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沁现在也终于想明白,自己做事太急燥了些,所以才把这只小野猫惹怒了,理所当然的就被挠了几爪子,还拍不得打不得,别提有多憋屈了。
他一张脸色,又是难看,又是懊恼的看着她,道歉的话,实在说不出来。
毕竟,现在不仅仅只是她一人,还有沈浪在一边陪着,他若道歉,岂不是给沈浪低头服软?
婉溪才不管他怎么想,这要是以前,她看在以往的情份上,还不会给他难看,现在……做梦去吧!
蓦的一下站起,恼火的道,“皇上,您贵人贵体,打哪儿来的,还打哪儿回的,我的男人,自有我看着,不劳皇上费心了!云落,送客!”
硬梆梆一句话,直接赶人了。
云落猫着腰正在外面偷听,不成想却被少夫人一语点破,顿时苦着脸磨蹭了进来,弱弱的唤了一声,“少夫人……”
心道,少夫人哪,您也太看得起我了。
您要赶的这位,可是当今皇上哪,您敢说的话,属下割了脑袋……也得考虑考虑啊!
求救似的目光望向沈浪,心道,少主,您可得救我这次。
沈浪将头一撇,笑吟吟的盯着自己的女人猛看着,真是越看越喜欢。云落一口老血吐出,这什么都明白了。
悲愤啊,他这都是什么样的主子?
万般无奈,索性也豁出去了,硬着头皮道,“皇上,请!”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反正刚刚也是得罪了,现在索性就得罪个彻底吧!
“溪儿,你心里应该很明白,朕要的是什么。”
风沁淡漠着脸色,像是压根没听到云落的请,只是将一双眼睛透过沈浪的遮挡,柔柔的倾洒在了那个女子的身上。
或许,是第一次的初相见,他的心里就有了她。
那样的活泼,纯真,善良,给常年禁在云楼的他,带进了生命里的第一缕阳光。所以后来,他才会向天龙皇帝要了她,让她为他解毒。却没想到,她最后挑中的男人,是沈浪。
视线再度挪动,放到沈浪身上,很是风流俊洒的一个男子,眉色微挑,唇色浅淡,一双灿如星辰的星眸中,似是荡漾着无尽的柔光,却独独只对眼前的女子一人。
这样的他,也难怪溪儿会爱。
古语有言,红颜祸水,溪儿没有那种特别妖媚的美,她的美是由内而外,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本性之美,纯真之美,却也能够祸了这个国家,颠覆了这个天下。
爱江山,不爱美人。
“沈浪,我与你决战!以两个月时限为准,朕赢了,溪儿是朕的皇后,你死!你赢了,江山还给你,朕死!”
一语落下,满室皆惊!
“皇上!”
“王爷!”
“不可以!”
同时三道声音,同时出口。
小福子喊的是皇上,云落喊的是王爷,婉溪喊的是不可以。唯独这两位对决的男人,却是目光潋滟,彼此相视,没有任何一句话。
这是男人间的较量,也是男人间的抉择。
婉溪急了,“沈浪!我不是物品,可以让你拿来任意赌博!”
混蛋啊!
这赌的是身家性命,是天下第一大豪赌!
“溪儿,你放心,我不会输!我会争一个天下,送你以江山聘礼,为我一国之后!”
沈浪回眸,眼底闪着光芒,他最爱的女人,他死,都不会让给别人!
“你!”
婉溪气急,“你们都疯了,疯了!你死了,我要这个天下何用?”
她跺着脚,气急败坏,“沈浪,你今天告诉我,我在你的眼底,仅仅是物品而已吗?你居然要拿我来当赌注,你们要将我置于何地?”
这两个男人,同样的潋滟惊华,同样的风姿绝代,哪一个死了,对她来说都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生命之重。
她其实心里,虽然深深爱着沈浪,但风沁……她不得不说,她对他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似是亲情,又似是友情,却又像是爱情,但这几种感情,每一种她要去细想的时候,却又都不是。
她的心,乱了。
“溪儿,你听我说……”沈浪无奈了,这丫头,怎么这么大反应?她就一定认为他会死吗?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许你去打赌,我不许你死,我不许,不许!”
婉溪流着泪叫着,“你们拿我当赌注,有没有考虑过我?沈浪,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死了,我怎么办?我的孩子怎么办?你舍得扔下我们吗?”
她的心很恐惧啊,她不能忍受任何一点将要失去他的哀伤与绝望。
“沈浪,你忘了吗?你前两天才刚说过要一直一直的保护我,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一次一次的丢下我,你就是这样保护我的?沈浪!我不许你,不许!”
