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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进退两难

石彪到底是怎么被擒的,又是何人将他送到了自己面前,逯杲全然不知,也无从查起。但不管怎么说,石彪都落到了自己的手里,以免夜长梦多,只好押着石彪即刻回往京城复命。

经过几日的奔波,逯杲带着锦衣卫们秘密的潜入京城,将石彪押至在锦衣卫狱。因为这是皇上密令,这件案子也是由逯杲全权负责,所以即便是曹吉祥听到了什么风声也不敢贸然插手,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逯杲安排好一切事情之后,趁着夜色直奔了李贤的府中。

“李阁老,石彪已经下狱,在下前来复命!”逯杲进到堂中,单膝跪地拜道。李贤见罢,急忙将他扶起说道:“逯大人,不必如此!快快起来!”

李贤拉着逯杲入座,并且叫下人上了两碗热茶,沉默了片刻之后,嘴里喃喃的说道:“逯大人啊,我李贤本是个局外人,与你一样都是奉皇命办差,可是这个石彪....哎!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啊!你若是没抓到他,我们二人最多就是被皇上训斥一顿,但如今石彪到了你手里,弄不好就会让你我陷入不可进退的境地啊!”

逯杲听了李贤的话,眉头一皱,于是不解的问道:“李阁老何处此言?我们奉皇命行事,又何来不可进退啊?”

“哎!逯大人,你有没有想过,这石彪可是石亨的亲侄子啊!现在皇上下令缉拿石彪,这说明了什么?”李贤说罢,将眼神看向了逯杲。

“说明什么?”逯杲接着问道。

“说明了皇上要对石亨下手了,自皇上复位以来,对石亨倍加恩宠,使得石亨愈发骄横,也激起了皇上的诸多不满,所以此次逮捕石彪就是皇上要对石亨下手的一个信号!这样一来,你我二人就进退两难了!”李贤一边低语说着,一边端起了茶碗。

其实逯杲心里早就知道,这逮捕石彪必定会牵连到石亨,可是多年以来,石彪的地位全是凭自己的战功得到的,却并没有仰仗他的叔父石亨的势力,而且叔侄二人之间的来往也并没有那么密切,所以逯杲一直觉得逮捕石彪根本不足以撼动石亨的地位,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冒着得罪石亨的风险领命去大同抓捕石彪。但这时听得李贤的一番话,心中却忽的担心了起来,于是急忙问道:“阁老,此话是何意?下官愚钝,还望阁老解惑啊!”

李贤笑了笑,随即起身坐到了逯杲的身旁,将头凑了过去,低语道:“皇上要从石彪这里撕开了口子,整垮石亨,所以皇上最希望的就是要从石彪口中审出石亨的罪证,如果你我审不出来,那么先不提皇上如何怪罪,从石亨那里就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免不了落得一个诬陷忠良的罪状,至于我这个内阁首辅的位置恐怕是不保了,至于逯大人你嘛.........也许会有杀身之祸!”

逯杲听完这话,只觉得后背发凉,心中隐隐后悔自己立功心切,办了这趟差事,于是急忙说道“这.....这..我们可是奉皇命行事啊!”

“诶?现在局势未定,切不可再说此话,难道你要把诬陷忠良的罪名按到皇上的头上吗?”李贤此话一出,逯杲立即意会到,一旦对石彪查无实据,石亨反咬一口的话,皇上为了事情的收场,只好用自己来做这个替罪羊,想到这些,他顿时满脸的惊恐,嘴里急忙低语道:“不敢.....不敢.....”

李贤见他如此,心知自己的话奏效了,紧接着又说道:“话又说回来,石彪与石亨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即便是你从石彪的口中查出了什么,恐怕也不足以扳倒石亨,皇上要是扳不倒石亨,以石亨在朝中的势力,你我二人一样没有好下场!况且曹吉祥与门达也不会放过你,你说这不是进退两难是什么?”

“是....是..是进退两难啊!”逯杲嘴里低声喃喃着,沉默了片刻后,忽的起身跪倒在地,轻声道:“阁老..阁老.....您身为内阁首辅,有皇上撑腰,想必那石亨也不敢对您怎么样,可是..可是下官只是一个四品锦衣卫啊,您得救救我啊...救救我啊!”

李贤见罢,佯做惊讶,急忙起身去扶逯杲,同时嘴里说道:“逯大人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

逯杲被李贤扶着回到了座位上,但是看上去还是惊魂未定,脸色很是苍白。李贤抬眼看了看他,随即摇了摇头,深叹一声低语道:“逯大人被搅进了这个事情里,我李贤是有责任的,毕竟是我代皇上传命于你,哎!也罢,此时也只有一个办法能试一试了,但是成与不成还要逯大人你自己努力,老夫可帮不上忙!”

“阁老请说!”逯杲急忙回神问道。

李贤嗯了一声,接着手捋长髯,低声说道:“石彪已经入狱了,这个事实是更改不了的,如今你若想自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一切遵从皇上的意愿,皇上要从石彪这里撕开口子扳倒石亨,你就要不遗余力的帮助皇上,一旦石亨倒了台,你我的困境自然就解除了,这样我不但保住了内阁首辅的位置,而且你也会立下大功,受到皇上的嘉奖,到时候老夫亲自向皇上保举你擢升为从三品指挥同知!”

听完李贤的话,逯杲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起来。“扳倒石亨何谈容易,曹吉祥与石亨是一丘之貉,我上面有曹吉祥和门达压着,此事难办啊,况且这石彪到底知道石亨多少事情,还是个未知数!”逯杲在这想着,李贤拿眼打量着他,便对他此时的心思猜出了几分,于是微微一笑,又说道:“我知道你此时心中对曹吉祥和门达有所忌惮,不过你想过没有,石亨一旦倒台,曹吉祥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说不定把他也会被牵连进去。即便他能全身而退,可你自此事之后定然会得到皇上的信任,门达那个位置早晚是你的,你若是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曹吉祥也奈何你不得啊!”

逯杲听着李贤的话,脸色渐渐地阴沉了起来,片刻之后,牙关一咬,心中一定,随即说道:”好!好!既然没有了退路,那就放手一搏!”话罢急忙起身,朝李贤抱拳道:“阁老,事不宜迟,我即刻回去提审石彪,以免夜长梦多,若大功告成,今日阁老救命之恩,逯杲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