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是大雍王朝京师所在地,立于大雍王朝的中央,四面皆有屏障,五百年前开国皇帝将王都立于这里,一是看中这里到全国边疆的距离都差不多,二是处于防御方面的考虑。
一个王朝的王都,自然也是一个王朝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京师也不例外。
几日前,京州的百姓乃至于大雍大半的百姓,在大半年中,都在战乱的恐慌中度过,大半年前金马堂叛乱,百万大军齐聚惊天门,当真惊动了天下,使得大雍王朝上至皇帝,下至贩夫走卒,莫不惴惴不安,更有不法之徒乘机作乱,弄得人心惶惶。
然而这一切,都在几日前,消散而去。
一个人的名字,再次传遍天下。
这个名字,正是宇文辰。
对于绝大多数大雍民众来说,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一年多以前,那时候正是大雍三年一度的科考,宇文辰以绝对的优势夺得文武状元,开大雍五百年之先河,一时天下传扬。
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两个多月之前,金马堂叛军席卷北、元、司、通、丰等州郡,宇文辰以文官之身率军杀出重围,后反击丰州,在友军元州军全军覆没的情况下,一战定丰州,打出了赫赫的威名。
而当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所有大雍民众,莫不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夜之间,齐聚惊天门下的百万金马堂叛军,灰灰湮灭,而主导这样一场大胜的,正是宇文辰。
大雍民众对宇文辰的好奇,已经上升到了无以伦比的程度。
是以,在听闻宇文辰已经奉命返回京师之后,京州的人们,莫不翘首以待,都想看一看这个在京师扬名,血战金马堂,又将回到京师的文武状元,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物。
数日后,京城东大门,旗帜招展,御林军开道,文武百官相随,大雍王朝的皇帝陛下南宫坤坐着龙撵,等候在东门十里长亭。
在四周,无数京城的百姓跟随在后,使得东城门外,一片人山人海。
皇帝陛下亲自率众迎出十里之外,可谓是皇恩浩荡,但是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普通民众,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因为,今日,宇文辰将要到达京师。
“来了,来了。”日上中天的时候,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兴奋的高声呼喊。
坐在龙撵上正和太子及百官叙话的皇帝立刻直起了腰,抬眼远看。
笔直的官道上,行走着浩荡的一大队队伍,队伍的最前面,一员年轻的将领,骑着白马,穿着战甲,手提长枪,英姿不凡,在这将领的身后,是一百多御林军将士,军容整齐,气势轩昂,扛着一杆大旗,上书宇文二字。
后面,跟随着一杆皇旗,正是三皇子和他的卫队。
再后面,却是三万大军,押解着一干俘虏,正是百万金马堂叛军中所有百夫长以上的军官,随同宇文辰入京。
只是看着那黑压压的一连串囚犯,所有人都知道这其中的功绩,该是如何泼天般大。
“哈哈哈,好,好,好。”皇帝从龙撵上站起身,大踏步走向宇文辰。
太子等人连忙跟上,一个个脸色都露出羡慕的神色。
宇文辰早已经看到了皇帝的旗帜,见到皇上走来,连忙下马。
待皇帝走近,宇文辰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行的文武大臣顿时脸色一变,宇文辰竟然没有行跪拜之礼。
“好,好,好,皇弟,你当真是让皇兄大开眼界啊。”皇帝南宫坤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反而直接上前,拍着宇文辰的肩膀。
这下,无论是随行的文武大臣,还是跟随宇文辰入京的所有人,莫不惊呆了,唯有太子,脸色不变,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
皇弟?宇文辰,竟然是皇族,还是皇上的弟弟?这怎么可能?
文武百官莫不惊骇,李兵卫等一个个呆若木鸡,三皇子更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也太扯了吧?
