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转车头,朝相反方向开去了。开出一段路,他朝后看了看,那辆古怪的吉普车已经不见了。
转着转着,干戈在一个沙坡旁发现了徐则达的越野车,已经蒙上了一层沙土。干戈把车开到它旁边,朝里看了看,空无一人。
他绕过这辆越野车,继续朝前开,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入口。
在入口附近,他还看到了夏邦邦的悍马,朴诗玄把它停在了离入口大概二三百米的地方。干戈发现朴诗玄把四个轮胎的气都放光了,它失去了四条腿,不会再移动,真的成了一座墓碑。
干戈把吉普车停在悍马旁边,下了车,慢慢来到了入口前。四周空无一人,没有面具人出现。
这时候还不到3:14,那个石头大门尚未出现。干戈已经急不可耐地戴上了面具,快步走下去了。
电梯没有任何机关。
干戈知道,他们正等着自己前来。
双方意愿一致。
他乘坐电梯,一直来到了地下,这才把手机掏出来,打开了录制功能,对着摄像头说:“冒险之旅开始了。”
然后,他把手机小心地装进了外兜,走了出去。
地下古城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那些面具人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他们停在不同的地方,全部用双手捂着脑门,似乎在做什么祈祷。噢,3:14了,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小仪式”了。
干戈不敢移动了,他也举起双手捂住了脑门。
就这样过了大概10分钟,他听见旁边的面具人开始说话,开始走动,开始各忙各的,这才放下双手,慢慢朝前走。
所有面具人都恢复了常态,无所事事,走来走去。
他们都戴着面具,挡住了面孔。应该说,地下古城只有很多眼睛在走来走去。
干戈知道自己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他低下头,避免和每双眼睛发生交叉和碰撞。
他在找小让,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
实际上,他的计划并不像他对两个小题说的那样,他的真实想法非常疯狂,他不敢告诉两个小题,否则她们一定会阻止他。
他一边慢慢朝前走一边回想第一次见到那个侏儒的情景——
干戈问她:“你挖土做什么?”
小让说:“世界太小了,我想让它变得大一些。”
单纯的干戈当时竟然鼻子一酸。离开的时候,干戈还对她说:“……其实,这个世界并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它比你想象的要大很多很多很多……”
转着转着,他离开了主要街道,来到了郊区。
在一个僻静处,他看到了一个类似于日杂店的小铺子,一个面具人正在给一株仙人球浇水,货架上有绳子。
干戈四下看了看,没有其他人经过,他就走进去了。
那个面具人放下喷壶,说:“很高兴为你服务。”
干戈直接走到他的面前,低声说:“你高兴得太早了。”然后就把刀子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面具人就像被定了身,一动不敢动了。
干戈推着他,走到了货架后面,低声说:“小让在哪儿?”
面具人说:“不知道……”
干戈说:“我数三个数。不过,我一般说话不算数,经常数到2就动手——1!”
面具人说:“她在面具屋!”
干戈说:“面具屋?”
面具人说:“她应该在面具屋。她去核对丢了哪些面具……”
干戈说:“怎么走?”
面具人说:“出门朝左拐,大概200米……”
干戈随手抓过一根荨麻绳子,把这个面具人绑起来,固定在了货架上,然后用毛巾塞住了他的嘴。这个面具人很乖,不乱叫,不挣扎,只是很感激地朝干戈点着头。
干戈快步走出小铺子,出门朝左拐,走出大概200米,果然看到了一个屋子,墙上挂着形形色色的面具,小让一个人坐在地上,含着一根手指,查看着那些面具,就像幼儿园的小孩被什么算术题难住了。
她依然戴着那顶怪兮兮的搭耳帽,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西域胡服。干戈站在门口,看着她萎缩的身体,感觉就像一只风干了很多年的土豆,干戈忽然想到——她会不会是古楼兰的一个小女孩,不幸死于战乱,小小的尸体在地下存放了一千多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唤醒,从沙子下爬了出来……
干戈走了进去,小让并没有警觉。
干戈走到她旁边,突然把她抱了起来。这就是干戈的计划。
小让看了看他,问:“你是谁?”
干戈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掏出了刀子,藏在了一大一小两个身体之间,刀尖抵住了小让的脖子。他说:“你算不出丢了哪些面具是吗?我告诉你吧——就丢了我脸上的这张。”
小让感觉到了那把刀子,她很冷静:“你弄疼我了。”
干戈说:“我们谈个交易。”
小让说:“什么交易?”
干戈说:“我们团队那个保镖现在是你的手下,对吗?”
小让说:“保镖?”
干戈说:“他叫赵军。”
小让说:“嗯,怎么了?”
干戈说:“他被我判了死刑,我是来杀他的。”
这时候,有个面具人走进来,看姿态是个女孩,她看了看干戈,然后对小让说:“我的面具太旧了,换一张。”
小让说:“第二排第四张最漂亮。”
面具女孩说:“谢谢,我再看看。”
干戈抱着小让走出了面具屋。那个面具女孩有点怀疑了,在后面看着他们。
离开面具屋之后,小让说:“没问题,我愿意把他引渡给你们。”
干戈说:“不需要。现在团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小让说:“那两个……小题呢?”
干戈说:“她们已经离开了。我一个人没办法处死他。”
小让说:“你想怎么样?”
干戈说:“你帮我杀了他,然后我放了你。”
小让说:“这样吧,你放了我,我杀了他。小孩儿从来不撒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