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都快要急哭了,很快,李雯雯身子一歪,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一盆凉水泼了过来,唤回她的神智,倒是没再让她重新跪在碳上。
“程峰。”刚才说话的人又一次开口道:“在中国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但酿成这次祸事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你。”
“我明白。”
“在中国发生的事情,组织上会去调查……”那个声音缓缓说道:“如果真的像你所说,是阿光背叛了你,并且把你送进了监狱,那这件事,我们会重新计较,会让阿光付出应得的代价。”
“是。”
“但真相如果和你交代的不一样……”那个声音顿了顿道:“你应该知道规矩,若是和你说的一样,那么,中国的地盘也不能再给你来打理了。”
“规矩我懂。”程峰顺从的回答。
黑暗中又传来一个人用马来语说话的声音,言辞之中似乎带着愤怒,程峰并没有回应。
此时的豆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着急了,毕竟他们腿下跪着的煤炭由红变黑,在慢慢熄灭。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人用马来语叽叽咕咕的说完,就有人捧着一个朱漆红的圆盘子送了过来。
黑暗中的一个男人站了起来,走到程峰和王爽的面前。
走的近了豆豆才看到这个男人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黄皮肤黑眼睛,一开口,赫然就是一个中国人。
“程峰,既然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那么,就由我来‘提点提点’你。”
王爽忍着膝盖上的疼痛,哆嗦着嘴唇开口是说道:“华叔……这事不怪峰哥,阿光叛变的时候,峰哥去,去香港谈事去了,怪我……”
“怪不怪,我得问问阿峰他自己。”
被成为华叔的男人,从那人托着的托盘中拿出一根四指宽的竹板来,油光锃亮,折射着微弱的灯光。
就在豆豆大睁的双眸当中,程峰背上的衣服被人掀了起来。
华叔抬起手上的竹板,但听啪的一声落了下去,打在了程峰的脊背之上,又是啪的一声,清脆震耳,好像要将竹板打断一般。
豆豆惊恐不已,她终于明白,这条竹板之所以油光水滑,就是因为曾经沾染过无数人的血和汗,才变成今天这样坚韧光亮。
“唔!!”她想去阻止,身子没往前倾一下,就有手枪再次的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程峰发出一声闷哼,竹板和他的皮肉相触,演变成累累血痕。
华叔打了几下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了,本以为他要休息一下,没想到却又端起托盘里的一只碗喝了一口,噗的一声吐出来,喷在了程峰的背上。
男人终于没能忍住的哼了一声,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他汗如雨下,低落在跪着的煤炭上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豆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哆嗦着嘴唇。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她知道,血痕累累的身上喷酒,不亚于伤口撒盐之痛。
但听华叔又一顿竹板落下,大声质问他道:“忠于谁!”
“忠于老板!”
“大声点!忠于谁!”
“忠于老板!”程峰忍痛大声回答。
“要钱!还是要兄弟!”
“要兄弟!”
“背叛组织是什么下场!”
“死无葬身之地!”
‘啪!’‘啪!’这一顿顿竹板落下来,期间夹杂着酒水,豆豆几乎不敢去想,若是此时这里灯光明亮,她看到的将是怎样血肉模糊的画面。
终于,华叔气喘吁吁的结束了这顿鞭笞。
一把将竹板扔给了另外一个人,指着程峰说道:“你要记住,只要你的生死契约还在组织手上,就永远要对组织效忠!”
“我……记住了……”
此时的程峰已经躬下身去,浑身痛苦的抽搐,好似一只虾米。
“唔唔……”豆豆急的块哭了,但是此时的她也无法自保。
结束了这顿鞭笞,整个会面才算是正式结束,程峰,王爽和李雯雯三个人被人拖了出去。
唯独将豆豆留了下来,当人都走的差不多后,屋里的灯光唰的一下亮了起来,就好像电影散场之后。
豆豆被激的瞬间闭上了眼睛,再次小心翼翼的睁开之后,她看到的却是一间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房子。
这幢建筑物有着圆形的穹顶,上面描绘着《古兰经》中才有的故事,可谁能想象的到,就在刚刚,当着真神阿拉的面,他们进行了一次惨无人道的私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信仰早就和真理背道而驰!不管是这个组织,还是他们这些人的思想觉悟,和邪门歪道又有什么区别?
但她也随之发现,刚才指着自己的手枪已经不见了,在这些人都退去之后,整个宽敞的大厅当中就她的嘴巴被胶带粘着,孤零零的站在这里。
在她的面前,五把交椅上坐着五个年纪不一的男人,他们当中有的是文莱人,有的是中国人,还有一个欧洲的老头。
在看到豆豆之后,他们交头接耳起来,似乎对这个小丫头非常感兴趣。
其中一个人用马来语问了她几句,豆豆一把撕扯下自己嘴上的胶带,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冷汗,撕下胶带之后,牙齿都在哆嗦。
华叔用中文询问她道:“你是阿峰的女朋友?”
豆豆摇了摇头,虽然她目光凶狠的瞪着这几个人,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好像被刚才的场面震惊的有点失声。
华叔又问她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和阿峰在一起?”
“我……”她再次张了张嘴,镇定说道:“我叫麦豆豆,小时候和风哥一起住在孤儿院,像兄妹一样……”
那五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有两个人站起身来,用马来语说了什么,没好气的离开了。
另外两人也对华叔说了什么,也跟着一起离开了,自始至终看都没看麦豆豆一眼,似乎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整个大厅当中就剩下华叔一个人坐在这里了,豆豆注意到,在华叔的背后的台阶上本来还有一把椅子的,但在亮灯之前那个人就已经离开了,想必,那人就是他们所说的本基兰吧。
华叔叹了口气,脸上神色并不好看:“阿峰是我最器重的人,我一直将他视为接班人,但没想到这两年,他的一些作风,让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