然而宇文辰随后的话,却似乎肯定了这事的真假。
“皇兄,此乃我份内之事,这本就是我的使命,不是吗,只是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倒是让宇文辰好生感慨。”
宇文辰满脸的感慨之色。
自出生之时就被定下的命运,孩童时期严格的培养,考取文武状元入仕,随后就任通州刺史,差点魂飞魄散,如今却得胜回来,宇文辰也终于可以走在阳光下了。
他的身份,就算是当今皇帝,也只有在他以文武状元觐见的时候,才知晓。
“好一个份内之事,哈哈,不愧是我皇家本色,宇文辰听封。”皇帝陛下显得兴奋异常,当场拟旨。
“宇文辰听旨。”宇文辰当即半跪下,恭敬异常。
这是为了皇家的脸面,不得不跪。
“查宇文辰为先皇幼子,幼时受命于先帝,以护卫大雍为任,日夜修持,不曾懈怠,今如期破灭金马堂叛逆,功在社稷,利在万民,特封卫王,卫国公,兵马大元帅,赐王府一座,良田万亩,良马五百匹,绸缎万匹,金银十万两,珠宝无数,择日祭奠宗庙,宣告天下。”
轰,所有听到皇帝旨意的人,莫不觉得匪夷所思,一个个看向宇文辰的眼神,都跟见鬼一般。
宇文辰是皇室也就罢了,还竟然是先皇幼子,而现在,皇帝直接将其封王,封公爵,还封为兵马大元帅,这岂不是说,宇文辰从此,将成为大雍王朝最有权势的一人。
这下,不但是文武百官傻眼了,就连太子,也傻眼了,三皇子更不用说,连作为囚犯的马大纲等人,也都惊的无以复加。
这封赏,太过雄厚了。
“宇文辰谢主隆恩。”宇文辰高声应道。
皇帝当即拉起宇文辰,哈哈大笑,“走,皇弟,随皇兄上撵。”
“皇兄,这有些不妥吧。”宇文辰微微皱眉,龙撵,可不是谁都可以上去的。
“无妨,你我兄弟自从你幼时离开皇宫,就从来没有聚首过,皇兄惭愧,就当是做兄长的,想跟弟弟好好聊聊。”皇帝煽情的说道。
宇文辰这才点头,任由皇帝拉上龙撵,坐在皇帝身边,遥望京城,感慨万千。
这里,有他的祖庙,有他的亲人,有他的根,从幼时离开,宇文辰对京城的记忆,并没有多少,但是却始终知道,这里,才是他的家。
“大哥,这,是真的吗?”三皇子不着痕迹的来到太子身边,脸上仍然一脸难以置信的摸样。
太子回过头,叹息了一声,“三弟,此事确实是真的,当日在惊天门,梁溪元将军带来的密旨,已经交代了皇叔的身份,后来我回来后,特意查了皇族记录,皇爷爷确实还有一个幼子,在皇爷爷过世前半年夭折,他的名字,就叫南宫晨。”
当年夭折的皇子,成年后重新出现,已经是灭了金马堂的大功臣,这样的事情,若非亲历,太子也不愿意相信。
可是看着龙撵上的宇文辰,太子却没有任何其他不好的想法。
三皇子顿时张了张嘴巴,心中泛起一股寒意。
这局,竟然是当年皇爷爷在位的时候,就布置下来的,宇文辰,这个比他都还年轻的人,竟然是他的皇叔。
宇文辰坐在龙撵上进城,让后面跟着的民众莫不惊讶,而当皇帝陛下的旨意传出,举城惊呼,随后莫不欢欣鼓舞。
多了一个卫王,一个卫国公,一个兵马大元帅,这对于大雍来说,绝对是大好事。
宇文辰的能力,已经在通州,在丰州,在惊天门,得到了巨大的体现。
有这样的兵马大元帅在,大雍疆域谁敢来犯。
消息传出,举城欢庆,无数担惊受怕大半年的民众,如同过节一般。
十里地很快走完,宇文辰随着皇帝龙撵入城。
刚进入京城东门,宇文辰就感觉到一阵异样。
这京师,怎么会笼罩着如此浓郁的业力?
宇文辰微微皱眉,却是突然感觉到周身业力大盛,无数无序的业力在天地间徘徊。
这无边的业力中,有一股刚正威严的气息,被业力笼罩,犹如垂老宇文辰心中一动,暗自催动真身中的天地命盘,施展运道法眼,顿时,北宫晨的眼中,每一个人的头顶上,都多了一股运道光环。
命运命运,运由命所主,命由运所发,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有定数,由各自所作所为,以及所牵扯的因缘业力所左右。
宇文辰真身炼化了五种业力后,多了一些可以施展的秘术,这第一次施展运道法眼,可观他人运道。
无数运道光环在宇文辰的眼中显现,不过宇文辰却并没有留意任何人,而只是看向皇宫方向。
因为刚才那股刚正威严的气息,正是从皇宫方向传来的。
只是这么一看,宇文辰就愣住了,在皇宫上方,一条金色的巨龙,匍匐在皇宫上空,这巨龙看似庞大,但是却已经没有了多少精神,似乎感应到宇文辰看向它,硕大的龙眼扫了过来,却没有多少神采。
“这是?大雍王朝的气运金龙?难道传说是真的,每一个王朝,都有自己的气运,当气运消耗殆尽,就是灭国之际。”宇文辰心中一震,想起了幼时所学习的那些知识,其中就有提到过国运。
一国气运,凝聚成龙,所以历任皇帝,又称之为真龙天子。
所以每一个皇帝身上,都有龙气伴身,和国运气运相连。
宇文辰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看到气运金龙的这一天。
只是,这大雍王朝的气运金龙,为何显得如此颓靡,难道大雍王朝的国运,将要衰落了不成?
宇文辰心神俱震,按道理,对大雍王朝威胁最大的毒瘤,金马堂已经被覆灭了,大雍王朝的气运,应该重新开始昌盛了才对,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出乎宇文辰的意料。
莫非,大雍王朝中,还有什么比金马堂更威胁王朝的东西存在?
宇文辰一时之间,心中疑惑。
“皇弟,怎么了?”皇帝看到宇文辰盯着皇宫方向发愣,有些奇怪,顿时问道。
宇文辰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皇兄。”
气运不可捉摸,跟皇帝说,谁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