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的血腥味一下浓重起来。
令狐山的大脑里闪过三个字——蒋新华!
他腾地站起来,又马上俯下身,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地上遍布污黑的血水,这个人蹦蹦跳跳,好像在选择干爽的地面。
这个人突然发现了他,一下就停下来。
令狐山已经射出去了。
几乎看不清他是怎么移动的,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出现在了这个人的背后,一只手搂住了对方的身体,另一只手卡住了对方的喉管。
没想到,这个人说话了:“令狐山,松手!”
令狐山愣住了。
这个人转过头来——黑暗中显出了干戈英俊的五官。
令狐山一下就把手放开了。
他问干戈:“你怎么……在这儿?”
干戈举起了两个烧伤的手腕,说:“为了逃出来,我他妈差点变成烤肉串!”然后,他看了看令狐山,满脸疑惑:“你怎么来了?”
令狐山说:“我来救你!”
干戈依然疑惑:“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令狐山一时说不清楚,只是突兀地冒出一句:“小题在外面!”
干戈彻底惊呆了。
他竟然半天没说话。
令狐山急促地说:“她告诉我,你被抓到这里来了。我们商量了一个计划……”
干戈突然揪住了他:“你说什么?”
令狐山说:“我们商量了一个计划啊。”
干戈说:“你说小题在外面?”
令狐山说:“是的,她在石门外面!”
干戈的声音已经在抖了:“沈小题?还是……”
令狐山说:“小题,没有沈!”
干戈再次不说话了。
令狐山说:“你冷静点!现在,我需要你的配合!”
干戈突然说:“怎么回事儿?”
令狐山说:“什么怎么回事儿?”
干戈说:“我问你小题是怎么回事儿!”
令狐山说:“我现在正要给你讲啊!”
干戈一下就安静了。
令狐山顿了顿,才说:“我在外面遇到了小题,她请求我把你救出去。”
干戈又问:“她是从哪儿来的?”
令狐山说:“我怎么知道!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石门外了,正坐在车上束手无策!”
干戈想了半天,才说:“她还告诉你什么了?”
令狐山说:“我什么都知道了。”
干戈看了看他,说:“我怎么相信你?”
令狐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亮晶晶的项链,在干戈的面前晃了晃。
干戈的脑袋“轰隆”一声,顿时感到地动山摇起来,九重天庭,栈道,缆车,石门,屠宰场,养殖场,尸体,血水……干戈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的坠饰,那个青铜色的干戈坠饰,正握在令狐山手上。
干戈仿佛又回到了铺天盖地的风沙中,回到了光芒万丈的传送门前。小题手里握着坠饰,她的呼喊声和怒吼的狂风相比,显得微不足道:“干戈——我爱你——”
干戈永远忘不了小题那一刻的眼神,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对干戈的不舍……
这个证据太笃实了,看见坠饰,就等于看到了小题。
干戈慢慢平静下来。
令狐山简要地讲起了他和小题的计划。
干戈听完了,看了看盯住了令狐山:“就是说,小题和我们只隔了一扇石门,而她正要帮我们打开这扇石门?”
令狐山点了点头:“是的,这地方四面环山,完全是封闭的,只能从石门出去。不过,计划要做一些改变,沈小题跟另外两个人关在一起,我们不可能制造她一个人逃走的假象了,现在,我们只能救出所有人,统统藏在石门附近,剩下的按原计划进行。”
干戈又说:“为什么大家都逃跑了,只有沈小题回来了?”
令狐山说:“不管怎么说,他们肯定要把沈小题抓回来,肯定要打开石门。”
干戈说:“那我们还等什么,整啊!”
令狐山说:“我和小题约定的时间还未到。”
干戈说:“那我们先把其他人救出来!”
令狐山说:“不急,等等。”
干戈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等?”
令狐山四下看了看,说:“现在,时不时还有人走动。等到凌晨三点半吧,那时候人睡得最死,看守也迷瞪了。”
干戈点了点头,问:“令狐山,你钻地靠谱吗?”
令狐山说:“我是怎么进来的?”
干戈就不说话了。停了停,他诚恳地说:“谢谢你,令狐山,谢谢。”
令狐山面无表情地说:“不要谢我,我也想利用你。”
干戈说:“我还有利用价值?”
令狐山说:“小题告诉我,只有你能捣毁复制机制。”
干戈愣了:“复制机制跟你有什么关系?”
令狐山说:“我只想告诉你,我们和复制人是世仇。”
接着,他问干戈:“现在该我问你了,你和这条项链是什么关系?还有,你和复制人是什么关系?”
干戈突然说:“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是一只乌龟的马仔,你会信吗?”
令狐山愣了愣,居然说:“我信。”
干戈也愣了愣,又说:“那我再告诉你,这只乌龟是梦里的,你还会信吗?”
令狐山平静地说:“还会信。”
干戈说:“那就没了,该讲的我都讲了。”
突然,土山背后传来了一声尖叫。
干戈一惊,立即说:“赵吉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