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迟昭平还是个一等一的美人,顾兄想必知道?”季苛突然问道。
“也许她并不是很美,但却绝对很有女人味,可算是一代尤物,不过,我劝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你只怕连怎么死都不知道!”顾愁坦然道,他似乎并不怕得罪季苛。
季苛尴尬地笑了笑道:“虽然季苛不才,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黄河帮高手如云,随便一位长老便可以将我摆平,哪还用得着迟昭平动手?”
“我倒想见识见识这样一个女人!”林渺被顾愁和季苛的话挑起了对这个神秘女子的好奇。
“梁公子刚才与她交过手?”顾愁淡淡地问道。
“不错,不过,她比我要强!”林渺并不想忌讳什么。
“啊,河东双雄出事了!”林渺突然道,他隐约听到巩超的怒吼。
这时几人才想起巩超何以回头便又回到了院子之中。
林渺想到迟昭平乃是自童欢的室内奔出,那么,出事的人肯定是童欢,否则怎这时候仍没见童欢露面?
果然,林渺并没有猜错,童欢竟死在自己的床上,唯一的伤口便是眉心一点殷红。
巩超目光有些空洞,望着了无生机的童欢的尸体,浑身都散发出浓烈的杀机。
林渺和季苛诸人也都为之骇然,要知道,河东双雄都不是无能之辈,那个迟昭平居然能够潜入王郎的府中无声无息地杀掉童欢,这确实有些骇人听闻,那这个女人也确实太可怕了。
季苛打了个冷战,想到顾愁刚才所说的话,如果得罪了这个女人,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而眼前童欢便是最好的例子。
“迟昭平,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巩超沉默了半晌,咬牙切齿地迸出一句让人心寒的话。
林渺却有些奇怪,为什么迟昭平要来击杀童欢呢?为什么不惜冒险潜入王郎的府中,而且,迟昭平又怎会知道童欢便是住在这间屋子里呢?
“一定有奸细,老爷子又在哪里?”林渺肯定地道。
林渺的话提醒了巩超,巩超的眼中射出一丝凶光,转身便向门外行去。
“诸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王郎大步行入院中,见巩超杀气逼人,不由问道。
“童欢死了!”巩超沉声道。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王郎骇然惊问。
“迟昭平刚才来过,那蒙面人便是她!”鬼见愁吸了口气道。
“立刻传我命令,今夜纳贤别院中所有当值的人全都聚合,任何人都不得离府!”王郎沉声吩咐道。
“一定有内奸!”一名亲卫也道。
“老爷子,手下无能,让那刺客逃了!”王郎府中的护卫头领赶来,惭愧地道。
“饭桶,一群饭桶!”王郎大怒,“砰”地一脚将那护卫头领踢得倒翻两个筋斗。
那护卫头领不敢有半点哼声。
“传我之令,立刻查清邯郸城中所有黄河帮的力量,凡黄河帮的人统统给我抓来!”王郎愤然喝道。
巩超顿时大为感激,这次他之所以与童欢前来投靠王郎,便是要躲避迟昭平的追杀,否则以他们河东双雄的身份,何用寄人篱下?但是他却没有料到,寄身王郎的府上也难逃身死的命运,但看王郎居然要去对付迟昭平和黄河帮,这是表明对他们的极度在乎。
“慢!”林渺突地叫住那护卫头领。
“梁少侠有什么意见吗?”王郎讶然问道,他对林渺出言阻止有些意外。
“我觉得老爷子不宜与黄河帮如此大张旗鼓地冲突,这对往后老爷子的大业极为不利,虽然迟昭平太过分了,但我们尚不能有失礼义,方不致遭其他义军非议……”
“难道我兄弟就这样白死了吗?”巩超冷冷打断林渺的话道。
“当然不能白死,但是我们却不能师出无名!”林渺肯定地道。
“什么叫师出无名?他在我府上杀我客人,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叫师出无名吗?”王郎也觉得有些不屑地问道。
“那老爷子有何凭证今夜便是迟昭平亲来呢?有谁看见她亲手杀人?有谁看到了那蒙面人就是迟昭平?”林渺淡然反问道。
“这……”众人皆愣,林渺的话确实将他们问住了。
“如果迟昭平不是两水流域第一大帮黄河帮的帮主的话,我们也可以以牙还牙,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斩尽杀绝,但迟昭平却是在北方义军中极富影响的人物,掌管北方第一大水系的力量,老爷子如果只想成一方之豪的话,你可以不怕与任何人发生冲突,也可毫无顾忌,因为你不必求任何人。但若老爷子是放眼整个河北乃至天下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如果能收服黄河帮,对老爷子的大业可以说是有如虎添翼之功,又何必因一时之气而立刻与黄河帮结怨呢?”林渺悠然道。
王郎脸色数变,心绪渐平,知道林渺所说确实有理,刚才自己一时气昏了头,差点做出了傻事,不由感激地道:“多谢梁少侠提醒,王郎差点又犯了大错,小不忍则乱大谋!”
