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斌搞了一个新栏目经费实施办法。
如果按照这个办法执行，成文原和侯芳每月的一大块灰色收入拿不到了。
成文原是副台长，原来他的基本工资四千多，奖金也有五千。
总台成立之后，余大纯调整了台级领导的奖金，副台长的月奖金额度是一万五，再加上半年奖和全年奖都是八万，成文原的年收入已经超过了三十万。
这比一个政府部门的正处级公务员收入多多了，但他还是舍不得每月从频道里弄出来的那几千块灰色收入。
能到自己口袋里的，就是一块钱他不想放出去。
人啊，就是那么贱。
武文斌的方案事前没给侯芳看。
凭啥给她看？搞这样的东西，目的性很明确，就是针对她。
武文斌事前在频道内做了一些调查，约谈了两个制片人，又找了两个编导询问情况。
《就爱炒地皮》的制片人海天星提供的消息最多。
海天星现在是武文斌最器重的制片人，自然要靠上去，取得领导信任的标准就是多多告诉领导想听的东西。
他在几个栏目都干过，据他反映，《龙城戏台》和《周日欢乐星》给侯芳报销的发票最多，因为他有一段时间和走了的那位制片主任周天才的关系还行，一次两人喝酒，周天才喝多了，酒后吐真言。
“你给侯芳报过发票没有？”武文斌问。
“我没有报过，但她有一次私人请客，吃完饭了让我去买单，一下子就花了我两千多。”海天星咬牙切齿地说。
“让你给领导买单，你还不高兴？”武文斌斜眼看着他。
“我说武头啊！”海天星对武文斌的这个称呼是跟胡虎贲学来的，觉得这样和领导近多了：“您给我算算啊，她侯总能给我多少制作费？一年才二十四万啊！我可是天天都有的节目，平均每期六百五十块，还包括给获胜选手发奖金，给摄像组的摄像发劳务费，还要给手下发盒饭，每次让摄像组排摄像员，四个我都不敢用，只能用三个，导播我只能自己上，两千块，那是我三期节目的制作费啊！我都穷的当裤子了，要不是您来当总监，我这个栏目真是干不下去了。”
海天星的话武文斌也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制片人都会叫穷，当年他自己在《社会经纬》和《直播龙城》当制片人的时候，也没少在马有路的面前哭穷。
海天星的制作费是少些，但武文斌心里门清，他平均每期的制作费算起来是只有六百五十块，但他也不是每天录像，一周只录制两次，也就是说他一周只付给摄像组的摄像两次费用，盒饭也是一周发两次，手紧紧够用，要是真按他说得那么惨，那他也拿不出两千块给侯芳付账。
不过这侯芳的手伸得也够长的，连海天星这个穷栏目她也伸手，真是没人性。
武文斌过去对侯芳的印象一直不好，听到这里，那是非常的不好。
他想起了老搭档楚小云，同样是女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海天星还给他说了一个有意思的故事，祁小天为啥当上制片人又给他拿掉了？
“他是个貔貅，侯芳从他手里的掏不出一分钱，所以把他换掉，当了个弄不到外快的导演组长。”
“祁小天不是和侯总不错嘛？”武文斌奇怪。
“他别的都听侯总的，就是不掏钱。真是，这种人也少见。”海天星给祁小天当过手下，一提他就直摇脑袋。
不给孝敬就罢人家官？这也太不像话了。
海天星还提供一条消息，成文原也在栏目里报发票，当然也来自周天才的醉话。
武文斌听了真是无语。
向不向下面伸手，这取决于领导的素质。
武文斌自打当上频道副总监之后，他从没有向下面栏目伸手。还有，马有路也不是个向下伸手的人，武文斌知道这点，马有路当城市频道总监，就没有向《直播龙城》伸过一次手，没在频道里报销一张发票。
其实人家也不用伸，只要你把频道弄上去了，按台里的政策，给予频道超额部分50%的广告返还，返还其中的5%可以作为频道的业务经费，还有5%作为频道总监可以支配的奖金。
