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乃是刘家地位极高的人,十分器重刘秀。因为刘秀是其堂侄,刘秀起事,他自会不遗余力地相助。
“只怕等到天黑也无济于事。”刘秀吸了口气道。
“难道说要我们绕道而行?”刘胜皱眉道。
“事在人为,只要我们想过去并不难!”胡强想了想道。
“该怎么做?”刘胜急问道。
“让几人先把马带过去,天一黑,我们和公子趁他们换岗之时越关而入,到时候天黑,我们又无马儿碍事,单人又有谁能够觉察?这瓦店关又不是淯阳城,只要过了这关,根本就不怕出不去!”胡强认真地道。
“嗯,这个办法可行!”刘秀点了点头,这分散而行的办法确实是权宜之计。
“可是……”刘胜有些不放心地望了刘秀一眼。
“阿胜便将我们的马留下一匹,余者都带过去吧,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哦!”刘秀吩咐道。
“是!”刘胜只好应了一声。不过,他也有些犯愁了,一个人要将六匹带鞍的马带过关口,又怎可能不引起官兵的注意呢?
刘胜也颇有些小聪明,竟拉过几名过路的,让其每人为他带上一匹战马,各人赏银一两,然后大摇大摆地通过了关卡。
刘秀诸人远望着刘胜带马过关,也微松了一口气,只等天黑就越关而过了。
刘秀正松一口气的当儿,忽闻马蹄声大作,尘土高扬之际,一队劲骑自远而近飞速驰至。
刘秀不由得吃了一惊,低呼了声:“蔡恒!”
胡强和铁五也吃了一惊,蔡恒乃是淯阳城中除属正之外的第二号人物,必要时可以代属正行兵马大权,却没想到这时候奔至瓦店关来了。
蔡恒的骑兵在关外停下,一名偏将高呼:“传蔡将军令,所有行人立刻停止通关,刘秀已经潜近瓦店关,任何人都得配合检查,否则视为乱党同谋,格杀勿论!”
那偏将一呼,这可把刘秀诸人惊得魂飞魄散!蔡恒竟然知道他已经到了瓦店关附近,这下子若是大加搜索,他根本就无处可遁,将会陷入苦战之局。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铁五眉头大皱地问道。
瓦店关外顿时一片哗然,但是却没人敢闹,对于生命,每个人还是极度珍惜的,那些人听说刘秀很可能便在他们之中,都张目回望,皆想看看这个闹得宛城乌烟瘴气的非凡人物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我去引开他们!”万方平静地道。
“怎么引?”胡强反问道。
“我引开蔡恒的骑兵,公子便立刻离开这里易道而行。”万方说话间一带马缰横冲出,同时摘弓搭箭。
“嗖……”劲箭怒射蔡恒。
蔡恒吃了一惊,那一群骑兵也吃了一惊。
“噗……”蔡恒躲过,箭矢却射入他身后一名骑兵的体内,那人惨号而坠。
“想找本公子吗?我刘秀便在此!哼,看你蔡恒有什么本领抓本公子!”万方放声高喝,声音如金鼓般,喝毕,他带马便向宛城方向狂奔而去。
“他就是刘秀,他就是刘秀……”一旁的行人没能将万方的面容看得真切,听万方这样自报名号,都不由得有些激动地呼喝了起来,仿佛是在为见到一个人物而骄傲。
路人这么一呼,蔡恒本来的疑惑也全没了,大喝道:“给我追!抓活的!”更是一马当先向万方背后追去,大队骑兵也如一窝蜂般追了出去,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这个所谓的刘秀的面容,但想到那么多的重赏,官升三级,每一位骑兵都争先恐后地拍马便追。
刘秀见万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得逞,哪还敢不走?蔡恒只是一时之间没有细思而已,如果蔡恒稍稍用心去想,必会感觉到不对,而且,万方的计谋也会很快穿帮,因此他不能不立刻行事。
“刘秀已经逃了,为什么还不放我们过关?”胡强混入人群之中高喝道。
胡强这一喝,立刻有许多人跟着应和,都向关口挤去。这些急欲过关的人,还真怕蔡恒再回来,又下令不让人过关,这之中许多人都是来自宛城的难民,拖儿带女的向关口挤去,那群官兵虽极力阻拦,却也不欲真的出手伤了这些难民。他们看到刘秀逃了,他们可不知真假,检查也松懈了些,这些难民一挤便如潮水般挤过关口,众官兵也是无可奈何。
刘秀要的正是这种结果,他也混在难民之中挤过关口。
“刘秀在那里,刘秀在那里,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关头之上突然有人高声呼喝着,显然是有人发现了混在难民之中的刘秀。
刘秀大吃一惊,他很难相信关头之上的人居然能发现他藏在斗篷之下的面孔。可是当他抬头之时,却发现一群官兵正向他所在的方向挤来,显然发现他的存在并不是假的。
“不要放走了他,给我放箭!死活都有重赏……”关头之上一名偏将高声呼喝道。
难民顿时大乱,拼命地向远处跑,谁也不想成为乱箭的靶子,胡强诸人也被人潮冲得难以聚拢。
“嗖嗖嗖……”一阵箭雨向刘秀所在的方向洒来,挤在刘秀周围的难民纷纷倒下。
“乡亲们,既然他们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反了……”郑烈见难民们惊慌失措,纷纷倒下,不由得义愤填膺,振臂高声呼道。
