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媛不由奇怪,她刚才就听见了电话在响,但罗婶过去接了,她就没有理会。
“罗婶,怎么了?”
“宝宝在学校里发烧了!”罗婶很急,让潘媛赶紧去学校里接走小家伙。
老师已经带了小家伙去看校医,但病情比较严重,校医只是帮小家伙降温,得马上送去医院。
潘媛赶到学校里的时候,老师还在医疗室里陪着小家伙,小家伙可怜兮兮地缩在床边,两只大眼睛红通通的,看见她就哭了。
潘媛吓得心痛,抱着小家伙一摸,额头很烫,小脸都红了。
她和老师说了声谢谢,抱着小家伙小跑着上了车,送到医院给医生检查,幸好校医及时给小家伙降温,小家伙的体温稳定了下来。
医生给他打了针,告诉潘媛,小家伙是因为着凉才发烧的。
潘媛一下子就想起了周末带他出去野餐。
郊外的温度本来就比市区要凉爽,小家伙又到处乱跑,弄了一身汗的,自然容易感冒了。
“你吓死妈妈了。”潘媛抱着软绵绵的小家伙,想呵斥他不要调皮,但看着他辛苦的小脸又不舍得了。
“妈妈,找爸爸。”小家伙泪光闪闪地趴在她怀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好。”潘媛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跟医生交代了声。
医生在小家伙的额头上贴了退热贴,叮嘱潘媛不要让他吹风,又开了些药才同意他出院。
潘媛带着小家伙来到了P&I,事前和蓝飞说了声,蓝飞交代了前台不要拦着她。
当她抱着小家伙进来的时候,来往的员工都在盯着他们,却不敢多问。
潘媛走进电梯里,很快就到达了顶层,裴冬冷的办公室就在这里。
她抱着小家伙走出电梯间,转身就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也看见了她,瞬间僵住步伐,一双水墨色的瞳孔紧紧地落在她身上,就连身旁的空气也隐隐变得炽热起来。
“叔叔,树叶。”怀里的小家伙挪动了小身子,望向了严时。
潘媛赶紧把小家伙放下来,怕他会摔倒。
“叔叔。”小家伙笨拙地走向严时,差点被绊到。
潘媛伸手要抱住他,但严时比她更快一步,长腿一跨就来到了小家伙身前,“宝宝生病了?”
严时蹲下身,看见了小家伙额头上的退热贴。
“恩,宝宝痛痛。”小家伙扑到严时身上,像只粘人的小树熊。
严时轻笑着掏出钱包,拿出一块精美的树叶书签给小家伙,“叔叔送给宝宝,让宝宝快点好起来。”
小家伙接过树叶,忽然又望向她,“妈妈把宝宝的树叶放在哪里了?”
“在妈妈的书房里。”潘媛蹲下,和严时对视了一眼,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小家伙身上。
原来,那些树叶书签都是严时给小家伙的。
小家伙和严时好像很熟的样子。
他们俩聊了一会儿,严时的秘书通知他要回去开会,严时才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临走前,深深地望向她,眼里似乎带着千言万语,却只能转 身离开。
电梯门的声音在潘媛背后响起,她能听见有人走进电梯里所发出的脚步声,随后,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没有回头,抱着懵懂的小家伙走向裴冬冷的办公室里。
蓝飞刚才告诉她,裴冬冷在约见客人,恐怕就是严时了。
P&I和严时什么时候有了什么关系?
潘媛想了想,很快又挥掉这个念头,她相信裴冬冷能处理好,目前最重要的是,还在生病的小家伙。
裴冬冷知道小家伙生病了,从她怀里接过小家伙,俩父子窃窃私语地聊了几句,小家伙窝在裴冬冷怀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裴冬冷还在抱着小家伙,密切地留意着他的体温。
潘媛趁机给Amy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小家伙生病的事,公司有急事明天再找她。
她又给裴冬冷递了杯水,让裴冬冷把小家伙交给她,先歇一会儿。
裴冬冷说不用,抱着小家伙一整个下午,等到傍晚,小家伙才睡醒,说是肚子饿了。
裴冬冷赶紧带他回别墅里吃饭,由于长时间没有动,裴冬冷的身体都麻了,潘媛帮他开车。
吃完饭后,小家伙又吃了药,精神好了很多,躺在沙发上不肯回房间里睡觉,不时冲着他们笑呵呵的。
裴冬冷喊了欧阳明朗过来小家伙检查。
这是潘媛四年后,第一次看见欧阳明朗。
他比四年前成熟了很多,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斯文的金丝眼镜,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书卷味。
“好了,退烧了。”欧阳明朗帮小家伙量了体温,露出轻松的笑容。
小家伙立马欢呼着扑向裴冬冷,一会儿又钻进潘媛怀里,调皮得像只小猴子!
“不过还有点感冒,把医生开的药吃完了,再去医院检查一次。”欧阳明朗补充了一句。
小家伙苦下脸,说那些药很难吃,他不想吃。
“宝宝吃完了,爸爸带你买玩具,买变形金刚。”裴冬冷冲小家伙笑着。
“爸爸,我要一整套!”小家伙眼睛冒光!