城市频道年广告创收连续九年上亿，当时的基本任务是五千万，超额部分的广告返还扣除各项税费也有三千万。
马有路九年前在频道内可动用的业务经费就有一百五十万，可动用的奖金也有一百五十万，他还管着广告中心，一个个都是肥差。
有钱了都朝下倾斜，能赢得下属的拥戴，要是再背个坏名声去向栏目伸手，那真是脑子里有屎。
但成文原不一样，他分管的频道没有一个能挣钱的，不仅他这个副台长没钱花，那些原来的频道总监同样囊中羞涩，一个个红了眼，打着下面栏目制作费的主意，侯芳也不是唯独的一个。
无论是副台长还是副总监，常年的吃油嘴了，你要断他的粮，那他还能不和你急？
不仅成文原生气，侯芳看了成文原递给她的那份经费管理方案，真是脸都绿了。
侯芳之所以要让自己的兄弟们都把上制片人的职位，为的是啥？不就是为了自己方便吗？
当不上官了，那还不能弄点钱吗？
但武文斌提交的方案里有一条很气人，制片人花钱要透明，制片人每月的报账花费至少要三个以上的本栏目员工监督签字。
要是这样，哪个制片人敢接手侯芳弄来的发票，要找三个人证明，那还不给弄露馅了？
侯芳虽然现在是副总监，其实她现在明面上收入比她当总监的时候强。
她也不是傻子，去年文艺频道没完成五千万，在成文原的斡旋下，去年年底总台只给文艺频道定了今年六千万的广告任务，这可能就是余大纯不想让自己当一把手的真实原因。结果春节以后频道换名，同时把武文斌弄来当了一把手，武文斌打了今年广告上亿的保票，要是完成任务，再按照台里的现有政策，就是七扣八扣，至少能拿回两千万的费用回来，总监副总监能支配的业务经费一年上百万，这比侯芳去年只能动用二十多万办公经费的权力大多了，不过那都是武文斌的权力，他吃肉，顶多只给自己一点油渣子。
当不当一把手，那权力和心理都不一样。
武文斌这小子运气还真好，侯芳忙乎几年都上不去的广告，他忙乎几个月就上去了。
先动的栏目经费随之上升了，《就爱炒地皮》扩版之后广告大卖，因为是直播，武文斌已经定下全年给他们一百万的制作费，这里面还不包括大额的奖品。
《就爱炒地皮》刚一成功，武文斌已经还放出大话，七个周播节目只要上马，每期节目都先给两万块制作费，只要节目达标，完成收视率，每个栏目再补两万元收视奖，这样一算，七个大栏目全年就要支出一千五百万，再加上频道的包装经费，编排经费，外购节目经费和宣传经费，整个频道的节目经费就要超过两千万，和前两年的城市频道收入也就差不多了。
这消息一出来，你看那些争当制片人的家伙个个急红了眼，就连那些普通的编导们也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武文斌不是给他们画饼充饥，因为海天星组里的员工个个得了实惠，从糠箩掉进米箩，都咧着大嘴乐着呢。
几个兄弟都向侯芳保证过了，只要当上制片人，手里的经费怎样使用，都听她侯芳的。
武文斌是给她面子了，想要的都给她了，但跟着来一个紧箍咒，弄得猴子翻不了筋斗。
看着侯芳的脸色，成文原也明白了，侯芳肯定不知道这个方案，所以他要阻止武文斌提交这个方案。
“这个方案你们频道没有研究吧？侯芳知不知道？”成文原明知故问。
“我是第一次看到，武总监没有和我说。”侯芳把手里的方案扔到成文原的桌上，以示自己的不满。
“你的意见呢？”成文原追问一句。
“我不同意，原来的管理办法就很好。”侯芳一口否定。
“就是啊，你们频道内部自己要有个统一的认识，自己都不统一，怎么能随随便便提交？武文斌，你到任不久，工作也做了很多，频道发展很快，我都看在眼里了，你们再努努力，先把节目弄上去，现在的管理方式也不错吗？没必要搞这些花花肠子。”
“成台长，这一点我是征求了不少栏目的基层同志的意见才提交的，您看……”武文斌不想妥协，既然拿出来了，就不能退回去。
