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用一句俗话——明明靠脸就可以吃饭,他非得来演戏……都是被小题逼的啊。
干戈木木地说:“这个他妈才是魂儿……”
夏邦邦继续观察着干戈:“怎么办?”
干戈不理他,朝着那个白衣女子喊了声:“哎!”
天地阒寂,干戈的喊声很突兀,很刺耳。那个白衣女人并没有转头朝干戈这里看,她似乎听不见,继续朝前走着,好像她寻找的是一根针——实力派演员,没说的。
夏邦邦小声说:“要不要把大家都叫起来?”
干戈说:“别说话!”
夏邦邦就不说话了。
那个白衣女人在围着营地转圈圈。
干戈把手伸进口袋,抓紧了刀子,慢慢朝她走过去了。
夏邦邦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最后,干戈离那个“鬼影”只有几十米了,她还是不朝干戈和夏邦邦看一眼,继续慢慢走,那步伐似乎很忧伤。
干戈抓紧了刀子。
他转头看了看夏邦邦,夏邦邦正像个小孩子一样看着他。
干戈的心“扑腾”跳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了——这个白衣女人是小题!小题伙同夏邦邦在恶搞!
他没有揭穿夏邦邦。
他再次盯住了小题。
他忽然有了个想法——这是个非常非常非常难得的机会!现在,他把刀子甩出去,完全可以刺中小题,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但十有八九会让这个仇人之女丧命……
当然,夏邦邦会阻止他。
但是,在他甩出刀子的一刹那,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要刀子飞出去,就像射出枪膛的子弹,那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刀子是无法回头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去,小题哪知道干戈已经发现了她是谁,她依然在演戏,无声地朝前走,步伐越来越轻,真像一缕缥缈的魂儿,根本没有踩在真实的沙土上。
这一刻,地球似乎都停止了转动,只有干戈的大脑在疯狂地旋转着……
干戈在问自己——你为什么要杀她?你为什么要杀她?你为什么要杀她?
哦,她是仇人的女儿,她父亲害疯了你的父亲,害死了你的父亲……可是,你不是已经放弃了吗?是的,她是她,她爸是她爸,她一直把自己当哥们……那你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杀她?……因为她是个贱货,她嫌贫爱富,她贪图悍马,她是好色之徒,她迷恋小白脸,她刚刚进入罗布泊就和背后这个富三儿搞到床上了……
干戈明白了,他和小题之间已经不再是杀父之仇,而是变成了爱恨情仇!
他突然掏出了刀子,还没等夏邦邦说话,“嗖”一声,刀子已经飞了出去……
夏邦邦像女孩似的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干戈的胳膊……一切都晚了。
刀子旋转着飞出去了。
小题在12点钟的方向,刀子飞向了2点钟方向。
夏邦邦完全变成了木桩,他顺着刀子看过去,发现刀子飞向了另一个黑影!那是个活物,它在小题旁边一个沙丘背后刚刚露出身体,就被干戈的刀子刺中了,它“吱”地叫了一声,撒腿就朝远处逃去了。
干戈打开手电筒,冲过去猛追。
小题终于停下了脚步,转头看过来。
干戈从她不远的地方跑过去,根本没有搭理她,好像她不存在一样。
干戈冲到那个沙丘前,用手电筒照了照,没找到刀子,只看见了几滴乌黑的血。毫无疑问,他刺中了那个活物,它带着刀子逃走了。
它跑得太快了,转眼就消失在荒漠里。干戈放眼望去,月光下布满了高高低低的沙丘,高处白晃晃的,低处黑糊糊的。
他顺着血印,快步朝前走。
小题穿着防化服,笨笨地追上来,她似乎还不甘心:“干戈,你去干什么!我已经死了!”
干戈斜了她一眼,继续朝前追踪:“滚。”
小题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干戈身后:“你没听过那个相声吗?就一个观众,还去厕所了!我就你一个观众,你走了,我演给谁看啊!”
干戈说:“刚才我要是不在,你就真死了。”
小题说:“你看见什么了啊?”
干戈朝地上照了照,又发现了几滴血:“自己看。”
小题朝地上看了看,有点害怕了:“天,你扎到什么东西了……”
干戈说:“变异老鼠。”
小题拽了他一下:“别追了!”
干戈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追了?”
小题说:“要是一会儿冒出来一群怎么办!”
干戈甩开她的手,接着朝前走:“它把我的刀子带走了,我得把刀子要回来。”
夏邦邦也追上来,他喊道:“等下等下!你俩去哪儿?”
小题说:“那种变异老鼠又出现了!”
夏邦邦说:“我看到了。”
干戈突然停了下来。
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又一次发现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可以塞进一个足球。血迹不见了。
夏邦邦和小题都不说话了。
干戈蹲下来朝里照了照,黑糊糊的,无声无息。
小题也蹲下来,小声说:“它钻进去了……”
干戈说:“夏邦邦,你不是有什么探测仪吗?”
夏邦邦说:“生命探测仪?”
干戈说:“就是那个东西,去拿来。”
夏邦邦应该猜到了干戈想干什么,他立即返身朝营地跑去了。
剩下了干戈和小题,两个人面对着洞口,都不说话。小题撕下了面上的面膜,扔了。
过了好半天,她才小声问:“哎,你说它们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干戈说:“老鼠的耳朵比我们发达多了。你想说什么?”
小题俯下身子,朝着洞口小声说道:“亲爱的米奇,还有亲爱的米妮,你们听我说啊,罗布泊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我们不想侵略你们的家园,我们只是路过,马上就走,你们不要害我们,好不好?……”
洞里一片寂静。
干戈说:“那个富三儿对你说什么了?”
小题愣了一下:“什么对我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