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宇其实先去的上海,但是探听了消息后,并没有选择直接拜访聂永臻,他派贴身副官先去探听了聂家的情况,跟他以前了解到的倒是差不多:但是有一点,溥仪还是皇帝的时候,聂永臻与慕震霆曾同朝为官,有过私交,后来大清国灭亡,袁世凯继位,当了不到百日的皇帝就下台了,后来军阀割据,连年征战,聂永臻和慕震霆也先后起家,在各自的老家建立根据地。自从他与父亲司空雷打败西南程远的军队后,聂永臻一度加紧笼络俄国人。他其实对这种人很鄙视,想他司空家,就是靠自己起家,并没有依靠那些洋人——当然这些他之前都有所耳闻的。
贴身副官何前却打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聂永臻如今也在背着俄国人和日本人交涉。俄国人和日本人前一段时间为远东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聂永臻一定是疯了,还想两边都讨好,难道就不怕自己承担不起后果吗?不过他想到,聂永臻这一招当然有可能是对着慕家的,毕竟近在咫尺,慕家又是实力最弱的一方,看来聂永臻的野心不小,没准还有可能是针对北军的——他才不屑于联合这种人呢。
回头看一下慕家,慕震霆虽然早些年靠着一众幕僚的扶持建立起了自己的根据地,但为人固执,早年又得罪了自己最大的支持者——江南阮家,阮家是他的姻亲,他却活活逼死了自己的夫人,司空宇觉得这个人有勇无谋,而且还看不惯洋人,儿子慕汝谦又唯唯诺诺,任由父亲摆布——看来,他得来南边走走了。
他一边差何前去组织人打听消息。那一日正从琉璃厂一家茶馆见完探子出来,想买包烟,就碰到了那个从她好友一路针对自己起就没有正眼看过他的慕汝馨,他当时其实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女子,因为从她从外面走进店里的那一刹那他就觉得那个女孩子和自己很像——骨子里是很凉薄的人,看一下她当时的表情就知道了:虽然旁边的女孩子欣喜地看着女孩子喜欢的一切,但是她却总是冷冷的,不耐烦的样子。所以当她的朋友冒冒失失地快撞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躲。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在香积寺门口再次见到他,其实他因为母亲是南方人,从小就告诉他雍熙香积寺里的菊花很漂亮,后来母亲病逝,他便一直想着来香积寺看看菊花。
当天也算慕汝馨幸运。因为他一连几天都在探听这边的一切,一直没有机会,那天本来要去的,却因为临时要见一个东边来报告聂永臻情况的探子给耽搁了,所以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他倒是事先准备好了人弄了灯,所以,一切都只是凑巧。
司空宇从回到住处起就一直忘不了那女孩子失落的眼神,忘不了她看菊花时眼睛里那一刹那的美好,还有她不像寻常女孩子那样的会爬墙,竟然还能想到绑起旗袍的下摆。
“咚咚咚”外面突然有人敲门。232——是何前。
“进来!”门外的何前依言先开门。虽然是在外面,还穿着便装,但是何前还是先给他行了军礼。
“三少!”他靠近司空宇站定,又到,“慕震霆最近并没有特别的举动,只是加紧练习军队,还着手招兵。”
“领兵的是谁?”
“是阮东昱的大儿子阮玉麟!”
“阮东昱的儿子!”他忽然玩味地笑起来,“阮家并不是很忠诚于他。”
“但是阮玉麟确实在很认真地操练!而且,他好像很有领兵的才能。”何前疑惑地道。
司空宇笑道:“光靠训练军队有什么用?那老家伙肯定也知道,阮家不见得买他的帐,只是目前他还不敢得罪阮家。”
“阮家有那么厉害吗?不过也只是他的幕僚?”何前不明白。
“阮家当然厉害。江南的财力其中有三分之一在阮东昱手上,而且你真以为慕震霆手底下的兵都忠诚于他?我为什么说慕家是三方兵力最弱的一方,最主要的,就是因为慕震霆手下的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实质上只听阮家的指挥。你以为这个关头为什么慕震霆加紧征兵买马?”
“哦,”何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发现阮家二少爷和慕家小姐走得很近,感情好像十分好的样子。”
“阮东昱只有慕震霆的夫人一个妹妹,二人以前关系很好,所以才能在慕夫人死后威胁慕震霆,要替妹妹出气!”司空宇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有没有查到慕汝馨和他父亲的关系如何?”
“听说慕震霆好像并不重视这个女儿,慕汝馨倒好像跟阮家感情更好!”
司空宇突然有了好主意:“你给我重点查一下这个慕汝馨,也许我有了一个好主意。”
何前不知司空宇的想法,只道:“是,少帅!”
自从那日,汝馨一直没有再见过顾允城,他也已经好多天没来上课,去茶会也找不到他。她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她很担心,也因为那天他的失约而一直很委屈,她不知道怎样去找顾允城,于是去找表哥。
表哥唯唯诺诺,道:“你放心,允城他没出什么事。”
“那他到底去哪儿了,我都不知道怎样去找他,我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慕汝馨急道。
阮一山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说:“你放心,他只是有事要忙,你那一天没等到他也不是他故意失约。”
又见汝馨着急的样子,阮一山道:“他真的有事,而且好像很重要!你就别担心了,等完事了,他肯定会找你的!”
“什么事情?”慕汝馨刚放下来的心忍不住又提起来。
“好妹妹,你放心好了,只是一些私事——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相信允城的为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
汝馨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好提着一颗悬着的心回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再正式见到顾允城,很多事情就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