死去难民的家人在呼天抢地的同时,也都满腔怒火,对这些不顾百姓死活的官兵更是恨之入骨,纷纷操起扁担之类的响应郑烈的呼声:“反了,杀死这些狗官,为亲人们报仇……”
一时之间关内关外大乱,那些涌进人群之中的官兵立刻遭到一阵乱棒殴击,有些人抢了官兵的兵刃向关下倒杀过去。
郑烈和郑远兄弟抽出兵刃也杀入官兵之中,两人有若虎入羊群,杀官兵犹如斩瓜切菜。
那群难民见有人领头,有这样厉害人物撑腰,闹得更为起劲,胆子也壮了。
“杀呀,杀了这些狗官……反了……”一时之间,数百难民纷纷高呼,声势极高,远近的路人和难民听到这高呼,也纷纷操起家伙赶来。
这群难民本身就已经一无所有了,吃了这顿也不知会不会有下一顿,更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客死异乡。对于这个世道,他们已是寒透了心,对于这群只知欺压百姓的官兵,更是恨之入骨,因此,今日遇到这么多人造反,他们也跟着豁出去了,就算死,也要出一口恶气。
关头上的偏将也吓坏了,没想到他的一道命令竟然惹来这样的后果。难民的人数比这里守关的官兵人数都多,这一闹起来,确实是使官兵们措手不及。
刘秀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心中着实高兴,但他却不敢以自己的名义出头。毕竟,他此次离开宛城时机不对,而且又是绝对的机密,即使是他出头破了这瓦店关,可是那样只会得不偿失。若是宛城的战士知道他离开宛城独去舂陵,必会斗志大减,便会给官兵可乘之机,甚至会让宛城内的一些豪强们破坏了他这经过许多时间精心酝酿的一次起事。因此,他宁可让官兵怀疑他出了宛城,而不能向这许多人证实他真的出了宛城。所以,他并不想登高而呼,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刘秀相信郑远和郑烈两兄弟能够将这个大局把握好,他只需趁乱找到刘胜,要过马匹就可以急返舂陵了。
瓦店关终非久留之地,蔡恒的骑兵很快便会归返,那时,这些难民根本就不可能讨得到好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世道便是这么残酷,他只能让郑远两兄弟将这群人引回宛城便好了,而他只身一人返回舂陵也不是问题。
当然,令刘秀头大的是,究竟是谁将他出宛城的消息传给了属正,还让蔡恒来这里加强戒备呢?而且把他的行踪把握得这么清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决定单独行动。
林渺与白府的其他家丁住在一起,并没有单独的房间,是以,林渺想独自练功并不是很方便,这也是他有些心烦之处,唯一练功的方式只能按照羊皮上那些图像的几个睡姿睡觉,或是找空闲的机会去练,要不便将那羊皮上的东西融合到平时的训练之中去练。
所幸,二教头白归会给他们一个时辰的自由训练时间,这便是林渺最好的机会。另外,若能早早地起床,在训练场上练功也不会有人打扰,但那却要收敛一些。
白府拥有百余亩大的训练场,这里有时也会作为守城军的训练之地。
白府的家丁有时候尚要去码头搬运货物,总的来说,白府并不会白养这一群家将。
林渺算是比较幸运的,搬货之事并没有找上他,也不知是更叔对他格外照顾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只是去了白家的造船基地熟悉环境。
白府所造之船乃是按官府的要求所造,是卖给官府之物,因此官府并不会介意白府制造船只之事。
在白府待了三天,林渺才真正感觉到湖阳世家的产业是如何的庞大,也明白为何白府要给自己训练出一支强大有力的护卫军来,因为整个家族,便像是个财富王国。
这几天除了训练便是工作,林渺每每在鸡啼之前便起床习武,使他对琅邪鬼叟的身法大有进展,这当然是因为他体内本身就拥有别人做梦也难以拥有的绝世功力。让林渺感到更开心的却是,火怪当日为他治疗,并借他的身体与风痴斗法,已经帮他导通了全身的经脉,这使他体内的那股能量可以自由运转。在各种奇珍异药的冲击之下,使林渺的体质彻底地被改造了,每一天都能拥有超凡的精力,无论是记忆力和思维都比昔日不知敏锐了多少。
林渺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那是一种难以言传的感觉。
第四天一早,林渺吃完早餐正准备去参加每天必须的船厂事务,但却被白归叫住了。
“梁渺,今天你可以不必去船厂,另外有事。”白良挡住林渺的去路,沉声吩咐道。
林渺有些讶异,但是他并没有多问什么,他很明白什么时候该问什么,什么时候不该问什么。
刘秀并没有与官兵纠缠,他走得极快,紧跟着他的是胡强,连刘胜都走失了。
当然,这并无关系,他也没在意这些,他在意的只是身后的追兵。
刘秀知道,追兵很快就会赶到。可是他并没有立刻急着逃走,反而停下脚步,驻足而望。
胡强有些意外,甚至有些吃惊。
“三公子,怎么了?”胡强讶异地问道。
刘秀望了胡强一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扬声道:“如果诸位认为跟踪得很隐秘的话,那你们就错了,如果不想在蔡恒赶来之前死的话,便立刻给我滚得远远的!”
