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怕骆向东打电话我看不见,所以在KTV的时候,我的手机一直是拿在手里,或者放在桌上。
晚上九点四十几的时候,手机屏幕忽然亮起。骆向东打了电话过来,我几乎是秒接,然后起身往外走。
“向东。”
骆向东道:“还在外面玩?”
我应了一声,然后道:“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我从晚上七点一直等到现在。
骆向东说:“晚上有宴会,一直没抽出空来,我这还是跑到洗手间给你打的呢。”
我问:“这么晚还没结束?”
骆向东道:“我还得跟你说,我这两天回不去,在这边有点事儿,最早也得后天能回去。”
“公司的事儿还没办完吗?”
“连公带私都有吧,我爸在这边有个朋友要看,我也得留一天。”
骆向东的声音中不无疲惫,我也不想缠着他总问他什么时候来,所以出声回他:“没事儿,你忙你的,不用着急。实在太忙不用过来也行,反正没什么大事儿。”
骆向东淡笑着道:“试探我呢?”
我说:“没有,真的。”
骆向东说:“我不在你身边,你就撒丫子玩,这么晚还不回家。我是不是得给我未来岳父岳母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你带回家了?”
他随便一句话就说到我心坎上了,我马上便勾起唇角,笑着道:“谁是你岳父岳母啊,别顺着台阶就下来了,现在还不是呢。”
骆向东笑道:“你都跟了我,你爸妈还能把你嫁给别人?”
我说:“那可不一定,看你表现了,我又不是非你不行。”
骆向东隔着千山万水威胁我:“长能耐了是吧?信不信我回去收拾你?”
我挑衅的道:“等你回来再说吧。”
骆向东是忙里偷闲跟我打了个电话,没打多久就要回去,我挂断电话,心里也安生了,不用再一直盯着手机等他的电话。
一帮人连唱带喝,一直玩到半夜快一点。我妈给我打了两次电话,大家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张罗着散局。
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妈已经睡了一觉,眯着眼睛穿着睡衣起来,问我:“晚上跟向东联系了吗?”
我点头:“打过电话了,他得在加拿大多留一两天才能过来。”
我妈一直担心我跟骆向东之间,所以每天都要问。
听到这话,她也松了口气,然后回去睡觉。
我定了第二天上午十点的闹钟,想着醒来之后收拾一下去看张丹青爸妈,这事儿还得明天起来才能先斩后奏,不然我妈今天晚上觉都睡不好。
这两天一直出门应酬,不比在夜城上班的时候轻松,晚上洗了澡之后倒头就睡,第二天被手机铃声吵醒,我还以为是闹钟响,结果是李润竹的电话。
我迷迷糊糊的道:“喂,润竹……”
李润竹的声音压得很低,说:“你还没睡醒呢?”
我‘嗯’了一声,“怎么了?”
李润竹不答反问:“你爸妈在身边呢吗?”
我是敏感型神经,一听这话,马上睡意消了一半,出声回她:“没有,我在自己屋呢,出什么事儿了?”
李润竹道:“子衿,我跟你说,你可得挺住了,先别哭别喊,把事儿弄清楚再说。”
我催她:“快点的,怎么了?”
李润竹道:“我刚才上网看新闻,头条说骆向东有内定的未婚妻了……”
我脑袋轰的一声,甚至耳边都出现了轻微的耳鸣征兆。
眉头一簇,我抓紧手机,翻身坐起,压低声音道:“不可能!”
李润竹沉声道:“我刚才看着也吓一跳呢,你上网看看吧,首页头条。”
我急得不行,赶紧挂了电话掀开被子一步迈下床,打开桌上的笔记本。
开机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可我等不了,用手机看了下腾讯视频。果然,今天视频的头条打出的标题是:骆容‘商业联姻’,是强强联合还是珠联璧合?
