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真的忘记了还是想不重要,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就可以了。或许别人不知可在她心里却清楚的记得当年若非遇见他自己早已是一抔黄土。身为一国之主他对她已算极好,不仅宫中的那些礼仪对她如同虚设,就连自己小性子他也一一包容,弥补了她最想要的东西,所以她才心甘情愿的留了下来,对他惟命是从,正如当初他说“墨儿我将你许给老四你可愿意?”她想都未想便点头答应。他皱着眉头道“委屈你了!”她知道他所说的委屈是什么,可是他岂会让她真的委屈,一道圣旨,一块金令足以说明一切!
只是在圣旨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跌了眼睛,不应该是跟她感情最好的六王爷吗?就算是皇上纳她为妃世人也只有了然,可是慕王爷?世人第一个反应就是云诺呢?她这个横插一刀的人注定是不讨人人喜的,圣旨刚出流言就开始漫天飞,说的尽是她的不堪!还记得新儿当时万分不解问了句“我以为姑娘会成为宫里的娘娘,再不济也会指与六王爷的,怎么就成了四王妃了呢?”
她轻笑不语,他对她的好有时连姨娘都会嫉妒三分,更何况皇上纳妃何时有过年龄的界限?世人愚昧岂知她十二岁入宫如今已有十年,皇上若对她真有此意早就纳为妃了!她与他有父女之情,亦有师朋之意;至于老六……想到此她嘴角不由得上扬了几分,那个桀骜不驯的洒脱之人,皇上当初怎么就没有将自己指给他呢?想到此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只怕那家伙一听到风声就会丧胆而逃了吧!
当今圣上凌漠天有六个儿子三个女儿,老大凌慕贤因其母妃一案被贬,在允州做个闲散王爷,老三凌慕言与老二凌启斌在西南一带镇守极少回京,老五凌慕文在民间有极好的才名被封为文王,也是不善舞刀弄剑的一个,六王爷凌慕枫也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关系最好的一个,可四王爷凌慕寒?她皱眉想了一会,在京中人们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便是此人,从小才智不凡,长大后更是在军中立下赫赫战功,据说他所带的麒麟军所向披靡无可阻挡,五年前此人被封亲王独独占了个“慕”字,可见恩宠之盛;而他与天水国第一美女云诺的故事更是被天下人所称颂!
还记得圣旨颁下的那天她一个人躲在屋里看老六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野史,皇上在一旁感慨了半天孺子可教与不可教的问题,又之乎者也的乱念了一通,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是皇上找她下棋时必做的一些事,每次她拗不过都会陪他下上两盘,但那次她耐心却好到了极点,无论皇上如何激她她都充耳不闻,还记得当时她被磨的无奈最后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放眼皮一翻道“你怎不去找你那些个王爷公主去?偏偏找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来消遣!”他无辜的表情终于让她发现了一向睿智精明的皇上有了可爱之处“他们没人有你的胆子大敢听朕的教诲,还不知死活的顶嘴”现在想来那时他是怕她心里不痛快故意而为的吧。
出嫁那天,林雪宜亲自为她梳头穿衣,说了一些闺中之事,她听得仔细却无一般女子的羞涩,那时她就知自己嫁过去不过是个摆设,登不得慕王府的大雅之堂。想到此她又想起了那日朱碌来慕王府找她时抬首望天的模样,这些个宫女太监中也就只有他和新儿敢在她面前没大没小的,又想到凌慕寒白日间的话怔了许久才命朱禄去办此事
“自由么?”林青墨轻轻一笑,她的自由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只是自己担的这慕王府的名头却是要去的!
七月末的天正是秋老虎反扑的时节,寂静的夜晚只有那些不知名的虫儿吐着日间的炙气,天空星星繁密闪烁着它独有的光辉,只是如此繁密的星空也注定了翌日的天气会燥热难耐!
睡梦中的林青墨皱起了眉头,翻了个身下意识的抓紧了身上的被褥,睡梦中的她并没有发现黑暗中正有一双幽深的眸子注视着自己,迟疑的在她身边躺下伸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这样的动作让林青墨的眉头慢慢舒展了开来,就连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弧度。
迷迷糊糊中林青墨被飞鸟四散的声音惊醒,只听朱碌跳脚的声音“你这小子来了也不现身,作甚的装神弄鬼?”紧接着又是顾点苍骂骂咧咧的声音,大概意思是大半夜的不让人睡好觉扰了他的清梦之类的话,紧接着又听到小灰得意的笑声——估计是看到顾点苍生气了。林青墨摇摇头起身点亮了,只是这灯一亮屋外便一片寂静,又听朱禄说了些什么顾点苍嘀咕了一声紧接着便是脚步声,听声音是往她这边来的,而且人数还不少!