刘秀这一喝,胡强的脸色大变,他终于明白为何刘秀驻足。
“哈哈哈……刘秀果然是刘秀,就是不同凡响,居然能够发现我们的行踪。不过,能不能杀我们,那就要看刘三公子的本领了!”一阵朗笑声中,自四周的林木后缓缓走出六名青衣汉子。
“谈应手!”胡强仿佛是吃了一惊,低呼了一声。
“我道是谁,原来是翻手云、覆手雨的谈应手和谈铁手兄弟二人呀!”刘秀哦了一声,淡漠地笑了笑道。
“哈哈哈……刘三公子果然好眼力!”一名青衣汉子朗笑道。
“不知二位领着这几位兄弟一直跟着我可有何指教?”刘秀漠然问道。
“刘三公子似乎不知道自己的项上人头现在已是价值万金吗?像我们这种穷得没饭吃的人,只好想侥幸来赚点外快了。”谈应手不无阴险地笑了笑道。
“哦,我这里有两个铜板,你们两兄弟拿了滚吧,少来送死!”胡强突地自怀中掏出两块铜板,重重地抛在谈应手跟前不远处,还呸了一口。
谈应手和谈铁手诸人全都为之色变,胡强这是在当他们是要饭的乞丐。他们两人乃是中原有名的高手,听了胡强的话自然顿时大怒。
“找死!”谈应手身后陡地出现一抹亮光,立在谈应手身后的那人已经出刀了。
刀势快绝,直奔胡强,或许,这快刀并不敢直奔刘秀,但是却没有人知道胡强是谁,有什么能耐,是以那人对胡强出手并无顾忌。
胡强的目光微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冷笑,它确实是很快的一刀,但可惜的是要越过两丈的空间,才能够抵达面前。是以,胡强悠然地笑了——
当胡强的笑意弥漫到最烈之时,刀已至,刀劲逼体。
谈应手的眼睛陡然眯得很细,事实上只有眯成了一条线,才能够捕捉到胡强手心的两道光润。
谈应手和谈铁手都吃了一惊,那是因为胡强手中的光润——两把飞钺。
“呀……”谈铁手诸人还没有来得及想好后果,那飞扑而出的刀手已经惨号着喷血而退。
战斗已经结束,刀手的胸肌几乎完全裂开,仿佛可以自伤口之中挤出五脏六腑。
胡强的速度比那刀还快,快得让谈铁手心寒。
刀手退开了丈许,但他仅只低头看了看胸前的伤口,然后便悠然而潇洒地仰天而倒,生命顿时远逸而去。
出手一招,胡强就杀了那刀手,刘秀很满意,他知道二哥刘仲所花的心血没有白费,所训练出来的都是致命的杀手。
“好身手,刘家果然藏龙卧虎!”谈铁手冷冷地道了声,身形暴射而动,横越三丈到了胡强的面前。
胡强吃了一惊,谈铁手的速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那双手更是怪异莫名。
“叮……”胡强的双飞钺平切,触及谈铁手的手却发出金属般的声音。
强大的冲击力使得胡强不能不退一步,在力道之上,他逊于谈铁手。
这并不奇怪,谈铁手能有覆手雨的美称,在江湖之中已经混了二十余年,成名也有十余年了,其武功绝不会是名不符实。
“让你尝尝我的覆雨手吧!”谈铁手见自己一招得势,顿时狂焰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