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赵云、沮授紧锣密鼓地布置之时,从五原周边各县却传来了遭到头魁马贼洗劫的消息。从西边的朔方到五原的九原县,共有七个县同时遭到了洗劫,马贼肆虐范围之广前所未有。
马贼所过之处,房屋被焚,田地被践踏,百姓被杀戮,妇女被凌辱。入目的简直就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
“公与先生,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必须立刻出兵。”,在苍狼营大帐内,赵云一脸焦急地对沮授道。得知马贼在杀掠人民洗劫财物,赵云的内心是又急又怒。
沮授也是一脸愤慨的神情,但他却道:“子龙将军稍安勿躁。马贼此刻的行动颇为蹊跷,我判断这是他们为引开我军而采取的行动,目的就是冲着运粮车队去的。”
赵云不禁皱起眉头,稍作思忖后说道:“公与先生说的有道理,但我们怎能就这么看着马贼在眼皮底下肆虐!”
沮授没有说话,低头思忖起来。目前的情况有些麻烦,如果出兵到各县去清除马贼,则势必削弱在杏林谷外布置的力量,到时与马贼交锋极有可能无法尽全功,以致之前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但如果不出兵的话,各县百姓势必深受荼毒,并且狡猾的马贼们也有可能会产生怀疑。可以说不管征北军出不出兵,主动权都在马贼手上。‘好狡猾的马贼啊!’,沮授不禁在心头感慨道。
马贼的这番布置确实很狡猾,但可惜的是他们的对手是沮授。
思忖了好半晌,沮授抬头对赵云道:“子龙将军,我军确实不能置各县百姓安危于不顾。”
赵云闻言,不禁一喜,“公与先生,这么说你是赞同出兵咯?!”
沮授点了点头,赵云见状,当即便要命亲卫去传令。就在这时,沮授却拉住了赵云。
“子龙将军不要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沮授微笑道。
赵云微感诧异,这时,沮授凑到赵云的耳边说了一番话。听完沮授的一番话,赵云露出佩服的笑意,对沮授道:“还是公与先生高明,就按公与先生说的办吧。”
――――――――――――――――――――――――――――――――――――――
杏林谷位于五原城以南六十里处,因山谷中有一片杏林而得名杏林谷。
杏林谷虽然是山谷,但却不像一般山谷那样,只有一头一尾两个出口。杏林谷共有六个出口,每一个出口都通向不同的方向。
此地的地形并不适合伏击,但是却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伏击方如果失手,很容易就能够脱身。
数天后的一个中午,从并州出来的车队来到了杏林谷,此时的杏林谷显得非常安静。
当车队来到杏树林旁边时,领头的传令车队停下,在此歇息片刻。脚夫们纷纷吁了一口气,然后就地坐下,从随身的包囊中取出干粮吃了起来。脚夫们边吃着干粮,边聊着这一路上的见闻,脸上是非常轻松的神情。负责护卫的三百多名护卫也是席地而坐,吃着干粮,聊着天,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没有多少戒备心。
然而就在这时,四周突然杀声大起,随即便见无数凶恶大汉骑着马,挥舞着兵刃,怪叫着从四面围拢过来。
所有人见状,不禁大骇,随即不由自主地聚集到一团。马贼们纵马围着脚夫护卫们怪叫奔驰着,被围在中间的脚夫们人人被吓的面色惨白,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马贼。每一个人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祈祷这些马贼只将货物抢了就好了。
而三百多名护卫则手持兵刃站在最外围,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显然已经吓破了胆,之所以还拿着兵刃护在最外围,不过是条件反射罢了。
“放下武器,我可以饶你们一命!”,一个显然是头目的马贼排众而出,对那几百个护卫扬声道。
众护卫相互看了一眼,人人都清楚面对目前的情况,他们根本就没有侥幸的可能。犹豫了片刻,然后不知是谁先放下了兵器,随即所有的护卫都放下了兵器。在放下兵器的那一刻,他们的心情非常复杂,既耻辱又有一种解脱感。
“这位头领,希望你说话算数。”,护卫头领走上前,朝那个马贼头目说道。
马贼头目却扬声道:“都给我跪下。”
护卫头领感到被羞辱了,但此时他还能怎么样呢!怕死,那么就接受耻辱吧!
