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鼎想着李琰刚才的话心中暗自琢磨道:“从天魔窟内部得到的消息?莫非李琰在天魔窟有内应?可是这五六万人马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七杀楼肯定也在各地隐藏了不少自己的势力,不然怎么会与天魔窟对峙这么多年而不败?”宁远鼎在这想着,那边李琰继续分析道:“若想阻止季灏的这只大军进攻京师,南直隶是重中之重,所以我想让你们南直隶的两大门派暂时放下私人恩怨,使出全力与众门派一齐来抵挡天魔窟!”
宁远鼎听完李琰的话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静静地思索着,这时,一旁的宇文义突然站了起来抱拳对宁远鼎道:“宁老庄主,此时中原武林到了危机存亡的时刻了,如果让季灏入主庙堂,那么我们这些人还能在他的手里活上多少天?你我两个门派在这里经营多年,势力遍布南直隶,这时若没有我们的配合,阻挡天魔窟定是难上加难,您就别犹豫了,您若是答应与众门派一起消灭天魔窟,等大战结束后,我宇文世家自愿退出武林,从此再也不和孤灯山庄争锋。”
此话一出,连李琰的心中都万分感动,他知道在表哥的心中不仅有对武林担心,还有对朝廷的忠贞,舅舅生前本是朝廷的将军,这宇文家族更是世代为官,唯独到了表哥这却入了绿林江湖,他看的出来,这一点一直是表哥心里的一道坎。
宁远鼎听完宇文义的这一番话后,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近前一把抓住了宇文义的手,情绪非常激动的说道:“贤侄,是我糊涂,这么多年来一直与你为难,在这关键时刻,我这年过半百的人,在大义面前还不如你看的清楚,实在是让我惭愧,我今天当着李公子的面就表个态,我孤灯山庄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中原武林,谨遵七杀楼的调遣,拼尽全力也不能让天魔窟的人踏进京师一步,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在所不惜!”说罢,感慨万分,不由得老泪纵横。
此时,两个多年的生死冤家,终于在宇文义的一片诚心下,将这个生死结给解开了。李琰见此情景,对于与天魔窟的这一战,在心中又多了几分胜算。
宁远鼎与宇文义诉说了衷肠,片刻之后,情绪才渐渐平复,正在这时,只见门外突然有个下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庄主,这里有您的一封信!”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信件朝宁远鼎走了过去。
宁远鼎接过信封,只见信封之上并没有任何字迹,随即朝那下人问道:“这信是谁送来的?”
“小人不知,听下面的人说是一位青年,只说将信封交给老爷,其余的一概没说就走了!”那下人回答道。宁远鼎听罢皱了皱眉,一摆手便让那下人退了下去。
宁远鼎缓缓的撕开信封,伸手一探,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牛皮纸,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英雄帖”。顺着大字再向下看,便看到了这样的话;“各路英雄台鉴:
今邪教作乱,危害武林,欲毁天下,此危急存亡之际,庙堂之崩,江湖之难,只在弹指之间,然,七杀楼今诚邀各路英雄,杀魔诛邪,上辅庙堂,下安黎民,如有同志者,请于十月初二日前往开封,共商大事。
七杀楼楼主陈文拜请!“
宁远鼎看罢,顿时一惊,随即边将信件递给了李琰边说道:“李公子你看,这是陈楼主发的英雄帖!”
李琰接过信件上眼一看,紧接着缓缓的说了一句:“看来大哥还是没沉住气!”说罢转头朝宇文义说道:“表哥,事情紧急,明日一早你就带我去母亲的坟前祭拜一番,完事,我就得去开封了!”
“这么急?这里的许多事情还没部署呢!”宇文义忙问道。李琰听罢嗯了一声,随即说道:“无妨,天魔窟一时半会还起不了兵,这各方面的部署我还需要与陈楼主商量一下,这样吧,等十月初二我们在开封共同商议!”