“我不用再看，侯芳同志就不同意吗？你们回去吧，等你们有了一个统一的认识再说。”成文原把侯芳扔在桌上的方案拿起来，又扔到武文斌的面前。
“那这样，侯总你先回去，我有事情要向成台长单独汇报。”武文斌脸色没变，他也没有拿桌上的方案，反而扭头对侯芳说。
待侯芳出去以后，武文斌这才把方案拿回，装在包里。
“成台长，我说句真话，我搞这份栏目经费的使用方案，是有一定的针对性的，您也知道，前一段市里不是让我们搞廉政风险防控措施吗？”
“什么意思？”
成文原的脸色有点变了，上个月市委和市纪委还真搞了一个廉政风险防控的活动，副处级以上的干部都做了一张测试考卷，虽然是走走过场，但武文斌此时拿这个来说事，那就不是一个好兆头。
“下面反应，我们有的领导向下面伸手。”武文斌说。
“你有证据吗？”成文原此时有点恼怒了。
“我到财务查看了账目，发觉有些发票还真说不清楚，要是审计真的认真，那也……”
其实武文斌根本没去过财务，他从海天星口中得知，周天才拿到栏目去冲账的有些发票是买来的，而武文斌在《直播龙城》当制片人的时候，也有人拿假发票来充数，他不是财务人员，也分不清楚真假。
那时他们栏目开支大，收入高，是市里审计部门终点重点关注对象，有一次审计把他弄得很狼狈，还写了一份检查。所以他用这个问题说事，再戴上一个廉政风险防范的帽子，为的就是堵住成文原的嘴。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不搞账目透明，下面也会弄些下三烂的手法来糊弄你。”
“你别危言耸听，有证据吗？”成文原越听越烦。
“刚刚发生一件事，我正要向成台长单独报告。”
武文斌又从包里拿出两张纸递给了成文原，成文原一看，是两张稿费单，密密麻麻地签了一长排的人名，都是不认识的人名。
“这是什么？”成文原问。
“我们这次样片观摩，这是观众评稿发出去的稿费。”
“怎么啦？这有什么问题？”成文原看见这张稿纸的每一行都列了两项开支，前面一格是误餐费，领取50元，后面一格是评稿费，领取100元，这就说明每个签字人领走了150元。
他忽然发现稿纸的右下角写着经手人一栏，名字写的是成冠宁，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有人向我反映，这些观众评委实际上只领到了100块。”
成文原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嗓子眼给堵住了，他不相信地死死盯住手上的两张稿费单，而看着他的武文斌也不再说话。
沉默，一直都在沉默……
成文原终于悟出来了，他手上的稿费单中间有一个折痕，正好是在误餐费和稿费两项的中间。
他清楚成冠宁的截留的手法了，就是把稿费单折起来，签字人只看到了稿费一栏的数字，看不见还有误餐费这一项，就直接在后面的签名了，而这些观众代表都是普通老百姓，都是干完活拿了钱走人，只要成冠宁用手按住这张纸，这些签名的人谁也不会去翻看前面。
“妈的，为了区区两千块钱，把老子的人给丢尽了。这个武文斌也不是东西，当我面拿出这个，这和当面打脸有什么两样？”
武文斌拿出这一招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就是要把侯芳的后路断掉，必须要把栏目经费的实施办法给推出去，过去他都是直接找余大纯，而现在他也发现这种以上压下不符合程序的做法只能引起成文原的反感，而且马有路也已经隐晦地告诫他了。
可是要把一个正常的风气建立起来，他必须要拿住成文原的小辫子。
成冠宁搞钱的做法是他无意中发现的，那天组织观众审片是在广电新中心一楼的会议室里，结束的时间比较晚，那时候他正好下楼，在走廊里听见了两个观众评委的对话。
