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山贼都吓傻眼了,铁头这随手一甩,便把两个一百多斤重的大活人给送出四五丈外,其力气之惊人,实让人难以想象,而那砍在铁头身上的两刀,似乎连对方皮毛都不曾损伤。
那被捆于马背上的女人也不哭不闹了,似乎也惊于铁头的力气。
“人是放还是不放?老子没太多的耐心,不要逼我大开杀戒!”铁头逼视着那山贼的头领,冷冷道。
“让我托天叉来会会你这有一身蛮力的秃头吧!”山贼头领之后立刻冲出一匹战马,一个手持三尖叉的瘦子叫号着直冲向铁头。
“这一把骨头,有个屁用!”铁头旋步,反手一拖,地上的大铁桨呼地崩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暗弧。
“当……砰……呀……”只一桨下去,那钢叉应声而折,战马的马头被击成血肉,托天叉的手臂竟被震断,自马上跌下,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铁头踏上一步,大桨斜落,便压在托天叉的脑袋上,向众山贼冷冷地道:“谁要是不服,他便是你们的下场!”正要用力压爆托天叉的脑袋,那山贼头领骇然呼道:“英雄,手下留情!”
“怎么,肯放人了?”铁头一扬脑袋,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
“放人!”山贼头领忙向身后的喽啰吩咐道。
那群山贼喽啰都吓傻了,铁头那一桨之威,使他们恍如置身梦中,简简单单一桨,竟伤人断叉杀马,他们已心胆俱寒了,哪还敢不放人?
“这还差不多,再给老子准备一只羊,肥点的!”铁头收回大铁桨,稍显出一丝笑意,不无得意地道。
“快,给英雄留一只肥羊!”山贼头领显得极谦恭,也很听话,听话得让铁头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知英雄尊姓大名?”山贼头领赔笑道。
“老子没名没姓,少给我啰唆,留下这女人和肥羊,你走你的路就是!”铁头没好气地道。他此刻并不想多惹事,若是以他往日的脾气,面对这群山贼,肯定要打他们个落花流水。但是这一刻若是要战这一百余人,虽然不怕,却会惊动王郎的追兵,他也不好受,是以,他不想逼人太甚!而且,若是任泉在山下等的太急了,说不定会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所以,他并没对这些人痛下杀手。
那女人自马上被解下来,便急忙赶到铁头身边,躲在其后。铁头则接过一只被宰杀的肥羊闪身让开道,道:“你们还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不服气吗?”
“走!”山贼头领一挥手,立刻有人扶起托天叉,皆胆战心惊地自铁头身边小心地走过。
望着群贼上了山,那女子才跪下谢恩。
“你是哪里的?敢不敢一个人下山?”铁头有些皱眉问道,他可有些为难,让他处理这个女人,比让他去打一场仗还要难。
“小女子是住在宁家村的。”说完那女子有些怯怯地望着铁头摇了摇头。
铁头头都大了,为难地道:“我可没时间送你回宁家村,这可怎么办?”旋又想起什么似地,自地上拾起一把刀递给那女子,喜道:“你会用这个吗?”
女子又摇了摇头,铁头不由得大感泄气,一时竟也没办法了。
“那英雄住在哪里?我可以先跟着你,等明天天亮了,我……我……”那女子有些怯怯地道。
“那可不行,跟着我可是很危险的。”铁头想了想,不由得摇头道。随即又突然有所悟道:“这样吧,我送你下山,然后你自己回去吧。”
女子还是摇了摇头道:“村里的人都躲到山里去了,回去我也只有一个人。”
“这可就有些麻烦了。”铁头禁不住搔起光光的头皮来,对于女人,他所有的能耐都没了,似乎什么都不好使。
“我可想不到办法,那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也许他有办法。”铁头顿时想到任泉,似有所悟地道。
任泉见铁头不仅带回了一头肥羊,还带来了一个女人,不由感到讶异不已。
铁头只好苦笑着向任泉解释,任泉也觉得头大,不过却知道不能将这个女人赶走。
“带回来了就带回来了,铁头你把这只羊剖了,让这位姑娘去洗洗,咱们烤来吃了。”任泉道。
铁头望了望那女子,心道:“这倒也物尽其用。”那女子倒也乖巧,闻言立刻走了过来,但她的目光却极好奇地盯着水中的林渺,她实在想不到这寒意逼人的腊月,居然有人会将自己泡在这刺骨的寒水之中,不过,她却不敢乱问。
“哇,这水是热的!”女子向下游走了走,伸手摸了摸河水,吃惊地道。
任泉也暗暗惊讶,林渺身上的热力竟可使这条小河的河水变烫,这确实是惊人,他也无法明白林渺究竟是受了什么伤,心中不由更是担心。
“三爷,你不要吃一些吗?”任泉向水中的林渺问道。
林渺探头出水面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们要离开此地,有大批人马正向这边赶来。”
“啊……”任泉吃了一惊,忙附耳贴在地上,轻呼了声:“铁头,准备沿河而下。”
“她是谁?”林渺的目光突然落在那女子的身上,冷冷问道。
“她是宁家村的人,被山贼给抓了,我凑巧救了她,天黑了,村里没人,就让她天亮再回去了。”铁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你真是宁家村的人?”林渺冷冷地问道。
“小女子正是宁家村的人。”那女子只觉得林渺的目光锐利得欲刺透她的心,竟不敢与之相对视。
“三爷,她叫宁荷。”任泉解释了声,也将目光冷冷地对着那女子。
“这条小河通向什么地方?”林渺吸了口气,并不再逼视那女子,淡淡地问道。
“这条河行十多里便可到宁家河,宁家河是可以行船的,坐船再过两个多时辰便能抵清漳河,河水是在峰峰侧汇入宁家河的。”宁荷忙道。
“很好!那我们便顺这条河前行。”林渺说完也不穿衣,便自河水之中向下游趟走。
任泉与铁头大喜,看样子林渺的伤势似乎无甚大碍了。那本来焦黑的肌肤,似乎也褪去了不少颜色,显出通红的颜色。
“三爷,要不要衣服?”任泉问道,林渺此刻只穿着一条自宁家村找来的短裤,显得不伦不类,而这天寒地冻的,是以,他才有此一问。
林渺摇了摇头,突然止步,挥手叫停岸上的任泉和铁头,轻声道:“上山!”
