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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新来的同事往往是八卦的中心。
这不，前年又新来了一个同事，身材苗条，皮肤白皙。已经成功做媒三对的王老这时候面带笑容走过去问：小姑娘，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对象啊？
这个同事也还算礼貌。笑眯眯地回答：我今年23岁，对象在另一个城市X呢。
王老十分惊愕：什么，23岁就研究生毕业了？而且还结婚了？怎么回事啊？
她回答：我书读得小，而且小学跳过级。21岁就研究生毕业拉。之前在X市的有个私立学校工作过两年了呢。好不容易考上这个学校了。
说完，脸笑得像朵花。
于是，私下里，办公室的同事们便对她的事情开始了进一步八卦。
已经是同城婚姻，居然还考到300多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八成是夫妻不和，她又不想硬来，所以就空间换时间，慢慢疏远，筹划着要离婚吧。
两年多过去了，两人的儿子已经一岁了，夫妻二人每个周见一次，生活似乎还很不错。
尽管听到其他同事的种种议论，我对她的入职动机还是非常好奇。所以有一次逮着机会就和她聊了一会。
她说：也就是想进公立学校呗。
在我看来，这个理由还是有些牵强。她的老公来过学校几次，感觉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每天一起大米白饭都会相看两不厌的那种类型。
这个时候，她告诉我：
“以前在的那个私立学校，公积金比现在少一半。每个周是20节课的基本课时，少于20节课绩效工资就只能领一半。不上课的时候要坐班，不能迟到，办公室还有打卡机。寒假暑假没有绩效工资，只有基本工资（900多元）。由于学校没有招生保障，所以学校狠抓学生就业质量，每学年都给学生制定了要考哪些证，要有哪些成绩，毕业的就业率还和任课老师的奖金、职称挂钩。”
“现在呢，一个星期12节课的基本课时。不上满12节就按照每节课20元来扣绩效工资，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课上完了就走，寒暑假工资和平时一样。”
“反正感觉私立学校比较像封建王朝，规章制度就是头头说了算，不服气就只有走人。我真是在那里一天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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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在私立学校上过课，不知道她说的是否有言过其实的地方。但是以前在培训学校上过课，要不是为了家庭团聚，我还会在那里。我感觉那里非常有活力，有一种积极向上的氛围。在那里，大家都辛苦工作，多劳多得，做事很多的人让大家都很敬佩，成为大家争相模仿的对象，有的人，感觉身上有永远用不完的精力，一直散发着能量，这样的人，对同事也是一种带动作用，营造一种良性循环。因为大家都看得到，他更努力，他的位置就更高，他的报酬他的福利也就越好。
相反，在现在这个学校，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我记得我刚开始上班，星期四上午上完课后，就是一周一度的三天半假期，走出课堂，我总有种要蹦起来的冲动。这几天，我做些什么呢？有急迫感的时候，看看书，写一写论文。发懒的时候，就一觉睡到中午，随便出去吃一顿，便继续宅在电脑面前看电视剧。那个时候，我的大学同班同学对我讲，她现在不敢看电视剧，怕一看，时间就没了。而我呢，专门要找电视剧来看，时间一长，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有时候，我会自己给自己做工作。我这就叫先苦后甜。高考的时候，每天都是睡眼惺忪，大学的时候，同学在约会在逛街的时候，我总是背着书包去自习。十多年的寒窗苦读，终于让我有了今天这份工作。这份闲适，这都是我应得的，我就是应该睡到中午才起，就是应该宅个昏天暗地，就是应该没日没夜地看连续剧。
但是，连续剧也有看完的时候，这样的日子久了，我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不够用。好像那跟弦一松下来，要再拧紧就特别难。我所有的交际对象就是学生，一群等着在我这里吸收知识、受我潜移默化影响的学生。第三年开始上课的时候，我也开始吃之前的备课老本。我的课堂没有那么多的笑声了，我对学生没有那么在意了，甚至在宅久了之后出门，我和陌生人说话都有些脸红了。我不喜欢自己这样的状态。
意识到这样一个情况后，我和以前在培训学校的同事聊了聊。他们的工资已经节节攀升，高出我好几倍，甚至好几十倍，出国游玩了几趟回来了。
我也开始积极向周围的同事取经了。这些空余时间里，你们都在做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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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发现，办公室里的老师分成了两派。
其中有一派，就是以书为伍，同时和学校各个部门都“交情”不错。每一年的优秀和先进总是那几个人的名字。多出来的课时，总是他们在承担。系院的一些活动，他们去担当评委或者指导老师。还有全国性的一些学术会议，阅卷场地，也总是有他们的身影。大概勤劳就是一种习惯，让人保持战斗力，生命在于运动。我非常开心，仿佛找到了组织。于是，就成了这几个老师的小跟屁虫。想起了格蕾日记里的一段独白：
"Why do I keep hitting myself with a hammer？"
"Because it feels so good when I stop."
但是，时不时地，就有另一种生活在诱惑我。我为什么要大晚上的去跟学生的演讲比赛做评委，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躺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电视剧呢？为什么假期我不能出去列省列国周游一番，要跑到这里来改卷或者参加会议呢？而且，俗一点说，我做这些事情，又没有报酬，家里房子也没买，提职称又需要五年十年的工作年限，就算提了，工资也没见得长多少啊！
在另一派闲适派人的口中，这些老师就是“能者多劳，能者多虑”。是啊，你们愿意做，你们有能力做，就多做一点呗。反正都是大锅饭，混饭吃的工资也照常领着走，这是公立学校，每个老师都有国家编制，没犯原则性的伤害单位利益的错误就不能轻易辞退。原本性格就是与世无争，甘做小人物，就像在入职培训大会上一位领导说的“甘当一辈子的老助教”。找到这样一份工作真是天赐。在谈论现在的工作时，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说：这是个适合女人的工作，是个适合养老的工作。
人各有志，也不能说这样就不好。
但是在塑造未来人才的学校里，这样一个全凭自觉性来激励自己的工作氛围，给学生带来的是什么呢？
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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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点来说，打开流入和流出通道，真正改革绩效机制，是公立学校需要迫切需要走的一条道路。和教育有关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小事。
有的人，就直接奔着学校的清闲，来养老，来挂个职。
这样的制度就像是一座大厦，更多的人想的是怎样挤进这座大厦。
当务之急，是推翻这座大厦吧。
公立私立学校各自取长补短，毕竟，涉及到教育的事情，真的容不得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