李琰说完便拜辞了宁远鼎,与表哥一起回到了宇文老宅。刚到了家,老管家便拿着一份给宇文世家的英雄帖交给了宇文义。
天近傍晚,大家用过晚餐之后,李琰便把众人都召集到了大堂,将明日要去开封的事情和大家说了一遍,之后便让众人都回房收拾东西去了,但是却将沈亦云和聂飞留了下来。
此时堂里只剩下了李琰、沈亦云、聂飞三人,只听李琰缓缓的对沈亦云说道:“二弟,明日去开封,你就别和我一路了,此次大战,成败未定,刀剑无眼,你与妙晗带着亦梦先去醉雨江南阁吧!将亦梦先安放在那里,免得有什么闪失,然后你再去开封,我在七杀楼分舵等你们!”
“嗯,大哥考虑的是,此时送她回昆仑恐怕是来不及了,也只好先将她送到醉雨江南阁!我一会儿回去就去和她说。”沈亦云边点头边说道。
此事交代完后,李琰将目光转向了聂飞,随即站了起来,走到聂飞近前,轻轻的说道:“三弟,大哥想求你件事!”聂飞听罢,急忙也站了起来,立即说道:“大哥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去办!”
“好,好,明日你回京师吧,带上子熙和小依!”李琰笑了笑说道。聂飞一听顿时激动了起来,片刻之后深深的看着李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让我回去?大战在即,你让我......”话还没说完,李琰厉声断了他的话道:“正是因为大战在即,才让你回去!此次大战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让你回去就是想让你把小依和子熙带回京师,小依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怎能搅进这场腥风血雨?还有子熙,这孩子贫苦出身,自从跟着我以来一直东奔西跑,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此时与天魔窟决战,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万一我不幸战死,子熙还有你这个三叔照顾,也算我这个做师父的对得起徒弟!”
此话一出,聂飞心中自然是接受不了,于是大声喊道:“不,不,我可以将他两个带回京师,但是我一定要回来,大哥若生,我则生,大哥若死,我陪你一同赴死!”
“一同赴死?你若死了,将我妹妹置于何地?”沈亦云一把将聂飞拉到近前厉声说道。
“亦梦.....亦梦.....我.....”沈亦云的话,让聂飞心中立时五味杂陈,他眼神里的愤怒渐渐转为哀伤,可是双手却紧紧的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铁青着脸,紧锁着眉头,像是在艰难的做着决定。
两位哥哥看着聂飞如此表现,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可是又不得不这么做,这份兄弟情深,重重的压在三人的胸口,它使聂飞难以抉择,但也正是这份兄弟情,李琰与沈亦云更不能让聂飞搅进这江湖纷争中。聂飞从小在京师长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他家的背景,将来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李琰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去改变聂飞的命运,更何况自己若是真有个意外,身后的事情又托付给谁呢?
李琰看着聂飞良久,见他依然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言,随即缓缓的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三弟,你也不要担心,我也只是未雨绸缪而已,凭我的武功哪那么容易战死沙场啊?你安心的带着子熙和小依去吧,等大战结束,我还要喝你与亦梦的喜酒呢!再说了,你去京师也不是无用武之地,如瓦剌真的叩关京师的话,你也能为朝廷尽一分力,只要打退瓦剌,我们这边必胜无疑!”
聂飞听完这话,压抑的心情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了李琰的肩膀,双手紧紧的抓着李琰的衣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大哥你别说了,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李琰听得此话,随即斜眼偷偷的看了一眼聂飞的表情,他知道此时聂飞心里肯定是极为难受,可是自己的心里又何尝有一丝好受,既然事已至此也只好狠下心来。李琰想罢,紧咬牙关,心中一横,重重的说道:“嗯,好兄弟!一会儿回去你不要将我的意思告诉子熙,只说先去京师一趟,然后再去开封汇合,不然我怕他不肯去!”李琰说完,强压心头情绪,故作镇定的拍了拍聂飞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