“给电视台看片子还给钱，真不错。”
“看一天才给一百，这么晚了也不管饭。”
“不管饭？”武文斌明明记得成冠宁提走了稿费和误餐费，就问了一句：“是不是来审片的，拿到稿费了吗？”
一个观众评委看见他胸前挂着的工作证，知道他是领导，赶紧回答：“拿到了一百块，谢谢您啊。”
“不用谢，这么晚了，没管你们饭啊？”武文斌问。
“中午管了一顿，在你们食堂吃的，就六块钱盒饭。”另一位显然是不满意。
听了观众评委的话，武文斌就留意了，他虽然和成冠宁交道不多，但这个人在《直播龙城》的所作所为他也都听说了，知道也不是什么好鸟，成冠宁来报销的时候他还问了一句：
“误餐费也发了吗？”
“发了，都发了。”成冠宁的脸稍稍痉挛了一下，武文斌看在眼里了。
之后，他在食堂的账上看见成冠宁是买了四十张快餐卷，开了一张二百四十快的发票，但在他的报销账目中没有。
从一个人头上能贪污四十四块，四十个人一共贪污了一千七百六十块。
说他聪明，他还真动了脑筋。
细节上的事情武文斌也用不着和成文原说这么清楚，相信他一定能看出来。
成文原气馁了，当时成冠宁的嫖妓事件就弄的他威信扫地，要是武文斌再把此事给兜出来，成冠宁被开除倒是他咎由自取，可自己的面子又丢尽了。
“你准备怎么处理？”成文原的声音小了很多。
“这是我们制度不严造成了，这里我首先检讨。”武文斌先放低姿态：“成冠宁的事情请成台长和他谈谈，把钱给人家补上就算了，只是下次不能再这样了，我们一定要以防范为主。”
“我不了解情况，看来是有问题啊，那我给你签字，把你的方案上报党委会吧。”
成文原有气无力，他知道如果再不让武文斌一步，他还真就敢把事情给你闹大了。
只能把侯芳再次放弃了。可话又说回来，武文斌要是真把频道弄上去，她的收入也少不了。
武文斌拿着成文原签字的方案出来了，其实他心里一点都不高兴，他知道今天来的这一手，已经把成文原给得罪死了。
一周之后，欢乐频道栏目经费的实施办法在台党委会上通过了，台长余大纯非常支持，并让财务办公室积极跟进，总结经验，适当时机在全台各个频道推广铺开。
“武文斌这小子，鬼点子不少！老马，这是你培养的能人啊！”
余大纯在会上很激动地对马有路说，也像是在表扬马有路，而成文原等一干人却面无表情。
“他是在一线干长了，碰到的事情多，办法也就有了。”马有路无奈，只能敷衍两句。
武文斌拿到批复之后，又一次召开频道全体人员大会，宣布改版之后入围的栏目，同时宣布了新的栏目经费实施办法。
武文斌开会的第二天，马有路把武文斌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小子就不能缓缓？为你的事情，这几个月开了多少次党委会了？显得你太能了，你就干不长。知道不？”
马有路一见面就没给武文斌好脸色，其实他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看起来有些疲惫，他这几夜都没睡好，心里已经对武文斌有看法了。
武文斌运作此事根本没征求他的意见，这让马有路有一种感觉。武文斌现在有些狂了，时常不按规矩出牌了。
栏目经费改革是大事，当年马有路创办城市频道的《直播龙城》时，就搞过一次改革，实践证明不错。武文斌上任之前马有路曾经和他谈过，认为武文斌只要把自己那套在城市频道的实施办法搬到欢乐频道就行了，谁知道武文斌急功冒进，自己又弄了一个新东西。
马有路也是节目人员出身，他一眼就看出来武文斌这套方案的关键在哪。
关键词是支配透明，这一下就堵住了栏目制片人对栏目经费随意支配的路子，这可要得罪一大批制片人。
马有路对管理也有自己的理念，他相信水清则无鱼的法则，同样他还有个理念和武文斌有偏差，要笼络管理层的下属，让他们有一定的权力和好处。
