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折兰勾玉杏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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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梦入江南烟水路,不与离人遇。(7)

话说那从天而降落在小庙祭台上的女子,正是向晚。命格老君提笔将向晚尘缘重续,又多此一举,按照命格簿中记载,将向晚送回了原籍。此时向晚的身体,正是前一秒还躺在折兰勾玉床上的那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尸体,被命格老君用以还魂,一瞬间移到了杏花村。

四年了,她的容貌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时间好象不曾在她身上停留。衣裙崭新整洁,面容清丽干净,两道柳眉顺齐,嘴唇红润,两手指甲修剪得齐齐整整。

向晚天黑才醒。彼时村民们已经壮着胆围着祭台将她打量了个遍,经过一番激烈讨论,最后在徐长老的带领下,家家户户的拿了许多吃食贡在庙里,挨个的跪拜后,见天色已晚,就各回各家了。

向晚醒时,小庙里点了两支烛火,空无一人。她已失去所有记忆,起身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肚子饿了,看到村民供奉的祭品,便取了些来吃。她身上甚至还有几朵杏花,该是几个孩子摘下来放在她衣裙上的。

天黑幽幽的,她出了小庙,就着烛火,四处走走。她并不惧黑,这里的一切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是任凭她如何回想,脑中都是空白一片。

她看到庙北墙上有画像,伸手至前,想将烛火递近了看。不料几滴蜡烛油滑落到她手上,她一烫,蜡烛失手摔在地上,瞬间熄灭。二月十五,唯有天上月亮散发着淡淡清辉。她抬头,仰脸望天苦思,终是想不起自己姓甚名什,是何身份。

玉陵城。

折兰府。

整个折兰府气氛凝重。初春天的,老管家不停地擦额头冒出来的汗。好端端地,少主不过出门一趟,回来发现房里的向晚小姐竟然凭空不见了。

少主的主院本就是禁地,再则府里府外侍卫无数,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向晚小姐怎么会忽然不见?

这么些年,老管家早已习惯,偶尔到少主房里汇报事情,看到向晚的尸体,也不再觉得害怕。在少主心里,向晚小姐从未离去,就像她只是睡着一般,他一直等着她醒来。时间久了,他也觉得向晚小姐只是睡着未醒,没有了惧怕。有次偶尔提及,他刚开口说一声“向小姐”,就被少主打断,从此他就改口“少夫人”了。

府里上上下下,大多与他一样,从最初的不习惯与惧怕,到后来像他一样,感觉他们的少夫人只不过睡着,感觉躺在床上的不是尸体,而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如今,他们的少夫人凭空不见,一大群人跪在主院里,抖抖索索没一个敢吭声的。他们的少主站在那里,一身的肃杀气息。自从大婚那日遭遇变故,少主隔日醒来后,他脸上就再没有了笑容。以前那个脸上总带着温和笑容,一身暖暖融融的少主,他们已经有四年没见过了。这四年,老爷、夫人、表少爷、微生大人,无数的人来了又走了,都没能让他们的少主回到原来的样子。

只除了一次。

年前表少爷与表少奶奶带着他们刚满周岁的孩子过来,少主看到孩子,脸上又有了那种温和亲切的笑容。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老奴该死,请少主责罚!”老管家跪在最前,他最明白向小姐这样凭空不见的后果,如果他的老命能换回向小姐,他在所不惜。

折兰勾玉一身清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满院子跪着的人都低着头。

太阳由暖到清冷,缓缓向西滑去,西边天际一片泛红。

折兰勾玉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夜幕下垂,他不动,跪着的人也不敢动。二月十五,明月高悬,洒下满院清辉。他一袭月色长袍,在月辉下,比月色更清冷。

“少主……”夜色沉沉,一跪就是几个时辰,老管家不得不壮胆开口。

没有回音,只有几声簌簌,似衣袂飘动。老管家抬头,哪里还有折兰勾玉身影。

老管家一面命人彻查此事、追踪向晚小姐的去向,一面命侍卫速去杏花林,保护少主。

这种时候,除了杏花林,少主又能去哪里?

折兰勾玉一连几天都呆在杏花林。天明流连,天黑回灵隐寺,静坐祈福,或者听方丈说向晚那三年的点点滴滴。

他很沉默,沉默得让人觉得有些可怕,又有些不忍。

“今年的法事还要继续么?”