林青墨索性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轻轻瞥了一口发现是凉的又放了下去!
看到林青墨房间的灯亮了起来,凌慕寒的眉头一皱,凛冽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面容清秀的少年,只吓得朱禄赶紧将少年护于身后“这是姑娘的弟弟安儿,冒然前来怕是有要紧的事”
“什么要紧的事也不能耽误我闺女睡觉!”顾点苍将眼睛一瞪狠狠的剜了眼少年,明显的带着不悦,但也知道林青墨素来很护这个弟弟“你姐姐身子骨不好,下次再敢吵醒她我打断你的腿!”说完哼哼两声便打着哈欠走了,少年低头抱拳却不言语
朱禄看着顾点苍走了继而又转向凌慕寒,凌慕寒上上下下将少年打量了个遍,只将少年看的皱起眉头才迈开步子往林青墨的房间走去“时间别太久!”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商量的霸道让所有人一顿“你们也一起来见过王妃!”
这是他第一次在他这些个亲信面前承认林青墨王妃的身份,不禁让一直站他身后的几人一怔面面相觑,直到他的声音第二次传来众人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是王妃,别让本王重复第二次!”
林青墨看着众人,淡淡开口“被人给逮下来的感觉怎么样?”说完端起桌杯子只是下一瞬便想起水是凉的又放了回去,凌慕寒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起身出去,当他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水壶,将林青墨只喝了一口的水倒掉,又斟了一杯推至林青墨面前,林青墨看了他一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温刚好
“姐姐,我……”少年站在林青墨的面前面红耳赤
“你可知错?”林青墨缓缓开口声音却是淡漠之极
“安儿知错!”少年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回答的极是干脆“安儿之前不该说大话,不该自持外力而荒废了武术”
“嗯,以后当如何?”林青墨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澜
“今后安儿自当勤奋练功,不借外力!”骆少安认真的想了想道“今日之事我与玄儿一起旋于空中以内力传音,极为小心用回音之术喧声而不露面,将自己隐于暗处,又用惊鸟之声告知自己是友非敌,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又无取信之物,被人抓下来也属应当!”
“嗯,这世间间虽然如爷爷这般身手的人不多,可若让你下来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弩箭,又或者对方与你一样可乘飞鸟于天,再加上弓弩相助你可有胜算?”林青墨见他不语又道“今日你来这里,若不是禄儿及时出现你又当如何?这里可没有与你相熟之人!如此冒失不但完成不了任务更是将自己陷入险境,莫不是还要让人来救你不成!”说到最后语气不由得严厉了起来
“安儿知错,安儿不该如此冒险,理应如姐姐当年一般虽无取信之物却能让人信服!”骆少安闻言再次拜倒
“恩,这世间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对敌还是对友能坦荡处之自能立于不败之地,人无欲则刚!”林青墨舒缓了语气,六年前皇上遇刺她一怒之下带着年仅八岁的骆少安跑到号称天下第一大刺客组织藏龙穴总部,与那些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们光明正大的比试了一番,结果藏龙穴输的的一塌糊涂,她又以当今圣上之名许以重利将其收为己用,只是没有想到他会重提此事,不过想想也是,当初带他去藏龙穴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教他么?想到此林青墨深深叹了口气让后者起身,看了众人一眼又道“今日所为何事?”
“先生说内里出了点事,让姐姐多加注意”骆少安口中的先生是当今圣上的太傅前大学士年中启
只是此话一落便让林青墨皱起了眉头“还有呢?”
“我查到一人,此人爱穿一身土黄色衣衫肩上总是趴着一只蟾蜍,面容枯瘦应是漠北袁家之人!”说到此骆少安看到林青墨眸中的冷意低下头小声道“我跟了他两日发现他好像在找什么人,后来在达州我遇见了一个人,应该是先生要找之人,我听外面传言姐姐在梁山之上,又想着姐姐总是要去的就让他先去了梁山,这东山……”骆少安说着突然一怔,想到林青墨之前所说自己并无取信之物那人岂会听自己的?单凭凌慕晚那丫头的玉佩还不足以信人,想到此不由冷汗直冒,怕是自己已将那人引到了这大东山之上,现在只望那人还未找到登山之物,这样想着不敢隐瞒将实情说了,再次跪倒在地“是安儿顾虑不周,还望姐姐责罚!”
林青墨闻言沉吟不语倒是随凌慕寒进来站在一旁的女子开口冷言道了句“小儿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