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胆儿够大,要不是运气不够好,你今儿还真就这么逃走了。”妙娘躺在靠椅上,慢悠悠地晃着白生生,红艳艳的小脚丫。
想到“运气”两字,心里的小人都要哭了……
妙娘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说实在话,你真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她像是陷入了一阵回忆,表情似哭似笑。
哪个人没有回忆?那个良家女子愿意流落风尘?
再多的锦衣华服,金银珠宝,又哪里换的回女子付出的名节,逝去的青春?
青、楼,埋葬着无数女子的血泪与情仇,哪怕是掌管一座青、楼的**,年轻时也不过是任人枕睡的卑微妓子,她们都知道,这种污名会跟随女子的一生,至死方能解脱。
可是姬宓没有去劝,没有借此为自己求情,从姬少秋那里她学会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看轻这世界的任何人。
妙娘能从众多妓子中脱颖而出,拥有了今日的事业,绝不会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女人,否则,群芳院又哪来这么多的姑娘,生意蒸蒸日上。
妙娘很快就从回忆中醒来,她意味不明地看着姬宓,轻呵一笑:“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我越来越舍不得放你了。”
姬宓又被关回了小楼,这一次,外面的人数看守增加了两倍,每个窗户下都添了两个壮汉,门口则由老婢把守着,轮流休息,还专门派了一个贴身侍婢守在房中,避免她趁机溜逃。
一旦她靠近窗口或门边,就能感受到外面死死盯着的视线,搞得姬宓也是神情紧绷。
今天就是镖局出发之日了,可她却被死死困在这一方屋宇,姬宓把头埋进澡水中,久久,水面都没有动静。
“宓儿姑娘……宓儿姑娘……宓儿姑娘!”小玉的声音先是小小的,突然又提了一声,慌乱地冲进屏风。
“哗啦!”姬宓猛然冒出头,水珠从头顶一路滑到她尖巧的下巴,最后滴落到水面上,她的表情很冷漠,眼神平静无波,却有着隐隐的寒气,“出去。”
小玉被她的表情震慑住,声音卡在喉咙里,“咕咚”咽了下去。
“出去。”眉头一皱。
“……是……是是!”小玉慌乱地跑出去。
姬宓掬起一捧水,出神地看着,直到它全部从掌心溜出,她握住了两只拳头。
一直到夜幕降临,她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动作,看守的人却还是不敢放心,谨守着不敢离开。
“我想吃东西。”沐浴过后的她清凌凌地半卧在床上,手里还捧着一本书。
小玉隔着门向外面低声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就送进来几盘菜食。
赤着脚走过,安静用完,她又躺回了床上,小玉乖乖地在地上打了个铺,安安分分地。
“熄灯。”
“是。”又是轻手轻脚,屋里陷入一片黑寂。
小玉弯腰掀开被子,刚想躺进去。
“唔……”一只柔嫩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颈部连着被狠狠劈了几刀,一阵头晕目眩,她软绵绵地滑下。
姬宓迅速地将她放倒,解开她的衣物给自己换上,又让她换上自己的亵、衣,绑住手脚,塞住嘴巴,放到床上,并做出侧身向内睡着的模样。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开始替自己化妆,之所以选择小玉,是因为二者体型比较相似,但小玉相貌实在普通,是那种搁人群里就容易路人的角色,要将一个绝色美人画做平凡无奇能隐于市的模样,难度反而很大,而且主要的易容物品都留在了客栈,她习艺时间不长,最多只能画到四五分相似。想了想,她放下头发,挡住了一半脸面,这下就有了六七分相似了。
她又跑到那个死角,摸出另一把匕首,插在了靴子里。
这是她为自己留的最后一道保障,如果失败,这就是她翻本的唯一机会,若不是天意捉弄,姬宓真的不愿意再次执掌血腥,毕竟杀人的滋味并不好受。
一直等到亥时,她行动了。
“砰砰砰……萍姨,萍姨开开门。”这声音极其微弱。
“咔嚓。”门开了,“出了什么事?”
“小玉”痛苦地捂着肚子,长发挡住了大半面容,朦胧的灯火下隐约看得见她的脸,她的声音又细又小,“萍姨,我肚子疼,想去茅厕。”
两个老婢朝里面望了一眼,看到床上安睡的身体,不耐地踢了她一脚,“快去!多事的东西。”
“小玉”虚弱地弓着身体,步履蹒跚地慢慢远去。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回来。
“不对!快!进去看看!”萍姨面色突然大变,推开门冲进去,将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赫然是已被掉了个包的小玉!
“快追!她穿着小玉的衣服跑了!”
姬宓想踹人。
她居然……迷路了!
