,主动走向房门那边,刚好看见男人在弯腰换鞋子,宽大的风衣将他的身躯衬托得更加伟岸。
潘媛上前帮他把衣服脱掉。
裴冬冷顺势把她抱住,大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浓烈的男性气息在口腔中荡漾,还夹杂着些许酒精的味道。
他喝酒了?潘媛轻蹙眉,她知道裴冬冷平时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是不会喝酒的。
等到裴冬冷把她放开后,潘媛疑惑的望向他,发现他深沉的眸子里泛着些许醉意,看来是喝了多少。
难道是因为应酬?
“你今天很忙?”
潘媛扶着他,视线游走到了他紧抿的薄唇上,敏感地察觉到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裴冬冷刚回来就一声不吭的抱着她,有些不对劲。
“恩,年底有很多会议。”裴冬冷沉沉的应道,搂着潘媛往大厅里走去,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菜香味。
裴冬冷望向餐桌那边,看见上面摆满了菜肴。
他一一扫视过去,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一整桌都是他喜欢的。
裴冬冷垂眸望向怀里的小女人,薄唇勾起了些许笑意,转手把潘媛抱得更紧,让她紧紧地挨在自己怀里。
“裴冬冷,你怎么了?”
怀里很快传来了女人带着些娇喘的询问,恐怕是他的力度太大了。
裴冬冷应声把手松开一些,弯腰枕在潘媛小巧的肩膀上,“有点累。”
他含糊的嘀咕了一句,不想让潘媛太过担心。
抱了没多久,裴冬冷就把她松开了,眼眸里溢出了邪肆的笑意,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望向身后的餐桌,“两个人用得着吃这么多?”
潘媛知道他是看见了餐桌上的端倪了,脸颊上飞闪过一抹红晕,半垂着眼帘把他推去餐桌那边,“偶尔一次。你不是说累了吗?吃完饭早些 休息吧。”
潘媛嘴上说着,心里默默念叨裴冬冷恐怕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不过也对,这男人平时这么忙,他会记得才奇怪呢。
潘媛有些小泄气,但也没有过分放在心上。
她知道年底是最忙的,裴冬冷身为公司的最高决策人,他有时间回来休息已经很难得了。
“你先坐着,我把饭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