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收拾了院子里的残局,便来到墨家据点。雪女带荀子进入屋内给端木蓉诊脉,而我们则在屋外静候荀子的诊断结果。墨家众人还是愁眉不展,满是躁动不安的气息。
张良看了看我苍白的脸,问道:“云儿,你还好吧。”
“我真的没事。”我淡淡一笑,想让他放心,随即又问道:“对了子房,荀师叔已经都知道墨家众人的身份了?”
“嗯。”张良点头道:“荀师叔虽然隐居,但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很多事情他已看出了端倪,立场也很明确。我自然也没必要隐瞒了。”
“那么上次下棋的事他知道吗?”
“这个当然不知,我可不能让荀师叔知道我们这样糊弄他。”
我想想也是,这件事如果让荀师叔知道,我和颜路也要被张良拉下水,脱不了罪名。
“那我和你婚约之事你有和他说明吗?”
“并没有。”张良的目光突然凝在我的脸上,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我被他看地有些不好意思,便侧过头避开他视线,问道:“为何不说呢?这样也不用那么麻烦成什么亲啦!那么伤人脑经。”
张良踱了一步,默然片刻,反问道:“云儿,你就不担心扶苏吗?”
“扶苏?他不是那种人!”我嘴角荡出一丝苦笑,张良怎么突然又提到扶苏,上回那个尴尬的问题还没说清楚,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不会还以为我和扶苏发生过什么吧……
“你为何如此肯定?”张良带着促狭的语气问道。
我侧头直直看进他的眼睛,肯定道:“不是就不是!”
“总之不能冒这个险。”张良的话语突然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他顿了顿,眉宇微微一紧,肃容道:“你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况且,我越来越有种不好的感觉,似乎知道苍龙七宿秘密的人都会遭遇不测。”
“遭遇不测?”我心中一凛,难道他的意思是有幕后黑手在杀人灭口?
“嗯,似乎有人想掩盖这个秘密,只是背后始作俑者到底是谁还不能很确定。所以你也要万分小心。”他语重心长道,眼中满是担忧,又带着一丝警告。
“不光是我吧,听起来你也很危险哦!”
张良抽动了下嘴角,一字一句道:“只要云儿不给我添麻烦,我自然应付地过来。”
“谁给你添麻烦了啊!你下次有麻烦事别找上我还差不多。一会儿耍公孙玲珑,一会儿骗荀子,哪件事不是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不削道,瞥眉瞪了他一眼。
闻言,张良突然定定地看着我,眼眸中柔光流转。我有些莫名,他为何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明明是在讽刺他啊!
他似乎察觉了我的疑惑,又收起了目光,问道:“上午给你的剑法招数图都背熟了?”
“嗯,背熟了。”
“好,你不妨舞几招,正好让剑圣盖先生给你指点一二。”
“啊?我只是背熟而已,你什么都没教我,就让我舞剑,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丢人现眼吗?”
“剑随心动即可,你不舞出招式我如何知道你已熟记于心了,再次,难得剑圣在场可以指点迷津,云儿何不把握求教的机会?”
听他这么头头是道一说,我也觉得挺在理,精进自己的武艺要紧,还如此看重自己面子做何,便点头道:“也对,难得剑圣在,何况盖先生看起来比你这个师傅要好相处多了。”
我虽然同意张良的提议,但最后还不忘嘲讽他一句。
他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眼眸中的柔光又闪了一下。
我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到盖聂跟前,恭敬地行了个礼,诚恳道:“盖先生,我上午刚读了一套剑法招式图,想献丑几招,请先生指教一二。不知道先生是否方便?”
盖聂满脸意外,一边的张良也向他作揖道:“有劳了。”
盖聂见张良也如此郑重其事,便点了点头,递给我一把木剑,道:“姑娘请。”
我接过木剑,脑海过了几招招式,随意挥动了几下,找了找感觉。而一旁的盗跖一声窃笑,笑地我好不心虚,我这种花拳绣腿在盖聂看来一定弱爆了。
不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收拾起自己的心神,暗示自己要平心静气心无杂念,我深呼吸吐纳了几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直到能感受到体内流转的内息。木剑在我手中嗤嗤作响舞过几下后,体内的这股内力居然顺着心意,也迂回曲折的沿臂而上,我被这股力量牵引着,一招招下来倒也水到渠成,正在兴头上,突然手被人重重一挡牢牢给握住。
我侧头一看,猛然发现我的剑锋就停止在张良脖子前一公分,还好他一个侧身一个格挡,止住了我这一挥。
顿时我额头也沁出了汗珠,狼狈不已。
“子雨姑娘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盗跖嘲讽道。
墨家众人也被我这一折腾,阴霾的气氛顿时些许轻松起来,脸上都不禁扯出了一丝笑意。
张良嘴角一掀,浮起一抹坏笑,把我握剑手轻轻放下,倒也不以为意,他只是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盖聂。
“子雨姑娘这套剑法十分特别,敢问出自哪里?”
“这个不就是儒家剑法吗?”我答道。
“并非全是。”
张良突然开口子道:“盖先生,的确如此,这是子路师兄从四象八卦中领悟变化而出的剑法。”
“原来如此,这应该属于两仪剑法,两个人配合阴阳混而为一更能发挥其极致。”盖聂说道。
张良儒雅一笑,点了点头。我有些不知所云,什么两仪剑法,四象八卦......
“虽然子雨姑娘看起来并不是练武之人,出手缓和无力,但是由于这套剑法招式本就遵循阴柔之道,姑娘只要调用好内息的收放,到能很好的发挥这个剑法的特点,而且看起来姑娘的内力也不浅,稍加时日可以有所成。姑娘第一次舞剑可以这样,看来也是蒙受高人指点过。”盖聂还是一如往常平淡似水的语气,但句句实实在在毫无敷衍之意。
“盖先生,让你见笑了,哪里来的高人……”我瞟了一眼张良,他薄唇一抿,付之一笑。
我看了看手中的木剑,又问盖聂道:“不过先生这把木剑用起来真的很顺手,比儒家的木剑看起来霸气多了。可以借我一用吗?”
“子雨姑娘,这把木剑可是盖聂现在的随身佩剑,你也要拿去?”盗跖调笑道。
我一愣,惊讶道:“这把木剑?盖先生的配剑?!我还以为是做给天明玩的呢…….”
天下第一剑客的配剑竟然是把木剑!这个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众人哑然失笑,而盗跖总是抓准时机不忘来戏谑两句:“子雨姑娘果然与众不同,语出惊人啊。”
“盖先生的佩剑原本是十大名剑排名第二的渊虹,后来被毁,才做了这把木剑作代替。”高渐离解释道。
盖聂的表情还是异常的沉静,他淡淡地看我一眼,道:“子雨姑娘如果喜欢可以拿去,我自己再做一把便是。”
我莞尔一笑,倒转剑柄,拱手向盖聂道:“那就谢过盖大侠了!”
话音刚落,周遭又是一阵轻笑,此刻大家的心情似乎也在笑声中稍稍释然了些许。而盖聂还是保持着那张似乎永远没有情绪波动的脸。其实在我看来,盖聂外表冷峻但内心还是满热心温厚的,况且我本就觉得,能够包容天明这样闹腾的男子,一定不会是个高冷孤傲人情淡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