众脚夫护卫面面相觑,很多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挣扎的神色,但最后所有人还是跪下了。
那头目见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众马贼也大笑起来,显得那么的嚣张得意。
就在这时,一个喽罗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向那个头目禀报道:“头魁,刚才有人搬运货物时不甚将一口箱子打翻,里面装的不是货物,而是石头!”,原来这个羞辱众人的马贼头目就是头魁。
“什么?!”,头魁闻言大惊,脑中顿时乱作一团,一时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所有的箱子都打开!”,头魁喝道。
众马贼闻言,立刻开始检查各辆马车。
原本应该装丝绸的箱子被打开,里面哪里有丝绸,只有破布。
原本应该装粮食的麻袋被划破,里面哪有粮食,只有砂石。
………
头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心中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好了,不要再查看了。所有人立刻上马,离开这里。”,头魁突然喝道。
然而就在这时,四周雷鸣声骤起,头魁脸色顿时大变,身经百战的他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情况。
“有埋伏!所有人随我向西边突围!”
头魁的话音刚落,四周杀气腾腾的骑兵就已经出现在眼前了。当头飘扬着一面大旗,上面赫然是‘征北’二字。杀!!那些骑兵咆哮着,如同怒涛般涌卷而来。
马贼们慌忙应战,猝不及防的他们哪里是彪悍的征北军的对手,顿时被杀得尸横遍野节节败退。
不过,这头魁马贼的战斗力确实强悍,竟然没有在突然的骑兵冲锋中被分割开来。
头魁率领众马贼边战边退,渐渐地往山谷西边的出口退去。
征北军一员将领一马当先,刀光起处,没有马贼是他一合之将。在他的率领下,众骑兵狂突猛进,马贼被杀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头魁注意到了那员将领,当即指着那员将领对身边的独眼龙道:“独眼龙,看到那员将领了吗?”
独眼龙顺着头魁指的方向看去,单目一亮,露出兴奋之色,立刻点了点头。
“去,杀了他。”
“是!头魁你就看我如何取他的首级吧!”,独眼龙应道,随即策马直奔那员将领而去。
独眼龙策马拦住那员征北军大将,喝道:“来将通报姓名,我不斩无名之将。”
那员征北军将领面露不屑之色,回应道:“记住了,你爷爷是臧霸。”,说着,便举刀策马直取独眼龙。
独眼龙举枪迎战,双方斗了三十个回合,最终独眼龙不敌,被臧霸一刀斩作两段。这独眼龙在马贼中是最强悍的,如今却被对方斩于马下,众马贼不禁大骇,头魁更是惊得半晌没反应过来,在他的想法中,对方就是再厉害也就最多能和独怜龙旗鼓相当罢了,却不想事实完全不是这样的。其实这也怪不得头魁,说难听点,头魁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罢了,他哪里见过真正的无双勇将是什么样的。
独眼龙被杀,马贼士气受到重挫,许多人无心恋战,只顾一味地逃命。
征北军却受此激励,士气大振,众将士攻击得更猛了。
马贼一路西逃,征北军一路追杀,沿途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眼看已经到达山口了,众马贼的脸上不禁露出欣喜的神情,马贼们相信,只要冲出这个谷口,他们就能脱险了。然而就在众马贼兴高采烈地往谷口奔去之时,突然一蓬箭雨从两旁的山崖上倾泻而下,冲在最前面的近百名马贼顿时被射成了马蜂窝。
头魁不禁大骇,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数千征北军骑兵已经从西边的谷口冲了进来,杀声如雷奔腾如虎地直朝自己一方冲杀过来。
原来,在事前布置时,沮授就已经料到头魁会在遭到攻击时往西边逃窜,因此一早就在西边的谷口做了布置。果不其然,头魁在遭到攻击后,真的往西边逃去。
数千铁骑猛地冲入马贼的队伍中,原本还能勉强聚集在一起的马贼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随后,正在后面衔尾追杀的数万征北军主力趁机猛冲,顿时将马贼杀得溃不成军。
就在杏林谷之战打得如火如荼之时,正率领一万骑在谷外负责接应的赵云突然收到探马急报,说有一支四万人的南匈奴骑兵正往杏林谷而来,此时距离杏林谷只有十里地了。赵云不禁大惊,这四万南匈奴骑兵突然出现在这,绝非善意。
“是哪个王的军队?”,一旁的沮授急声问道。
“应该是休图王。”
“那便没有疑问了。这休图王一定也打算来劫商队,可恨我之前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沮授非常懊恼地说道。
“沮授先生不必自责,哪有人能将所有事情都考虑到。沮授先生能针对头魁马贼将所有的事情布置地如此精确已经非常难得了!至于休图王的人马,就交给我来对付吧!”,赵云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