裴冬冷答应了,但他必须要吃药了。
有了玩具的诱惑,小家伙变得积极起来,扯着裴冬冷的手说要去洗澡,明天睡醒了就吃药。
“想不到冬冷是我们几个里面最早有孩子的,我还以为他不喜欢小孩。”
欧阳明朗等到裴冬冷和小家伙走了之后,颇为感叹的摇了摇头,又和潘媛说了几句,见时间不早了,他提出要离开。
临走前,欧阳明朗跟她说,裴冬冷在那四年间变了很多。
“我知道。”潘媛点头。
欧阳明朗点到即止,开着车子走了。
她把茶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回到房间里洗个澡,刚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裴冬冷坐在大床上聊着电话,似乎在商谈公事。
裴冬冷公式化的口吻非常冷漠,不带一丝人情味!
比起四年前,他的手段更狠,更锐利,对着她和小家伙却更温柔,更有耐心。
也许,裴冬冷是害怕她会又一次离开,才小心翼翼的对待她。
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男人,也会害怕。
潘媛走到他身旁帮他按摩着额头,裴冬冷的神情轻柔下来,简单几句结束了通话,抬眸望向她。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忙呢。”潘媛知道他这个眼神代表着什么,但裴冬冷今天为了小家伙生病的事,什么都没管,公司有很多事情 等着他处理。
同样的,她明天也很忙呢。
“下次。”裴冬冷把她抱过来,脑袋枕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闭着眼帘在休息。
潘媛看见他剑眉轻蹙着,不禁伸手帮他抚平。
小家伙生病了,最担心的应该是裴冬冷吧?小家伙有四年的时间不在他身边,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给孩子。
潘媛的指尖辗转落到了他的发丝间,掌心摸到了他柔软的发丝,心里溢出浅浅的痛楚。
两人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裴冬冷忽地抬头在她的小腹上亲了一口,大步往浴室里走去,没过一会儿,浴室里边就传来了“呼啦啦”的流水 声。
会不会憋坏了?
潘媛望着浴室那边,很快又收回视线。
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招惹裴冬冷!
她收拾好东西,躺上床盖好被子睡觉。
因为商会的难题都已经解决了,这几天没有特别的事,她偶尔会抽空和西门赫回去西门家的别墅里收拾东西,金辰也会跟着过来,每次都送 礼物给她。
这些礼物被裴冬冷看见了,他眼帘也不抬的扔进抽屉里锁起来,当天晚上就亲力亲为的给她送礼物了。
裴冬冷处理好南非珠宝商的合同后,开始着手处理婚礼,去到城中著名的设计师店里,帮她量身订做婚纱。
这个设计师和P&I签约了,一般人都请不动这个设计师。
小家伙看见她有新衣服穿,也缠着裴冬冷要,裴冬冷笑着把小家伙抱走,说要亲自给他量身高。
“潘小姐,刚才有一位先生让我把这个盒子交给你。”
潘媛正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身材,一个店员小姐忽然走过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天蓝色的正方形礼盒,上面还缠着丝带,非常漂亮。
她喜欢蓝色。
“是谁送过来的?”潘媛接过礼盒,透过橱窗望向了外面。
店铺外面就是车来车往的马路,此刻已经华灯初上了,周围的路灯亮着微薄的灯光,令到马路上蒙着一层浅蓝色的轻纱,朦朦胧胧的,让人 看着舒服。
她把目光望向门外,没有看见任何人。
店员小姐困惑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刚刚过来上班,在前面的路口里碰见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
店员小姐眼睛发光,“是他亲手把这个礼盒交给我的,他叮嘱我一定要亲手交到潘小姐手里。潘小姐,他是你的朋友吗?”
店员小姐眼巴巴的望着她。
潘媛表示不知道。
店员小姐只好讪讪地离开。
她走到一旁的桌子那儿,把礼盒小心的打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鲜红的玫瑰花,玫瑰花的花枝都被剪掉了,只剩下盛放的花朵被细心地 摆放在礼盒里,装饰一个平平无奇的木枕头。
是的,礼盒里面放着一个纯木的枕头,跟古代又长又高的枕头很像。
潘媛把木枕头捧起来,指尖摸到了一片清凉,细细一看,原来是木枕头被涂上了一层光亮的油漆,令到整个枕头平滑光亮,在上面歪歪扭扭 地写着许多字,像是小孩子的字。
她认得这些字,是她写的,有一部分是严时写的。
他们小时候很喜欢在潘家花园的那棵大树下玩耍,把大树当成是黑板,在上面胡乱的写着。
因为这件事,他们被爸爸教训了很多回。
潘媛把手放在这些字上面,看着上面乱七八糟的字迹,不由噗嗤一笑,忽又湿了眼眶,万千思绪挤压在心头上,说不出,哭不出。
她抱着枕头走到了店外面,顺着店员小姐所说的路口望过去,那边除了匆匆忙忙的车子和行人外,什么都没有。
严时走了。
她垂下眼帘。
除了严时之外,没有人可以把这些回忆整理得这么细心,送到她手里。
“妈妈,你看宝宝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她的腿猛地被抱住,惊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