我坐在木椅子上,点开视频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十五秒的广告于我而言,像是过了半个小时一样。终于视频开始正式播放,一共只有一分多钟,上面说骆氏跟森明集团合作开发加拿大原油,两家投资高达数千亿,将成为16年除国家投资之外的最大私企商业投资。
视频画面中爆出部分骆容两家召开记者发布会的现场截图,我看到了骆振业还有容世彰。接着画面一闪,图片变成骆向东跟一个年轻女人拿着酒杯对着谈笑的画面,记者介绍说,这是容家的长房长孙容馨,也是容世彰唯一的女儿。
尤其是那句,据可靠消息称,骆家已经承认容馨为内定的儿媳,是骆向东未来的未婚妻。
看着手机中的图片,骆向东跟容馨或在喝酒或在说笑。照相机从他的侧面拍过去,他唇角上扬的弧度非常自然,不是客套和礼貌,是真的发自内心在笑。
视频结束之后,我马上点开电脑首页,头条无一例外看到最新消息就是骆容两家商业联姻的事。只不过联姻二字打着引号。
点进去一看,第一张图片是许久未露面的骆振业和容世彰在发布会的照片。下面一段字是讲容家在加拿大的地位,森明集团近些年本就着重海外开发,尤其是加拿大原油仅次于沙特,位居世界第二。森明集团在加拿大的原油开发也有近十年的历史,可谓是根深蒂固,如今突然跟骆家联合开发,虽然骆家也是出了大笔资金,但这些在专业人士眼中,都觉得是骆家占了便宜。
而追根问底,为何容家愿意选择骆家来分一杯羹,接下来就是八卦版块。据记者声称,骆振业亲口承认,容馨是骆家的内定儿媳,而骆家一共两个儿子,长子骆向宇早已结婚,如今未婚的只剩下骆向东,容馨自然是骆振业给骆向东选的媳妇。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脑,因为手指有些发抖,所以在拖进度条的时候总是时上时下,搞得我心底更加焦躁。
网上的新闻比手机上的更加全面,我也看到了骆向东跟容馨的正面合照。容馨挽着骆向东的手臂,一副自然亲昵的模样,而骆向东面的镜头,竟然也笑的坦然,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
我瞬间就气上心头,即便我心底深处还是相信骆向东不会这么做,但我总得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清楚。
拿起手机,我打了骆向东的电话,可电话里面传来的竟是关机。
这下我彻底慌了,我联系不上骆向东,竟是连发火的对象都没有。心底的委屈顿时涌上来,眼泪已经到了眼眶,可我咬牙强忍着。一是不想吵醒我爸妈,二来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不想怀疑骆向东。
正当我坐在电脑面前继续查新闻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骆向东打来的,结果低头一看,是潘思渝。
迟疑了几秒,我压下情绪,这才接通:“喂。”
潘思渝跟李润竹性格不一样,她上来便火急火燎的说:“子衿,看新闻了吗?”
我努力维持平静:“看了,润竹给我打了电话。”
潘思渝道:“怎么回事儿啊?”
我没说骆向东关机,只是硬着头皮道:“没什么事儿,记者也都是爱捕风捉影。”
潘思渝问:“那你给骆向东打电话了吗?他怎么跟你说的?”
我也是心眼小,顿时喉咙就哽了。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正好定格在骆向东跟容馨的合照上面。
我酸的说不出话来,几秒之后才道:“先别声张,等向东回来再说。”
潘思渝道:“我声张什么啊,这事儿瞒还瞒不过来呢。我给你打电话也是怕你看了心里堵得慌,你赶紧跟骆向东联系一下,问问怎么回事儿吧。”
我不想联系骆向东吗?他关机我有什么办法?
潘思渝也感觉出我的异样,没说两句赶忙了。我又给骆向东打了一个,他还是关机。像我这种眼泪窝子浅又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还是忍不住委屈的掉了眼泪。
我不怕吵架,不怕困难,就怕这种心里害怕到极致的时候,却根本连他的人都找不到,哪怕听一听他的声音也好。
短短半个小时之内,我的手机一直在响,全都是朋友打来的。后来我干脆不接,直到梁子浔发短讯问我:姐,我看网上都在说骆向东有未婚妻了,咋回事儿?他几个意思啊?
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我将屏幕黑掉,不敢再看。可是过了几分钟之后,我还是给他回了一条:先别跟家里人说。
梁子浔很快道:我知道。姐,你还好吧?
好?我这是好不了了。
半个小时,我给骆向东打了十几个电话,他一直关机。我给他发短讯问他怎么回事儿,让他务必尽快回我。
十点四十几分的时候,我妈醒了,她推开我这屋的房门,幸好我是背对她。
她以为我还没醒,叫我起床。
我应了一声,她转身去了洗手间,剩我躲在被子里面,咬紧了牙,连哭都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