武文斌的这个方案还有很冒险的一点，他把收视率直接和制作费挂钩了，而现在《直播龙城》实行的是收视率和收视奖金挂钩，那个办法当初他和武文斌摸索了一年多，成效还是显而易见的。要是改成按武文斌现在的做法，收视率不好就直接扣制作费，那节目还做不做啦？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当面说不出口，武文斌向余大纯靠得太快，这对自己也不是好事。
党委会提交讨论的栏目经费改革方案上，还有成文原的签字，说明此事武文斌已经向成文原报告。
马有路奇怪了，成文原的秉性他最清楚，武文斌的这套东西他应该最为反感，为啥他会签字？这就让他更加怀疑武文斌是不是又先打通了余大纯，最后逼成文原就范？
难道我看错了，武文斌才是那种隔山打牛的官迷？不应该啊？武文斌提拔这才几个月？要想再被提拔，此时也不是时候啊？他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自己怂恿余大纯提拔武文斌，也因为武文斌是自己人，可自己会不会看错人呢？
马有路就是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来找武文斌谈话的。
“马头你不知道，我们原有的那套方案好是好，但要有一个前提，制片人自己要正，要没有私心，而你看看跟着侯芳的那帮手下。”武文斌看来也压抑长了，他说话很激动，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个个都是搂钱的能手，再说了，成文原还是我的顶头上司，你想换人还没有人换。有人换人家也不让换。”
“那你把收视率和制作费挂钩又是什么意思？”
“收视率不好扣制作费，就是自古华山一条路的做法，我就要告诉他们，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城市频道过去主打一个七天的栏目，而欢乐频道要上七个不一样的栏目。所以我这次改版，把黄金时段的一周七个栏目全部拉平，一样的时间一样的投入，要求三个月之内全部进市网前十，半年之内全部进前八，一年之内前五，你上不去，就没钱，没钱，你就更上不去，好得更好，差的更差，跟着你的属下拿不到钱，就跟不住你，就会要求调走，这样的栏目最终直接下去得了，省的你还有这个理由那个理由，拖着改版什么的，现在各个频道竞争激烈，谁也有没有这么多时间纠缠。”
马有路恍然大悟，武文斌这次改版没有能力直接把侯芳原有的一些栏目拿掉，他就想点子在经费管理和使用上做了文章，采取了明则退让，实际是釜底抽薪的做法。
“那成文原就同意了？你事先没把方案给余台长看？”
“你不是说过我吗？让我不能绕过分管领导。我这次没找余老大，直接找的成文原。”
武文斌没说成文原为啥会同意，那手段有些龌龊，不提也罢。
没有越级报告，马有路的脸色好多了，又闲谈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而在此时，侯芳手下一帮子入围的制片人也正围着她。他们也在台外找了一个茶楼包间。
此时一帮人正在大骂武文斌。
刚刚才通过了栏目样片入围，这些人激动的心情还没落下呢，他们中间有人细看了下发到每个栏目的经费使用办法。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激动的人终于看明白了这个办法的内涵，一个个都来火了。
“******，他以为他是谁啊？当制片人不给用钱，那要这个制片人管熊的用！”