群芳院看似不大,但回廊却是九曲十八弯,她转着转着就找不到北了,秉承着“居高望远”的真理,无计可施的姬宓上了楼。
似乎是到了妓子的院子,门里时而传来一阵嬉笑声和床板咯吱的声音,那些****让她一阵面红。
她快步走到尽头,趴着栏杆向外面张望,隐约可以看见一条通向前院的廊道,刚要欣喜之际,下面忽然出现一串红灯笼,“快!她应该就在这附近,前院的门房说没有人出去,你们几个,上去搜查,你们几个,给我把这周围一寸寸地查!”一阵蹬蹬的上梯声,姬宓四下一看,咬牙推开最近的一扇门,身子一滑,背手关上门。
两具白花花的身体正是快活起劲之时,被她这一吓,男的萎了,女的立刻就要尖叫。
姬宓情急手快地拿起桌上的花瓶,一下砸中了那女子的脑袋,一道血液蔓延了半张脸,女子直挺挺地向后倒下,叫声戛然而止,孙裕当即给吓傻了。
“闭嘴!”姬宓抽出靴中的匕首,亮着雪光,“敢叫我就杀了你!”
不得不说,云城的经历使她受益颇多,她已经不会因为杀人而颤抖无措了。
孙裕赶紧用双手捂住嘴,仓皇地点着头。
“啊!你们干嘛!”
“吴二!谁给你的胆子!敢闯姑娘的闺房!”
“哟,你这是也想来玩玩?”
……
一阵混乱的声音,他们上来了。
姬宓闭了下眼,冲到床前,将尸体踢到床底下,被子一卷盖住了孙裕的身体,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跳进了里面,把外衣脱下扔掉,拉着他倒在她身上,被子盖住胸部以下的位置。
投怀送抱?因爱生恨?孙裕脑洞大开,下身却慢慢起了反应。
姬宓又羞又气,匕首抵到他胸口之处,冰凉的痛感使得他一个激灵。
“敢有异动,我废了你!”
菊花一紧,刚刚有抬头迹象的小弟弟,再度萎靡。
“叫!”
“……叫什么?”孙裕还没反应过来。
“叫床!”匕首又抵了抵。
“……我……我没感……”胸口立刻像被针扎了一下,“嗷!嗷!嗷嗷嗷!”
“……正常点!”姬宓郁闷得要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把他给强、奸了。
“……嗷~嗷~美人儿再来~嗷~……”边叫边看着姬宓的表情,见她没有反对,叫得越发销魂入戏。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动!”
“啊?哦……”有先前的经验,这次孙裕立刻就明白了,立刻遵循指令抖的跟塞子似的。
“砰!”两个汉子破门而入,看见大同小异的香、艳场景,只瞄了几眼,见两人正是“殢雨尤云”、“备极亲爱”的模样,又飞快地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一直到楼层里声音平息,孙裕也喊得声嘶力竭了,姬宓才掀了被子跳下了床,厌恶地看着衣上沾染的污秽之物。
“……不……我……”孙裕犹带惊恐地看着她。
“闭嘴!”姬宓附耳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看来今夜是无法脱身了,她在犹豫,要不要解决了这个男人,匕首转了转。
“不!不!不要杀我!我……我能帮你逃走!”最后一句话说出,他像是突然有了底气,姬宓眼睛一亮,不错,有了此人的遮掩,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
“把衣服穿上!”
“是!是!”孙裕喜极落泪,飞快地扒拉了一下散乱的衣物,很快就变得人模人样了。
这年头,逛个窑子都这么危险,至少得有一个月,他是再不敢跨进群芳院一步了。卄_卄
姬宓扯下纱帘,撕成长条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默默地背过手,任由姬宓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还将一团不明物体塞到他嘴里,做完这一切,累极了的姬宓趴在桌子上开始入睡。
天还未亮,姬宓就醒了,她瞄了一眼睡得很沉的“肉票”,再度开始替自己梳妆,这次她打算将自己变成一个俗艳的妓子,所以铺了很厚的粉,嘴唇也抿得通红,还换上了一件有些暴露的红色衣裳。
因为对孙裕很有偏见,所以她一点也不温柔,直接一脚踢醒了他。
孙裕头往下一栽,又给吓醒了,姬宓上下看看他,除了一双熊猫眼,脸色也是青白的,一脸纵欲过度之相,心下更加厌恶。
冤啊!
这是孙裕有生以来睡得最惨的一夜了,不但没有温暖的被子,没有暖床的女人,还被捆绑得伸展不开手脚,更重要的是,这间屋子刚刚死了人,尸体就在他旁边躺了一夜!而那个女人得有多大的镇定与心境才能睡得这么安稳啊!
骚年,你想多了,其实她只是太累了!
解开纱帘,姬宓递给他一壶酒,“喝!”
对这个寡言少语又心狠手辣的“绑匪”,孙裕不敢不从,直接一壶酒灌下,哪知姬宓又唰唰递过来两壶,孙玉开始自我唾弃,干嘛要点那么多酒**。
酒里掺了催情之物,等到全喝完了,他的脸已经红的像个猴屁股。
“清醒?”虽然是疑问句,但孙裕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不清醒,她绝对敢撕票。
“清醒!绝对清醒!”他赶紧发誓保证。
姬宓撇撇嘴,走到他身边,做出亲密的搂靠姿势,将半张脸偎在他胸前,温香软玉在怀,只有孙裕自己能感觉到,腰部那隐隐锋利的硬物。
“我只要离开,无意杀你,只要你安守本分,事后我会立刻放了你。”孙裕赶紧点头。
注:这里的**都是官府背景的,**是从妓子中挑选有才能者就任的,这是我自己的设定,考究党不要过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