巩超的神情变得有些落寞,他知道林渺说得有道理,也知道王郎乃是一代枭雄,自然不会因童欢之事去立刻与黄河帮翻脸,但让他马上放下仇恨,确实很难做到。
“老爷子也不必称我什么少侠,叫我阿木就是!”林渺坦然道。
“梁兄弟确实目光独到,事事为大局着想,有此等人才相助老爷子,何愁不能成大事?”季苛也附和道。
“哈哈哈……季先生说得是,有此贤才,我王郎确实该满足了!”顿了顿,大步来到巩超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巩兄弟,你放心,迟早我会让迟昭平来为童兄弟祭灵的,你便先忍一时之气!”
“一切听郎兄的!”巩超吸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
“但是,如果就此罢手的话,那天下人岂不是会耻笑我们?而迟昭平还会以为我们好欺负!”王郎的二弟子张牧极不甘心地道。
林渺还是第一次听到张牧说话,他知道张牧乃是大豪张参的儿子,自小拜在王郎的门下,是以王郎与张家极好,张参更是最支持王郎的中坚力量,这多少与两家关系有些原因。
“当然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迟昭平,你们立刻去查黄河帮的下落,明日下书迟昭平,请她到我府上做客!”王郎吸了口气,肯定地道。他虽然暂时不想与黄河帮翻脸,但也咽不下迟昭平的这口恶气。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王郎身为一方霸主,而府中在戒备森严的情况下,居然让人入府杀了人之后又安然离去,这使他的面子确实放不下,若让外人知道了,自然要嘲笑他。而迟昭平如此做,更是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也让王郎愤怒。
“报将军,大事不好了!梁将军被杀得大败,刘秀他们又杀回来了!”
“什么?”甄阜大吃一惊,本来正准备休息,但是被这消息一吓,整个人都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梁将军大败,刘秀的义军又杀了回来!”
甄阜一摘墙上之剑,迅速披甲而出,翻上马背行不多远,便见到极为狼狈的一干浑身浴血的战将竟抬着梁丘赐急奔而来。
“怎会这样?”甄阜见真是这样,大惊失色,急问道。
“甄帅,我们中计了,王常并没有去伏牛山,我们追赶刘秀一干反贼到长牧岭,竟遭遇王常那些贼兵的伏击,措手不及之下,梁将军身中毒箭,战士们死伤大半,我们只好带着梁将军突围而出!”一名偏将声音颤抖地道。
“啊……”甄阜一时傻了,半晌才沉声吩咐道:“小心戒备,以防偷袭!”
“报——”一骑快马极速冲至,一人浑身浴血地赶到甄阜之前,滚下马背高呼:“将军,大事不好,刘秀的大军已经破了东面的包围,战士们根本就挡不住!”
“报——”战报接连而来:“报将军,南面也有大敌相犯,我们抵挡不住!”
“传我将令,大军后撤十里,蒋将军领三千战士断后,阻止贼军追袭!”甄阜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却不愧为征杀疆场的老将,临危不乱,立刻吩咐道。
“末将听令!”蒋文龙沉声相应,他也知道事情紧急。
“快抬梁将军去让大夫治疗!”甄阜又吩咐道。
唐子乡城中守军突听得城外喊杀声震天,而火光和骚乱正是自敌营中传来,他们首先想到的,便是刘玄曾说的援军,顿时大喜。
朱鲔迅速登上城楼,却见东面一队战士飞马赶来,却是邓晨领队。
“城上的将士听真,援军已到,是时候破敌了!”邓晨于城下一带马缰,高呼道。
“来人可是邓晨将军?”朱鲔大喜问道。
“不错,哦,是朱鲔将军,速传将令吧!”邓晨说完,一带马缰,又转身向背后不远处喊杀声大震的地方冲去,他似乎并没有入城的意思。
“速报玄帅,让全城战士出击!”朱鲔向手下副将沉声吩咐了一声。
“呜……呜……”号角之声顿时撕破了城内的夜空。
东城门大开,朱鲔一马当先,领着一千精骑风驰电掣般冲出城外,向敌营飞速闯去。
城中将士军心大振,斗志燃至最高点,他们已经憋了好久的气,这一路被官兵打得抬不起头来,此刻他们的援兵终于到了,哪还会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