这是史玉梁，在原来的频道中他的栏目制作费最高，为了能洗钱，成冠宁玩的那一套他也会用不少，他原来找来的那些京剧团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来唱戏，说是给稿费，其中也是少给多造，要是按武文斌弄个经费透明，那自己还赚个屁钱啊。
“侯总，你不是说成台不同意吗？怎么会通过呢？”
这是孔方穹，他跟着台湾团队做了几年节目，怎么样洗钱更是门清，当年要不是成文原许下制片人的职位拉他，那他也不愿跑到这里拿几个死工资，可要按新的经费使用办法实施，那以后弄钱就不好办了。
侯芳也郁闷，明明成台长当着她的面反对武文斌的，怎么又会出尔反尔呢？
难道是余大纯又施加压力了？这个武文斌，过去跟着马有路当马仔，现在又贴上了余老大，那自己还有出头之日吗？
“没事，钱是死的人是活的，钱只要在咱制片人手里，那就是要用的，管他明不明白，他武总监给了我，他还能抢回去不成？”
说这话的是新任《《警报响起》的制片人祁小天，他是回来接受新制片人任命的，此时《超级主持秀》的导演组都在龙珠山脚下的辉煌度假村里搞训练营，他正好解脱了，终于当上制片人了，自己手里每个月都有几万块的支配权。
“不就是透明吗？透明不就是给下面的员工看怎么花钱吗？咱们都透明，侯总你给成台说说，让你分管我们这些栏目不就行了，我们都对你透明。”
“对，你管我们。”
“我们听你的，三人监督又怎么样？一个栏目里要是找不到几个同心兄弟，那就别干了。”
祁小天的话引起那几个的一直赞同，侯芳也是一阵心热，心想要让成文原支持自己分管几个栏目，只要下面同心，那武文斌的方案就是纸上谈兵。
想到这里，她好受多了，想一会结束就给老领导打电话。
侯芳想着成文原，而成文原此时正对着成冠宁发火呢。
“你看你办的这些事？要不要脸？你叫我怎么给你说话？”
成冠宁低头搭眼，一句都不敢吭，他想自己真是倒霉，干啥都给人家抓到了把柄。
其实他用的这种方法跟周天才学的，周天才每回搞晚会都这么干，干了多少年都没有出事，他怎么干了一次就掉进坑里了。
他恨死了武文斌。
不过他也从成文原的骂声中得到了一个信息，因为他这次贪污误餐费，武文斌拿捏住了叔叔。
直到成文原骂累了，他才弱弱地回了一句：“对不起叔，是我的错，可栏目这样干得多呢，武文斌抓着我不放，其实就是对付您的。”
“我知道他对付我！没一个好东西！”成文原气得呼呼的，点起一根香烟。
“叔啊，这东西不能留啊！是不是要想个点子整整他。”成冠宁说。
“你有啥点子？”
“想法把他弄到那个会所去，也给他上个女人……”
“你住口！”成文原喝到。
上次成冠宁的原形在网上毕露，成文原曾经问过他经过，成冠宁交代是在辉煌会所被偷录的，听了这话他吓了一大跳，怪不得那里面的场景他觉得面熟，要真是这样，那自己的光辉形象是不是徐立辉那里也有啊？这些昏了头的奸商，真是害人害己啊！
成文原有一段时间不敢再去辉煌会所泡妞了，就此事他还旁侧敲击地询问过黄树强，他知道那里面的监控工程是黄树强经手的，谁知道黄树强和他打哈哈。
“谁让你侄子去敲诈徐总他们，放心，只有两个房间有监控，对付小人的，你们都是胡老大的兄弟，不会让你去那个房间的。”
成文原其实不太相信他的话，有一次他跟胡山峰他们一起在会所喝酒，完事之后，徐立辉把他和黄树强安排在会所四楼两个相邻的房间，陪他的女孩是他喜欢的那个杜鹃，可竟然下面不给力，难道是被吓得阳痿了。
“真他娘的压力大啊！”
成冠宁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要想搞倒武文斌，说不定就用女人的方式来试试。
他想到了辉煌会所，想到了成冠宁的那段录像。
不是有《超级主持秀》吗？听说那个夜莺也入围了，辉煌集团还是活动的支持单位，能不能让黄树强想点办法？他一定会有办法，搞公安的吗。
成文原感到有门：“奶奶的，阴我！等着瞧！”