折兰勾玉坐在方丈对面的蒲团上,点头。

方丈双手合十,念一句佛语,叹一口气。

四年了,折兰勾玉按四象二十八宿的方位,在风神国各地寺庙不停歇的做法事,只怕早已惊动天庭。他认识向晚,真是个与佛有缘之人,若不是她情缘未断,潜心修佛的话,修为定不一般。

折兰勾玉亦是。

可惜两个都是痴情种。关于他们两人的传闻,他一个出家人,亦有耳闻。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今年,该是玉衡了。”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元解厄星君,终于轮到这位最亮眼的星君了。按着四象二十八宿的方位,请诸寺庙同时做法事,请愿北斗七星君。道书上说,人的生命根据出生时辰,被分属于七个星君所掌管。向晚不知自己的出生时辰,他就一个一个请星君。若是七个星君请遍都不能让向晚还魂,他就命人日日夜夜念还魂咒,做仙决法事。

“其实你与向晚小姐都颇有佛缘。人死不能复生,得之淡然,失之坦然,冥冥中自有定数,强求不得。”

折兰勾玉微低着头,垂着眼,不置可否。

几天后,启明山北面的杏花林,一朵杏花悄然绽放。时二月下旬,每年杏花林都在这时间开花,比风神国任何地方都早。

“不会走丢,不会走丢……就算走丢,也会自己回来,再不行循着杏花的线索,师父肯定找得到我,哪的杏花最早开,我就在那等师父来……”

她软软的话语犹在耳畔回响。只是这一回,竟是连身体也不见了。东西南北,今年哪里的杏花比玉陵早开?

想起那年她十岁,第一次来杏花林,竟能顺着小道走捷径,结果不小心被树枝勾住发带,一瞬间青丝如流水般倾泻,丝丝顺滑光泽,美得让人不能逼视!她还是个孩子,身上穿着绛紫丝帛长袍,他以为这一刻的她已经美极艳极,却没想到远远不止。下一刻,他看她笑着穿梭在杏林,看她青丝飞扬,所经之处杏花争相绽放!他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见她站在杏花下,人比花娇,更比花艳,转身看着他,软软甜甜一声“师父”……

就是那一刻,爱上她的吧?只是那时她实在太小,小到他潜意识里尚不能接受自己对一个十岁的孩子动了心,所以后来才会让她受那些苦。

自从他定亲后,她这一路走得磕磕碰碰,苦与痛没少承受。哪怕三年后回来,他与她互相坦白感情,她却还是因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受了不少的苦。

那一天他醒后,父母只说是莫前辈救了他,连着他身上的月见半魂毒也一道清了。他心有疑惑,追问向晚下落,被告知她还在灵隐寺祈福。他知她去寺庙祈福之事,也知她此行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本欲第一时间赶去,又被父母拦下。折兰府的事一大堆,他刚刚礼成的新婚妻子在新婚之夜暴毙,留下一堆烂摊子需要他处理。待他处理完一切,已是几天后,正欲出门,又被莫前辈拦下。

莫前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领着他来到晚晴阁。然后,他终于看到了向晚,看到她静静躺在床上,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手中还握着两封信……

“少主……”

他纷乱的思绪被人打乱,垂眼定神:“什么事?”

“今年杏花村的杏花,二月十五就开了。”侍卫话刚说了一半,哪里还有折兰勾玉的影子。天上掉下杏花仙子的事,他还没说呢。

这厢边折兰勾玉快马加鞭赶往杏花村,那厢边向晚在小庙呆了几天,每日以贡食为生,将小庙与杏花坡东南西北的转了个遍,就趁夜偷偷出村了。

这里的村民太过纯朴。她被徐长老一口断定是天上仙女下凡,村民们倒不敢伤害她,每日里除了奉上贡食外,就没完没了的求她保佑东家富贵、西家平安,从早到晚,扰得她不得清静。她又无处可去、无家可归,有一天白天她躲在杏林坡,结果村民发现庙里的仙女不见了,全村的人都自愿加入到寻找她的队伍中,她很快被人发现,又被请回了小庙。如此几日,她心里分外想到村外的世界走走。

她像个初生的孩子,又不是初生的孩子。她听得懂村民的话,有思考与分析能力,只是没有记忆,所以知之甚少。她其实不喜欢与人交流,从她来到这里,几天了,她从未开口说过一个字。

这天晚上,她往怀里藏了些贡食,趁着夜黑风高,便偷偷出村了。

向晚不知方向,胡乱朝东而行。走累了停下歇歇,饿了吃点随身带的贡食。出了杏花村,一路上听的最多的就是玉陵君折兰公子的种种传闻了。

两天后,出了杏花镇。一位“好心”的大娘见向晚一个单身女子独自上路,热情地问她去何处,向晚想了一会儿,才说是去玉陵。大娘忙说她要去扬州投奔亲戚,有很长时间的顺路,示意向晚与她结伴,这样大家互相有个照应。

向晚见大娘面善,如今又少了份阅历,丝毫没有疑心。几天后到得扬州,一路被大娘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向晚,终于被下了蒙汗药,搜光了身上的一切,最后被卖到扬州有名的青楼——得幸楼。