她哭着,用尽全身力气的叫着,这一次不同以往,他若输了,将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溪儿……”
风沁听得微微动容,他上前一步,才刚唤了一声,便被她猛的一声厉喝,“你给我住口!都是你……沈浪若要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她眼里沉着泪,一字一顿的肃声寒道,“还有,你的解药,你既不愿意给,我也不想要!就以两个月为限,我们若不能赢,就一起赴那黄泉路!”
话音铿锵,掷地有声。
她这一字一泪,悲壮天地!
“溪儿,你,这又是何苦?”
风沁心痛的看着她,“朕……就真的一点比不起他吗?他能给你的,朕全都能给你,朕甚至可以为你散尽后宫,散尽所有女人,你为何就不能给朕一个机会?”
手捂着胸口,风沁站立不稳的后退一步,这是他第一次对眼前这个女人表白,恐怕也会是最后一次了。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只要她一个眼神,他都永远不可能会赢。
只要她一个示意,他宁愿自刎,都不愿意强迫她的。
而她,却也永远不会懂,他对她的守护,其实是对自己最残忍的凌迟。
她也永远不会懂,他爱她,比爱自己更甚。
所有一切对她的伤害,其实都是因为太爱她,舍不得她对着别的男人那样的笑,对着别的男人那样的依恋。也更加因为,她怀了沈浪的孩子,他曾经彻底无眠,心伤绝望。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
小福子叫了一声,担忧的扶着他,转脸凄苦的道,“溪姑娘,皇上为了你,连皇后都杀了,溪姑娘,你……”
“住口!”
沈浪眸色一沉,“他杀他的皇后,与溪儿何干了?你不过一个奴才而已,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回头看一眼婉溪,生怕她因为小福子这一句话,而心有动摇,或有怜悯。
他是个男人,他的心,也是自私的,他希望自己的女人会一颗心的只爱着自己,一丝半点,都不允许任何别的男人所占有!
“林皇后……死了?”
婉溪狠狠抹一把眼泪,顿时一愣,不敢置信的问向风沁,“她,她是你的结发妻啊,你居然杀了她?”
一颗心,顿时寒了半截。
这样的男人,连自己的结发妻都能下狠心去杀,他还能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尽的。”
风沁吸了口气,等着胸口那种痛意过去,才终于轻轻的道,“我只是挑断了她的手脚筋,我并没有想让她死。”
他要的,只不过是让她生不如死而已。
“为什么?”
婉溪问,看着他的眼里满是怜悯。沈浪担忧的握了她的手,她却丝毫未觉,风沁沉沉的抬了眼,双眸噙着点点星光,看着她,“因为你……她欲对你不利,所以,我便容不得她!”
他风沁一心爱着的女人,他若欺负,可以,可断断轮不到别人来伤害!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皇后,他也一样辣手无情!
而只在这一句话,婉溪便明白了所有。
“果然是这样……”她深吸一口气,刹那间褪去了眼底的怜悯,换上了淡淡的讥讽,“如果来说,我沈婉溪,倒真是红颜祸水了!”
沈婉溪,沈姓,是她前世的姓。
这一世,她最初以为自己是姓金,名叫金悦儿,可后来,却是姓了蓝。而现在,她却只想叫沈婉溪,这个名字!
不是这里谁的女儿,她只是前世穿越的一缕孤魂而已。
“沈……婉溪?”
风沁微微蹙眉,轻轻品着这个名字,不得不说,这个沈,配着她的名字,比蓝性要好听,比金姓更好听,但听起来,却为什么这么刺耳呢?
目光沉凝,蓦的刺向沈浪,沈浪傲然一笑,“皇叔,我的王妃随我的姓,这难不可以吗?”
呵!
沈浪,沈婉溪,这姓哪,大好!大吉大利!
“真是……一个姓而已,有这么开心吗?”好久没出声的云落,一直胆战心惊的听着这几人的各种过招,现下,才算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品味这个“沈婉溪”这个名字,也是挺不错的。
婉溪却瞬间怔忡,这难道是巧合?前世,她真的姓沈啊,真的没有打算跟着沈浪去改姓的。
这尼玛的……真囧!
但不管怎么说,因为婉溪这突然的一“改”姓,刚刚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倒是平淡了许多。
众人趁此机会,各自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还是风沁最后出声,以一国之君的姿态,向着沈浪下了战书,“不管如何,朕要与你决战!朔月的十万大军,从现在开始,归你指挥,朕不会收回虎符。在两个月内,你若是能击败朕,将天龙拿下,朕这皇位,归你,溪儿归你,朕为她解毒。两月之内,若是不能击败朕,天龙是朕拿下的,溪儿归朕,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