“上山?”任泉和铁头不由得相视望了一眼,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向小河的下游望去,此刻天已经大黑,无月之夜,四处都漆黑一片,尽管他们的眼力过人,也只能借微弱的星光看清两三丈远的距离,根本就感觉不到前方有何奇异之处。但他们却相信林渺的话,至少林渺不会无的放矢。
林渺也不再犹豫,疾速向小河的上游返回。
“弃马!”林渺见铁头仍牵着马缰,不由得淡喝道。
铁头一愣,有些不舍地望了望这匹驮着他闯出邯郸城的伙伴,一咬牙,摘下马背之上的行囊时,身边却传来宁荷的一声痛呼,在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却跌倒在地了。
任泉眉头一皱,不远处立刻传来呼声:“他们就在前方,谁要是抓住了林渺或是将之击杀,老爷子重赏黄金一千两!”
“果然是王郎的人!”林渺吸了一口气道:“铁头,不要管这个女人,王郎的人是不会伤害无辜的。”
铁头一怔,本来想伸手相扶,立刻又住手,望了宁荷一眼道:“宁姑娘,你跟王郎的人说明白就行了,不必怕!”
“你们不可以丢下我的……”
“走,不要理她!”林渺突然声音变得冷厉而绝情。
任泉想说什么,却又咽下去了,而且王家的追兵又在眼前,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考虑。
铁头对林渺的话一向不反对,提起大桨转身就走,刚转身,便觉得身后劲风暴起。
“我早料到你不简单!”林渺突然自水中转身,双手轰地拍入水中。
黑暗之中,顿时如有千万支暗箭在穿梭,林渺的身上竟亮起一层暗红的幽光,幽光映照之下,河面上仿佛有一层水帘掀起,在虚空中化成千万支箭形水簇,疾射向铁头身后的宁荷。
“叮叮……”一串金属坠地之声响过,宁荷发出一声惊叫,身子就如乘风而起,掠向虚空,双袖飘洒,无数点幽光再次闪射而出。
“好个暗夜流星!”林渺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彩,身边的河水骤地若翻江倒海一般狂冲而起,化成一股劲暴的罡风直撞空中的宁荷。
“哧哧……”水幕似有无尽的吸力,将所有的暗器尽吸其中。
宁荷大惊,眼前被水雾一冲,顿时灰白色的水幕几乎将她完全裹于其中。正当她骇然欲退之时,突觉胸前一痛,真气一滞,自空中飞坠而下,却是夹于水幕之中的一块卵石。
铁头骇然,几枚暗器被水幕狂冲之下,歪歪斜斜地击在他身上,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伤害,但却让他大大吃了一惊,他太小看这个女子了!此刻睹见那漫天花雨一般的暗器,才知道,这个女子竟是一个极度可怕的高手,而且是王郎的人,难怪这些人能够这么快便找到这里了。
“好哇,竟是奸细!”铁头知道其身份后,顿时怒火狂烧,大铁桨一挥,便向坠地的宁荷狂砸而去,他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或是有无还手之力。
“住手!”林渺蓦地喝住铁头。
“主公,她是奸细!”铁头一怔,铁桨架在空中不解地道。
“上山!”林渺沉声道。
铁头无奈,只好撤桨疾速向山林中奔去。
“我不杀你,是因为看在邓禹兄的面子上,如果你是他同门,便代我向他问声好!”林渺冷哼了一声,随即纵身便向小河上游奔去,如一只掠过河面的水鸟,速度快极。
此刻河的两岸亮起了许多火把,宁荷已完全可以看清林渺那强健泛红的躯体如风般一飘而去,她竟感到一丝冷意。
林渺的武功确实超出了宁荷的意料之外,功力之强也是她所没有估计到的,但让她感到一丝冷意的并不是那将她淋湿的河水,而是林渺最后那句莫名的话,因为林渺竟是邓禹的朋友!
想到邓禹,宁荷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