醒来一身软的向晚哪有反抗之力,身上唯一值钱的玉佩被大娘偷走,一身华服也被人换下,真真是什么也没有了。

失去记忆的向晚第一次觉得人心险恶,心生害怕。所幸得幸楼的老鸨见向晚非等闲姿色,虽一眼看出已非处子之身,但以向晚的姿色,调教好了,也是棵很有前途的摇钱树。所以向晚倔强反抗,老鸨一时也没硬逼,打算先饿她几天,待她服了软,再让人好生调教一番。

折兰勾玉快马加鞭赶往杏花村,一路上听下属回报杏花村近来从天而降杏花仙子的事,更加肯定心中想法。只是玉陵离杏花村何止千里,当初从杏花村游学回玉陵,从秋到冬,这会子日夜兼程,到了杏花村,也早没了向晚身影。

到得杏花村的折兰勾玉,听了村民们的叙述,愈发肯定他们口中的下凡仙女,正是向晚!折兰勾玉一路风尘仆仆,满心的焦急与期待,临了却是擦身而过。向晚趁夜出了杏花村,没有人知道去向。

他看着小庙北面墙上的画像,风吹日晒多少年,早已斑驳不堪。伸手轻抚,才发现有道细线,沿着画像轮廓,似用细细的树枝描摹过,留下一道极浅极浅的痕迹。

折兰勾玉心一颤,想起十二年前,他与向晚的初遇,想象着就在几天之前,她站在此刻他脚下的位置,细细描摹画像时,会是何种心情,可曾想起了他?她没有等在杏花村,也没有上玉陵,会去哪里?听村民说,她从没开口说过话,他们不知下凡仙女吃不吃饭,但是小庙里的贡食倒是一天比一天少。

折兰勾玉一方面动用折兰家族权势找人,另一方面命人将杏花村的小庙重建为杏仙庙。偌大一个风神国,想找一个人并不容易,不过这一次,他有信心很快能找到她!

向晚没饿两天,就屈服了。

饥饿的感觉她以为可以忍受,可不知怎么的,肚子一饿,她心里就前所未有的慌张起来,带着一丝恐惧,不到两天,她便敲门求救。

只是这一屈服,填饱肚子后,她即刻被人拉去洗漱换衣,又第一时间去学习讨男人欢心的秘术。

这一切,得幸楼的老鸨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派了个年长嬷嬷负责向晚的调教。

向晚一身衣裙,酥胸半露,轻纱薄罩,浑身上下的别扭。但她被人扯住头发,反抗不得,只得睁眼看着眼前最最不堪的一幕。

那个赤身裸体趴在一个大茶壶身上“吹箫”的女人,据说是得幸楼过气的花魁牡丹。向晚没有了记忆,自然不知牡丹曾经艳冠扬州,是与艳冠秦淮的玉娇楼头牌杏香齐名的青楼花魁。不过八年时间,当年盛极一时的花魁,竟沦为得幸楼后院调教新人的嬷嬷。

大茶壶人至中年,粗犷得不行,牡丹虽已过气,一身细皮犹有昔日五分模样,两相比较,更觉恶心。向晚没有记忆,第一次看到男人的阳物,忙闭眼别开脸,结果被嬷嬷扯着头发抓至床前,逼着近距离看得更清。

牡丹一脸潮红,非常投入,两手抓着男人阳物,又舔又吮,喉中呜呜似痛苦似呻吟,惹得男人喘着粗气直骂骚。

向晚愈是不肯看,嬷嬷就愈想让她看得清。大茶壶双手被缚,一会儿用脚趾玩弄牡丹的双峰,一会儿摸索牡丹下体的小穴。牡丹一边投入,一边也被撩拨得有了欲望,她现在甚少接客,又过惯浪荡生活,两年的寂寞萧条,花魁的推拒手段早被她抛之脑后,一个忍不住就松了口,迫不及待地爬上身,对准位置,密密实实坐下身去。

嬷嬷鼻子重重哼出一声,本着让向晚学习的精神,也不打断床上一对,不过骂一句“浪蹄子”,转过脸对向晚耳提面命:“看清楚点,别像她这么猴急,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你这样的姿色,只要略懂手段,装装清纯,学会欲迎还拒,日后定能大红。”

向晚看着眼前一幕,震惊、恶心、肮脏……一时百味杂陈,偏又觉得眼前的情景隐隐熟悉。

两人很快完事。嬷嬷示意牡丹下床,松了向晚的头发将她往床上推:“他不行了,你照着牡丹做的,再让他展回雄风。”

向晚哪里肯,被嬷嬷使劲一推,眼见着就要跌到男人身上,她又害怕又惊惧,尖叫一声,蓦地转身用力推开嬷嬷,直往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